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億許羨不覺得奇怪,可後麵綴著一個一,難免怪異。


    “江先生是想說我億裏挑一嗎?”


    他財大氣粗,別人都是百裏挑一或者萬裏挑一,到他這裏直接翻倍。


    江時白沒著急拆他掌心的紅包,不同於其他平整的紅包,明顯有特殊的形狀,握著沉甸甸,不像是銀行卡之類的東西。


    聽到她的話,他薄唇輕勾,“除了這層意思之外,還有別的含義。”


    “別的含義?”許羨蹙起眉,冥思苦想,也沒找到答案。


    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不會藏情緒,她眼底的不解和迷茫江時白盡收眼底,心裏無奈地歎口氣。


    他鳳眸微眯,語調拉長,“看樣子江太太不記得第一回給我錢的數額了,你的嫖資都能忘記,是我的技術你不滿意嗎?”


    許羨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思緒瞬間拉回兩人第一回見麵的場景,當時她解決完需求,著急離開。


    好像是隨手從手提包中翻出一點零散的錢塞給她,具體數額她沒注意,隻想快點離開密閉車廂。


    “我給了你一百……零一?”她問得磕磕巴巴,避開危險的問題。


    反正她隱約記得錢不超過五百。


    這年頭去夜店點隻精品鴨子都不止一百元,她睡了個鑽石王老五,隻花一百零一元,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可當時情況緊急,她根本不想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內,想著快刀斬亂麻。


    別提用手機轉賬,她是一點都沒想起來這件事。


    隻是聽見他開口要錢,她就慌裏慌張從包中掏出錢塞給他。


    一夜情算是一筆勾銷,露水情緣止步於此。


    誰能想到他會是她老板,而且兩人緣分不淺,莫名其妙假懷孕,糊裏糊塗領證結婚。


    “嗯,也算是百裏挑一了。”江時白笑得懶洋洋,神情懶散,語調漫不經心。


    “嗬嗬!是嗎?挺好挺好。”許羨幹巴巴笑著,根本不敢說她沒有這層意思。


    真是百裏挑一的孽緣。


    現在掌心的支票不再是寶貝,倒像是燙手的山芋,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幾個月前她給他的嫖資如此摳門。


    更何況她還強迫他。


    江時白沒有多言,慢條斯理地拆開紅包,紅包裏滑出一隻泛著冷光的表盤。


    白色的鑽石鑲嵌在槍金色圓盤周邊,在白熾的燈光下散發淡淡的光芒,閃爍耀眼。


    表盤內部紳士藍和天空藍相結合,外圈的淡藍色包裹著內圈的深藍色,滿天星辰形成星鏈,優雅貴氣,內斂含蓄,不露鋒芒。


    外圈和內圈連接處刻著幾個英文字母,是江時白名字的縮寫。


    璀璨的星辰比現實中的漫天星光還要亮,熠熠生輝。


    許羨紅唇微抿,舌尖不動聲色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忐忑不安地觀察他的表情。


    隻見他垂眸盯著掌心的手表,麵上淡然,絲毫沒有情緒可言。


    她實在是忍不住出聲道:“上回封大哥的手表不是沒買到嘛!這是我親手給你設計的,可能不如你那些知名設計師的名表,但你不能嫌棄。”


    女人的話十分霸道,可心裏的緊張隻有她一人知曉。


    他想要她親手設計的手表,她其實一直記在心裏。


    手表是她不擅長的領域,為此去谘詢很多業內專門從事這塊的設計師,修改了無數遍,反反複複地推翻原本的設計理念,才定下設計圖。


    想作為新年禮物,她加急送到國內知名的品牌工廠,花了大價錢做出這塊獨一無二的表。


    前兩天她才拿到這塊表,不想被他發現,還特意藏在她梳妝台抽屜的最深處。


    剛才借著上廁所的名義偷偷跑上樓裝進紅包中,揣進衣服口袋。


    江時白略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表盤,冰涼的觸感絲毫沒有動搖他那顆滾燙灼熱的心。


