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酌睡飽了自然醒來,晨曦透過淺色窗簾照進房間,他發呆地盯著溫暖的光線看了半晌才揉揉眼睛,慢吞吞坐起來穿衣服。


    衣服穿好,他拿起手機看時間。


    七點二十。


    等等?滿屏的信息和未接來電?


    大腦在一瞬間清醒,陸酌臉上的血色迅速褪盡,他連呼吸都放緩了數倍。


    陸酌給自己做了足夠多的心理建設後才顫抖著手回撥江野的電話。


    電話裏,江野低啞的聲音裹挾著令陸酌脊背發涼的冷意:“開門。”


    陸酌下意識開口:“開什麽門?小野你一晚上沒睡?”


    不然怎麽會給他發那麽多條消息,打那麽多個電話。


    “砰砰砰。”


    熟悉的敲門節奏。


    間隔時間統一的三下。


    陸酌魂都要被嚇沒了,他抱著最後一絲渺茫的希望弱聲問:“小野,你不是參加競賽去了嗎?怎麽叫我開門?又不是在家裏。”


    江野的聲音冷得像是從極寒的冰川之地傳來:“我在希爾酒店,606房間門口。”


    陸酌的手機掉到地上。


    江野怎麽可能知道他的位置?


    他來此地的消息沒有透露給任何人。


    房間門再度被敲響,這次間隔的時間明顯短了很多,昭示著江野心中的煩躁和怒氣。


    陸酌沒有膽子開門。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實的疼痛讓他痛呼出聲。


    眼眶裏泛起點點淚花,陸酌有種世界末日降臨的絕望感。


    漫長的幾分鍾過去,陸酌拖著沉重的身軀去開門。


    門打開後,陸酌看著眼前高大危險的男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竭力壓下恐懼和慌亂裝出輕鬆的樣子:“小野,怎麽來了也不跟哥說一聲?快進來。”


    江野一言不發走進房間。


    陸酌心裏忐忑不安到極點,怎麽辦?他有一種自己今天走不出606房間的可怕感覺。


    壓抑的窒息感迅速在房間蔓延,陸酌主動環住江野精瘦健壯的腰。


    他感受著江野身上的冷意,閉上眼輕聲說:“抱歉啊小野,我昨晚睡前把手機關靜音了。”


    江野沒有任何動作。


    陸酌小心翼翼抬頭看江野,發現江野一雙黑眸陰沉得嚇人。


    “小野,你說句話好不好?”陸酌是真的害怕,江野這副模樣像極了要把他拆吃入腹,連骨頭渣都不留。


    陸酌清楚自己再不說點什麽後果一定很嚴重,他的語氣軟得不像話:“小野,你別生氣,我不是因為黎書承威脅要曝光我們的事才退學的,我隻是想出門玩玩,你也知道我的成績,與其一直浪費時間,還不如趁早做點其他的事。”


    江野麵無表情:“是嗎?”


    陸酌點頭:“我不騙你,我真是這麽想的,黎書承是個爛人,我不可能傻到被他耗死,我隻是想做我認為正確的事。”


    他的神情十分誠懇,挑不出半點虛假。


    可惜了,江野不信。


    江野抬手掐住陸酌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陸酌捏碎:“陸酌,是我對你太放縱了。”


    陸酌不明白江野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對他太放縱了?


    他才是哥哥,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江野眼底翻滾著瘋狂和偏執:“陸酌,我不該對你心軟,我應該早早打斷你的雙腿,把你關進鐵籠子裏,在你的脖子和四肢套上鎖鏈,剝奪你跟外界接觸的一切機會,讓你變成我一個人的——”


    後麵兩個字,江野咬得格外重。


    陸酌那雙偏亮的眼睛驀地睜大,震驚、難過、憤怒、恐懼……


    “不,小野你冷靜點。”


    陸酌感知到江野身體裏的野獸快要控製不住,他的聲音帶上了哀求:“小野,我是你哥,你不能這樣做,我……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會偷跑出來,我跟你回方城,我們現在就去火車——”


    陸酌的聲音被江野凶狠的吻堵住。


    嘴裏很快漫開濃重的血腥味。


    陸酌不斷掙紮,他想逃出這間在他看來已經變成地獄的房間。


    江野一隻手鉗住陸酌兩隻手的手腕,將其壓過陸酌的頭頂。


    另一隻手則順著陸酌的後腰探下去。


    他殘忍地欣賞陸酌驚恐萬狀的漂亮臉蛋。


    既陌生又疼痛的感覺讓陸酌的瞳孔漸漸失焦。


    他接受不了自己被江野這麽對待。


    他的耳垂正被江野用尖銳的牙齒含著。


    江野惡劣的聲音含糊不清地響起:“哥,你不是成績差嗎?我教你。”


    “不,我不想學。”陸酌不住地搖頭,他不要江野來當老師,他也不要學什麽知識。


    “從哪科開始好呢?”江野像是沒有聽到陸酌的示弱和求饒,他自顧自說下去:“那就先從數學開始。”


    整整一個白天的時間。


    陸酌的大腦都在被迫灌輸進知識。


    知識讓他痛苦地蜷縮起身體,他感受不到絲毫的愉悅。


    在今天之前,他從未覺得學習是這樣的煎熬。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張試卷。


    江野從數學教起,各科的知識點都需要在試卷上詳細地列出。


    最後一道大題答完,陸酌已經沒有交卷的力氣了。


    “哥,學習很簡單,隻要你認真聽講,多做練習,提高成績是遲早的事。”


    江野說這話時,英俊的臉上仍舊沒有什麽表情。


    “哥,為什麽不說話,是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陸酌張了張破皮的嘴,連最簡單的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緩了半個多小時才小聲抽泣。


    江野親親陸酌汗濕的額頭:“哥,別哭了,下次你自己學。”


    陸酌的眼淚猶如決堤的洪水,洶湧地淌個不停。


    他這輩子都不會理江野。


    江野一點點吻去陸酌臉上的淚水,他臉上冷漠的神情變得溫柔:“小酌,跟我說說話,好嗎?”


    陸酌死死咬著下唇,不發出半點聲音。


    江野怕陸酌傷到自己,用兩根手指撬開他的牙關:“別咬自己,咬我的手。”


    陸酌狠狠地咬下去。


    江野荒蕪的內心燃起無盡的野火。


    愛意延綿不絕,哪怕是占有,哪怕是囚禁。


    他也一定要把膽小怯懦的哥哥綁在身邊。


    同生共死,相愛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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