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喚醒對望的兩人。


    許羨聞言眨巴兩下眼睛,錯愕的眼神下意識掩蓋,意識到她自己失態,蔥白的手指蜷縮,思緒一團亂。


    她和盛安陽分手之後,本以為不會再有交集,從未想過久別重逢的一天。


    不成想會猝不及防地再次見麵,還是以兩方公司人員的身份。


    她怎麽不知道盛安陽有st集團公子的身份?


    被喜悅衝昏頭腦的盛安陽緊了緊掌心,眷戀纏綿的視線難以收回,在盛明珠眼神的警告中,才戀戀不舍地挪開目光。


    他溫柔的目光停留在江時白臉上,綻放燦爛的笑顏,陽光積極,“我和羨羨是——”


    話音未落,許羨搶先一步回答,語氣急促,“我和盛副總以前是同一所大學的同學。”


    羨羨和盛副總兩個明顯親疏不一的稱呼展現她疏離的態度。


    她可不敢在兩家公司會談的場合中,宣告她和盛安陽以前是情侶關係,先不提兩人從前的關係會掀起多大的波瀾。


    最主要的是大醋缸站在她身邊,要是被他當場知曉盛安陽是她前男友外加初戀,她不敢想象畫麵會有多精彩。


    盛安陽聞言俊美無雙的麵龐劃過一絲受傷,薄唇蠕動,欲言又止。


    他那雙深情的眼眸定格在許羨臉上,最終沒有反駁,默認她的說辭。


    江時白和盛明珠都是商界的老狐狸,往往一個眼神和一句話都能讓他們起疑心,瞧著許羨欲蓋彌彰,盛安陽一臉受傷的表情,他們清楚兩人的關係必定不簡單。


    甚至江時白心中隱隱有猜測,他很少見許羨在公開場合失態,眼前這位st集團盛副總和她關係匪淺。


    他腦海中隱隱約約有一個舉棋不定的答案。


    盛明珠沒有那麽多想法,僅僅以為盛安陽隻是見到故人的錯愕,笑著問道:“安陽你和許小姐是同一個專業的?”


    “不是,她是珠寶設計專業,大三那年我看見她在音樂室彈鋼琴,被她的琴聲吸引,所以主動和她認識。”盛安陽深情的眼神有所收斂。


    他自小在德國長大,接受國外的開放式教育,遇見喜歡女孩自然敢於大膽追求,表達愛意,轟轟烈烈。


    當年他聽見音樂室的鋼琴聲,鬼使神差地推開那間教室,金色的夕陽下,少女一襲白色連衣裙,纖纖玉指落在鋼琴鍵,敲出美妙悅耳的音符。


    光是一張不清晰的側顏,便惹得他方寸大亂,心動不止。


    琴聲結束,他上前和她加了聯係方式,死皮賴臉地展開追求,死纏爛打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的每句話都很正常,許羨卻覺得他把她架在火上烤,餘光瞥了眼身旁默不作聲的男人。


    隻見他麵無表情地坐在原地,晦暗不明的目光緊鎖在盛安陽身上,薄薄的眼皮半磕著,眼神銳利。


    周身氣壓無形中降低。


    驀地,他偏頭盯著許羨,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犀利的目光灼熱滾燙,許羨莫名心虛。


    知子莫若母,盛明珠聽得出她兒子言辭間的愛慕,視線落在許羨身上,唇角掛著優雅的笑容,“原來許小姐和我兒子還有這麽一段往事,也真是難得今日能再次重逢。”


    “看來江氏集團和st緣分不淺,我和江總的合作是上天之合。”


    她思想不封建,沒有門第偏見,隻要是兒子喜歡的女孩人品不差,她都欣然接受。


    眼前這位許秘書能成為江總隨行秘書,可見人品和能力都經得起考驗。


    原本該接過話茬寒暄的江時白聞言不為所動,像是沒聽見盛明珠最後兩句話,像一尊老僧入定的佛像。


    辦公室針落可聞,氣氛一時凝結。


    尷尬的場麵盛明珠司空見慣,隱約覺得江時白的氣場微冷。


    聯想到她查到的資料,資料中顯示江時白此人冷漠疏離,不喜無意義的寒暄和交流,做事喜歡速戰速決。


    何況剛才盛安陽這臭小子冒昧打擾他們的談話。


    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會高興。


    盛明珠有眼色地扯開話題,“江總,車已經在樓下,我們先去工廠吧!”


    “嗯。”江時白淡淡的目光掃過盛安陽,漆黑的眼眸裏沒有笑意,語氣生硬。


    盛安陽見狀自告奮勇道:“媽,我跟你們一起陪江總參觀工廠。”


    他原本行程中並沒有陪同的任務,可現在遇見許羨,自然任何事情都要往後推。


    盛明珠起身的動作微頓,深深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一直想降低存在感的許羨眉心微跳,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悄悄看了眼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果不其然臉色黑沉得難看。


    一行人坐車前往工廠。


    江時白和盛明珠要繼續談話,兩人坐在同一輛車內,他們換乘四座汽車去工廠,汪柏肯定要隨行坐在副駕,許羨見狀朝後麵一輛車走去。


    驀地,時時刻刻關注她的盛安陽眼睛一亮,“羨羨你坐我的車吧,我們好多年沒聯係,可以敘敘舊。”


    行程中多出來的盛安陽自己開車,他的意思讓許羨坐他副駕。


    數雙眼睛盯得許羨頭皮發麻,假裝坦然自若,“謝謝盛副總的好意,我有位置。”


    話音落下,怕節外生枝的她趕忙鑽入車後座。


    她不覺得工作場合聊私事是合適的行為。


    而且她可不敢在江時白麵前給他戴一頂莫須有的綠帽。


    和前任保持恰當或者疏遠的距離,是她作為江太太該有的自覺。


    凜冽的寒風中,獨留盛安陽在原地失魂落魄。


    難道和平分手之後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正巧要坐進車裏的江時白薄唇微不可聞地輕勾。


    車子平緩地行駛在車道上麵,許羨的手機震動一下,是江時白發來的消息,光是冷冰冰的文字都能感受到他的煩躁和冷漠。


    老板:【他是誰?】


    歐洲的風刺骨偏幹,許羨不太適應,而且車內的暖氣很幹燥,她下意識舔了舔幹澀的唇瓣。


    逃不過興師問罪的命運,她沒有做無謂的反抗或者掙紮。


    老板娘:【我在日本時和你提過的那位……前男友。(弱小無助.jpg)】


    發完消息之後許羨心不在焉地等著他回複,卻一直沒有等到他的消息。


    許羨指腹摩挲著手機邊緣,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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