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陸酌安安靜靜靠在江野的胸膛上,他的腦袋昏沉得厲害,隔著夏季校服短袖,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江野過快的心跳。


    “江神,你家離酌哥家遠不遠?遠的話我送酌哥回去就行,反正我一會兒還要去網吧通宵打遊戲……”


    高猛本意是為江野這個年級第一著想,他是混混熬夜不要緊,可不能耽誤年級第一睡覺的時間,但說著說著他看見江野低頭附在陸酌耳邊說句什麽,緊接又看見陸酌半仰著頭凶巴巴地瞪了江野一眼。


    高猛掐了自己的大腿兩下,疼出了淚花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的。


    不是說二中的江神最為冷漠,連半個朋友都沒有嗎?


    他怎麽感覺這位江神對他酌哥很不一樣。


    這個世界真魔幻。


    高猛甩甩頭幹脆不想了。


    從燒烤店出來,陸酌沒骨頭似的靠在江野懷裏,他酒醉得厲害,要不是江野一隻手環在他腰間,他連保持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


    思緒回到幾分鍾前,江野當著一眾人的麵差點把薄唇貼到他耳朵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際,江野的聲音比平常低啞好幾個度。


    江野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是:“陸酌,要不我們今晚住酒店?”


    陸酌第一反應是覺得江野瘋了,這種話是怎麽從他一個乖學生的嘴裏說出來的。


    這會兒被夜風一吹,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江野那句住酒店應該沒有其他意思,畢竟他醉成這樣,回家不挨徐桂蘭一頓揍才怪。


    陸酌一開始還能勉強保持理智,隨著酒精入侵身體各個部位,他的大腦越發沉重,看任何東西都是重影的。


    “陸酌,你還走得動嗎?”江野抬手落到陸酌發頂揉了兩把。


    車流往返,霓虹閃爍,一輪弦月高高掛在夜空,江野的聲音很輕,帶著某種引誘,“陸酌,你今晚為什麽不讓我喝酒?”


    陸酌在腦海裏艱難識別江野的話。


    江野耐心地等陸酌開口。


    “因為……”陸酌的話沒說完就蹲在路邊吐了起來,他吐得急,胃裏吃進去的東西通通吐了個幹淨,直到舌頭嚐到苦味,痙攣的胃才好受些。


    江野擰開先前從燒烤店買的常溫水遞到陸酌嘴邊,“喝口水。”


    陸酌沒力氣,就著江野遞水的姿勢喝了幾口。


    他保持著蹲在路邊的姿勢,一隻手抓著江野的校服長褲,從江野的角度隻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後腦。


    江野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燥熱又有冒出來的趨勢。


    他知道陸酌的頭發有多細多軟,摸上去手感說不上來的舒服。


    江野的目光落在陸酌那截瑩白的後頸上,他莫名想起自己的那枚白玉如意吊墜,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陸酌皮膚的觸感一定比那枚如意吊墜還要光滑細膩。


    他控製住心裏叫囂著要撕碎獵物的野獸,誘哄一般說:“陸酌,我背你回家吧,媽這個點應該睡了,我們偷偷回去不會被發現的。”


    江野本以為陸酌不會答應,誰知陸酌踉踉蹌蹌站起來,好看的眉眼彎了彎,“好……好啊。”


    少年的身材結實有力,校服下蟄伏著這個年紀所沒有的力量。


    狼崽子無論在智商上還是其他方麵都強得厲害。


    江野背著陸酌到家時,餐館的燈還亮著,徐桂蘭正坐在櫃台後撥動算盤整理賬目,說起來她會用算盤還是蘭霜教的。


    徐桂蘭聽到進門的動靜後從櫃台後抬起頭,看清江野的背上有個人後,她丟下賬本,聲音有些緊張地問:“小野,你哥這是怎麽了?”


    “喝醉了。”江野簡短地說。


    “你哥最近越來越叛逆了,以前隻是逃課,現在早戀喝酒樣樣來。”徐桂蘭越說越氣憤,要不是陸酌醉得不省人事,加上又是和江野一道回來的,她今晚非請陸酌吃竹筍炒肉不可。


    徐桂蘭說完陸酌,神情柔和下來,“小野,還好你很乖,要是你哥有你一半聽話,媽也不至於天天操心。”


    “嗯。”江野對徐桂蘭的態度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漠,徐桂蘭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江野從小到大除了陸酌以外,對誰都冷淡。


    “今晚辛苦你照顧你哥,半夜他要是鬧騰,你給我往死裏揍。”徐桂蘭說完重新翻開賬本,她還有兩頁才對完賬。


    江野淡淡應了一聲。


    徐桂蘭突然想到明天的安排,叫住江野,“對了小野,你明天放學還要去你老師家補課嗎?”


    江野托著陸酌的屁股往上掂了掂,好讓陸酌在他背上趴得舒服些,“嗯,怎麽了?”


    “我還說讓你早點回來,明天你謝爸要過來。”徐桂蘭有些遺憾地說:“你謝爸好不容易有幾天假期,昨天還說好久沒好好坐下來陪你和你哥吃頓飯了。”


    江野聽到背上的人小聲嘟囔了句小野,難得好心情地說:“我盡量早回家。”


    “那媽明天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徐桂蘭捶著後腰開心地說。


    回到房間後,江野把陸酌放到床上。


    陸酌迷迷糊糊睜開眼,見江野正背對他換衣服。


    恰到好處的背肌,流利如同藝術品的身體線條……


    陸酌抬起兩隻手捂住眼睛,不敢再往下看了。


    江野換好睡衣,和從前很多個夜晚一樣,俯身去扒陸酌身上的衣服。


    陸酌在江野的手即將碰到自己校服短袖扣子的前一秒翻了個身。


    江野眉梢一挑,饒有興致地看著陸酌又翻了個身,兩手緊張地抓著被子邊緣,狀似無意地把自己裹成了個粽子。


    陸酌半夜被熱醒。


    皎潔的月光從窗戶照進來,他清楚地看見自己正被江野連人帶被子抱在懷裏。


    難怪他在睡夢裏總覺得喘不過氣。


    江野的手臂橫在陸酌身上,以強勢的力道錮住陸酌。


    陸酌蛄蛹半天才從床尾爬出去。


    看來分房睡刻不容緩了,陸酌神情嚴肅。


    不然哪天他在睡夢中窒息怎麽辦?


    他打定主意明早就跟徐桂蘭提,不管徐桂蘭答不答應他都要跟江野分房間。


    自從蘭霜和朵朵離開後,她倆的房間一直是上鎖的狀態。


    陸酌也不確定徐桂蘭會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畢竟要跟江野分房睡的話,他隻能睡朵朵和蘭霜的房間。


    次日早上,陸酌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跟在徐桂蘭身後進進出出。


    沒幾分鍾徐桂蘭就忍無可忍,“你有什麽話就說,說完趕緊去吃早餐,再遲到看我不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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