第四章


    吃過晚飯後,楚綺照例用冷水洗澡,然後給陳媛媛燒熱水。


    陳媛媛站在一旁,盯著楚綺的動作。楚綺動一下,她的眼珠子就動一下。


    楚綺說:“我今天下崗了。”


    “啊。”


    陳媛媛呐呐張嘴,這件事終究成真了麽?


    她沉默片刻,幹巴巴問:“那你以後想做什麽?”


    “賣衣服,做服裝設計師。”


    “什麽服裝設計師?”陳媛媛有點懵,賣衣服她聽得懂,但是服裝設計師這個專業詞匯她沒聽過。


    “就是設計衣服的,設計出好看的衣服。”


    楚綺說,她眉眼十足的溫柔,轉頭看著陳媛媛雖然嬌小但比例極為完美的身材,是個天生的衣架子。


    “我打算先給你設計一款衣服,你穿著出去讓別人欣賞,然後有人問你的話,你就告訴別人是你丈夫做的,可以嗎?”


    “啊?我可以嗎?”陳媛媛疑惑反問,呆呆的指了指自己,“我……不好看……”


    “?”楚綺微微揚眉,順手將一根燒到一半的柴火推進土灶裏,隨後站起來拍拍手上的灰塵,“誰說你不好看的?”


    陳媛媛拘謹地捏住衣服下擺,指節泛白,“我堂哥。”


    “那他真是沒眼光。”


    楚綺拍了拍陳媛媛的腦袋:“你一定沒照過鏡子,如果看過鏡子,你就會知道自己多可愛了。改天給你買個鏡子。”


    沒拍完的灰塵掉進女人的發縫裏。


    楚綺有點心虛,便道:“我幫你洗頭吧。”


    家裏有皂角,向來是原主專用的,還剩下一小半。


    暫時沒買洗頭膏,便用皂角湊合一下。


    楚綺讓陳媛媛躺在兩張長凳子合並起來的臨時“床”上。


    然後把熱水和冷水倒進木桶裏,試了試水溫,感覺合適了,便用瓜瓢舀水,慢慢倒在陳媛媛的頭上。


    陳媛媛仰躺著,油燈的光芒照在她的眼睛裏,裏麵滿滿的是楚綺的身影。


    感受著男人溫暖而粗糙的手指在自己頭皮輕輕撓動,舒服的陳媛媛情不自禁閉上眼睛,差點進入夢鄉。


    良久,楚綺把最後一點發尾清洗幹淨,順道給陳媛媛按摩了下肩膀,道:“洗好了,起來擦擦頭發。”


    “謝謝你幫我洗頭發。”陳媛媛低頭用幹燥的毛巾擦拭頭發,紅著臉道謝。


    楚綺道:“你是我老婆,我幫你洗頭是應該的,不用謝。”


    這話讓陳媛媛心裏一動,飛快看了一眼楚綺,見他麵上一本正經、理所當然的表情,陳媛媛心情複雜,暗想這孤魂野鬼可真好。


    ……


    晚上,楚綺給陳媛媛擦藥,陳媛媛把衣服撩起來,整個人趴在床上,露出瘦弱的脊背。


    楚綺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陳媛媛。


    擦完了藥,楚綺讓陳媛媛先趴著別急著穿衣服,省得擦掉了藥。


    隨後楚綺去院子裏趁著夜色清洗衣服,貼心的把陳媛媛的內衣分開洗,衣服洗完晾曬在院子裏。


    今夜星星鋪滿整座天空,映亮出黑藍的大氣層,半圓的銀色月亮被星星簇擁著,美麗而閃耀。


    楚綺本意是仰頭扭一扭脖頸舒緩一下,不料觸不及防被這美景擊中,不由得感歎了句這繁星皎月。


    一個人欣賞有什麽意思呢?


    楚綺如此想著,回屋邀請陳媛媛一同觀看,二人坐在院子裏欣賞良辰美景。


    楚綺拿出白天買的小糖果送給陳媛媛。


    陳媛媛撕開糖紙,放進嘴裏,小心翼翼的品嚐,甜蜜的滋味讓她眼眸一亮,“好甜!”


    “隨便買的,以後給你買更好吃的糖。”


    楚綺說。


    ……


    夜深了。


    楚綺和陳媛媛共同躺在一張床上。


    這是楚綺第一次和一個陌生女人同床共枕,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上輩子她到死都是個光棍,沒有找過對象,對於自己的取向,楚綺本人也不清楚。


    然而和一個陌生女人躺在一張床,楚綺心裏奇異的緊張起來,而且盯著陳媛媛嬌小的背影,感覺好好抱的樣子。


    心裏這麽想著,楚綺動作快過腦子,長臂一撈,就把女人撈進自己懷裏。


    柔軟的身子落了滿懷。


    陳媛媛身子一僵:“你幹嘛?”


    楚綺暗道太瘦了有點硌手,得養一養才行,嘴上淡定道:“夫妻間還是抱著睡好一點,你覺得呢?”


    陳媛媛:“……嗯。”


    她強迫自己放鬆下來,被楚綺的氣息包裹,陳媛媛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不曾想繃著身子躺了十多分鍾就睡著了。


    夢裏,陳媛媛夢見自己被以前的丈夫拖著頭發摁進水缸裏,口鼻呼吸困難,她驚恐的掙紮著,大口大口的用力呼吸,眼淚鼻涕糊了滿臉,但是無濟於事。


    胸腔空氣越來越稀薄,她快窒息了!


    迷迷糊糊間,楚綺感覺懷裏的陳媛媛在輕輕掙紮,她一驚,醒了。


    然後注意到陳媛媛整張臉都趴在楚綺的胸口,憋的臉通紅。


    楚綺:“……”


    楚綺往後退了退,讓陳媛媛有呼吸的空間。


    於是,夢裏,陳媛媛感覺摁著自己腦袋的大手忽然消失,麵前的水缸也消失,大量空氣湧入鼻腔。


    陳媛媛喜極而泣,現實裏,她閉著眼睛輕輕抽泣起來。


    楚綺認為她大概率做了噩夢,便輕輕撫摸她的後背安慰她。


    翌日清晨,陳媛媛睡醒過來,昨夜的做夢內容她記不大清了,隻記得似乎又夢到被丈夫家暴。


    難受的感覺讓她整個人疲憊不堪。


    睡醒以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恨不得躺到地老天荒。


    楚綺準時的社畜生物鍾從上輩子帶到了這輩子,七點鍾就醒了,此刻正在廚房忙活。


    陳媛媛聽到廚房的動靜,便打起精神,起床去廚房,欲幫忙做點事。


    楚綺看見陳媛媛一臉的憔悴,道:“你回去再多躺一會,早餐做好我叫你。”


    陳媛媛抹了抹臉,道:“我洗碗吧……”


    “不用,我來就好。”


    楚綺強硬道。


    陳媛媛隻好點點頭,帶著點隱秘的高興,回床上又躺著了。


    賣衣服的事情得從長計議,不是想開始就能開始的。


    再者陳媛媛的身體還沒好,楚綺在那之前決定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保證經濟的穩定收入,留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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