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錦驚訝於他的爽快,目光略帶懷疑,試探性問道:“你確定跟我談這筆生意?一旦合作開始,不容許退出,你要想明白。”


    “你如果不是真的打算趁虛而入,那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具體計劃。”


    他的態度讓她存疑,原本被嫉妒衝昏的頭腦忽然清醒幾分,像是透過那雙墨色的眼睛,看穿他心底的真正想法。


    她又不是天真爛漫的傻子,口無遮攔地告訴他原原本本的計劃。


    萬一他和許羨是一夥,到時候告密,她吃不了兜著走。


    盛安陽嘲諷般扯出一抹笑,“翟小姐連誠意都沒有,我怎麽能判斷和你談這筆生意百利而無一害。”


    “既然你不想透露底牌,這筆生意不談也罷。”


    說著,男人一臉無所謂地越過她。


    商人重利,談生意評估風險是本能,連最基本的誠意都沒擺在明麵,沒有人魯莽行事。


    翟錦眼疾手快地扯出他的胳膊,語氣略顯急促,咬了咬牙道:“行,我告訴你。”


    “我的計劃很簡單,盛副總作為許羨的前男友,又和江氏有合作,我想她應該不會拒絕你回德國的餞行飯邀約。”


    “我可以給你提供藥物,飯後她就是你的囊中之物。”


    她前方沒有路了,隻能病急亂投醫,顧不上盛安陽是否誠心合作。


    原本她將主意打在陳豪身上,可他終究懼怕事後江家會報複,根本有賊心沒賊膽。


    盛安陽的出現給她提供轉機。


    先不提盛家和江家勢均力敵,如果硬碰硬隻會兩敗俱傷,江家不會做賠本買賣。


    再者就是盛家的勢力在德國,天高皇帝遠,晾江時白也伸不了那麽長的手。


    至於許羨會不會恨盛安陽,這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盛安陽甩開她的手掌,不明所以輕笑一聲,笑聲透著幾分微妙的諷刺,“翟小姐的手段並不高明,甚至稱得上拙劣,拿盛家衝鋒,你漁翁得利,未免拿我當傻子了吧!”


    她口中的計劃完全奔著魚死網破的方向實施,不考慮這件事的後果。


    拿他們盛家做炮灰,她是覺得他腦子有問題才會答應嗎?


    翟錦眼底閃過一抹決絕,語氣淡淡,“放心,我同樣會給你下藥,幕後主使是我,不會查到你身上,你也是受害者,聽明白了嗎?”


    她根本沒想過讓盛家擔責,畢竟誰都不是白癡。


    至於手段高不高明不重要,有價值才最重要。


    盛安陽從始至終沒拿正眼瞧過她,聞言仔仔細細打量她一遍。


    她難道不想活了?


    一旦計劃實施,她拿翟家和林家做賭注,以江時白在海市的勢力,弄死這兩家如同蹍死一隻巨型螞蟻,隻是時間問題。


    翟錦抬了抬下巴,笑得肆意張揚,“盛副總意下如何?”


    “你喜歡江時白?”盛安陽沒有回複她,隨口轉移話題。


    話題跳的太快,翟錦愣怔兩秒,無所顧忌道:“明人不說暗話,我的確喜歡他,這和你得到許羨並不衝突,我們各自達成目的不好嗎?”


    “隻要他們兩人離婚,你就能趁虛而入,而且不需要擔責,因為在整場算計中,你是無辜的。”


    女人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蠱惑他,以此讓他堅定的信念產生動搖。


    四目相對,她眼底的嫉妒和恨意讓人心驚。


    沉默半晌,盛安陽緩緩道:“我是該笑你天真?還是沒腦子。”


    “我用這種方式得到許羨,她隻會疏遠我,徹底消失在有我的世界,即便你擔責,我也會受到牽連,你以為江時白是什麽大善人?會放我一馬?”


    “睡一覺付出巨大代價,我是無利不起早的商人,你覺得我會這麽做嗎?”


    翟錦顯然高看他對於許羨的情感,喜歡是一回事,理智是另一回事。


    他的執念沒有深到拿偌大的家業開玩笑。


    真不知道她怎麽會走火入魔,緊盯著江時白不放。


    愛果然蒙蔽無知人的雙目。


    翟錦呼吸緊了一瞬,她聽出他話裏話外的意思,無非是生意虧本。


    她預估錯了盛安陽對許羨的喜歡有幾分。


    還以為他們是同一類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盛安陽輕蔑的睨了她一眼,“做人光明磊落,頭一次見有人挑唆別人當小三,翟小姐的家教就是如此……輕浮?”


    他自動忽略在德國時,想要當許羨情人的做派。


    “你——”翟錦臉色青紅交替。


    “我什麽我?翟小姐做人不厚道,我自然不會同流合汙,我勸翟小姐省省心思,回頭是岸。”盛安陽輕描淡寫道。


    話音落下,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離開。


    翟錦望著他消失的背影,指甲陷入掌心的肉,根本感不到一絲疼痛。


    回頭是岸?


    她的身後根本不是安全地帶,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


    前兩日陳豪在外麵養的小嫩模懷孕了,直接挺著大肚子找上門,嚷嚷著要陳家負責,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陳家對於仗著懷孕想上位的女人司空見慣,威脅加利誘,給了小嫩模一筆錢,打掉孩子。


    事情傳到她耳朵中,陳家也沒有給一個回應,無非是算準翟家需要借陳家的勢,無人給她撐腰,不會為了這件小事上門興師問罪,做事便有恃無恐。


    她自小的環境便是私生子環繞,過夠在人前的虛以委蛇的生活,既然他們不仁,別怪她不義。


    一次次忍讓和妥協,換來的是家人和外人變本加厲的利用和逼迫,沒有一個人愛她,就連她的父母都隻拿她當做聯姻工具。


    她要拉著翟家和陳家一起下地獄,隻是可惜陳豪這膽小鬼不上當,她才另辟蹊徑找上盛安陽。


    至於她為什麽不隨便找個男人強上許羨,自然是想要親眼見證她的幸福在曾經相愛過的男人身下轟然倒塌。


    她活的不如意,那他們都別想幸福美滿。


    驀地,翟錦餘光中瞥見一抹身影。


    魚塘不遠處,萬姨推著輪椅上的張婉在散步,笑容恬靜祥和。


    她記得許羨世上唯一在乎且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便是她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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