    在日本珠寶展覽會時的那句話,隻不過是他吃醋無心之話,沒想到她會一直記在心裏。


    這份新年禮物價值不菲,已經無法用金錢衡量。


    “怎麽會嫌棄,明明是和乖寶一樣的無價之寶。”他掀起眸子,深邃幽暗的眼底裝滿溫柔,滿心滿眼隻有她。


    眼前的女人神色偽裝得極好,瞧著平靜淡然,那雙會說話的眼睛卻出賣她的真實情緒,緊張的情緒輕易流露。


    白色大衣微微敞開,和他身上那件同款的衛衣簡約大氣,襯得她那張白淨的小臉越發有生氣,深棕色卷發慵懶隨意,明豔動人。


    光是站在他眼前,就能輕易摧毀視野中除她之外的風景。


    許羨聞言燦爛一笑,明眸彎起微小的弧度,忍不住誇讚她自己,“許設計師的第一塊手表,當然意義非凡。”


    她矜嬌地抬了抬下巴,像是貴氣傲嬌的小公主。


    江時白語氣帶著淡淡的喜意,“江太太給江先生戴上,禮物才算送完整。”


    說著,他卸掉戴在腕骨處的名表,隨手揣入口袋,一副無所謂的舉動,不同於他對待掌心那塊表的態度,小心翼翼,稀世珍寶,生怕磕著碰著。


    許羨垂著頭,接過腕表,借著院子裏明亮的燈光,親手給他戴上表。


    她特意量過衣帽間展示櫃中表帶的長度,按照他手腕的尺寸定做,幾乎不需要調試,恰到好處。


    江時白的視野中,女人低頭戴表的動作格外神聖。


    表盤泛著冷光,男人鋒利的腕骨和它十分相襯,仿佛融為一體似的,天生如此,內斂沉穩是他的內核,也是腕表凸顯的寓意。


    他和表一樣神秘莫測。


    送完紅包之後,兩人沒有在室外繼續停留,回到房間許羨先進入浴室洗澡,江時白十分黏人,偏要一起洗。


    這回她義正言辭地拒絕,理由也正當有理,萬一兩人都在洗澡,沒有收到她媽媽臥室數據異常的提示音怎麽辦。


    江時白沒法說出反駁的話術,頭一次沒有得逞。


    等她洗完澡出來,江時白才進去洗澡。


    男人洗澡的時間仿佛天生比女人短一樣,許羨才護完膚和吹完頭發,他就裹著浴巾出了浴室。


    白毛巾隨意搭在頭頂,單手摁著粗魯地擦著水漬,額前烏發滴下的水珠順著立體的眉骨滑落,沿著那張棱角分明的臉砸在精壯的上半身。


    壁壘縱橫的胸肌和腹肌連成一片,冷白的肌膚亮到發光,妥妥的男妖精出浴圖。


    更別提他下身隻圍著一條白色浴巾,係在窄腰處的結仿佛不緊,有隨時掉落的風險,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凸起的腹肌沒入浴巾頂端,滑入深淵。


    許羨的視線不爭氣停留在他身上,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現在不得不承認,他的腹肌的確比她出租屋裏的照片更加漂亮。


    最主要的是她看得見,摸得著。


    怕他待會兒調侃她,許羨做完最後一個護膚流程,立馬拿著小刀走到角落裏,拆開江時欣給她的新年禮物。


    上午去老宅時,江時欣特意將她喊到樓上,神神秘秘將一個密封嚴實的盒子遞給她,讓她今晚務必拆開,有驚喜。


    一直忙到現在,她才想起這件事。


    小刀劃開膠帶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內十分清晰,江時白邊擦著頭發,邊抬眼望過去。


    隻見那雙瑩潤粉白的小手中多了一條粗糲的皮鞭,還有一把銀色的手銬。


    鐵製手銬相撞的聲音無比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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