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羨瞪大眼睛,盯著徐憶雪手中的避孕套盒,一時間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五雷轟頂。


    一股熱浪從腳底直往腦門衝,染紅她整張驚悚詫異的臉。


    不等她說話,徐憶雪仰著頭,笑眯眯問道:“小舅媽,你喜歡橙子味的,還是哈密瓜味?這裏還有草莓哦!”


    許羨:“……”


    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立馬遁地消失。


    看著她那張天真純潔的稚嫩小臉,她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盒不是糖果。


    聽見動靜的收銀員忍不住好奇,身子探過收銀台,瞧見徐憶雪手中的東西時,眼角微抽,曖昧的目光在許羨和江時白兩人中間打轉。


    見她遲遲不言,江時白眼底夾雜著戲謔的笑,語氣不明,“江太太喜歡哪個口味?剛才不是還鬧著要吃甜食?現在給你選擇的機會。”


    “江時白,你閉嘴。”許羨惡狠狠地瞪了江時白一眼。


    哪有他這麽做小舅舅的人啊!


    當著小外甥女的麵,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戲她。


    江時白見狀識趣地閉嘴,薄唇忍不住上揚,期待她如何解困。


    見他靠不住,許羨隻能自己上前,拿過徐憶雪手中的糖果,忍著頭頂散漫的目光,將避孕套放回貨架。


    她牽起徐憶雪的手,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小舅媽不愛吃糖。”


    徐憶雪微微蹙眉,不解的目光在許羨和江時白兩人之間來回打轉,有點搞不懂他們的操作,“可小舅舅明明說你喜歡呀!”


    許羨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眼江時白,聲音咬牙切齒,“你小舅舅記錯了,他記性一向不好。”


    “好吧!”徐憶雪更相信當事人的話。


    見他們兩人消停,許羨立馬站回收銀台,再也不看兩人一眼。


    現在她一看見他們兩個人,腦海裏自動浮現剛才那一幕社死的畫麵。


    頭一次覺得掃碼結賬的過程太過漫長。


    恨不得離兩人十米遠的許羨最終敵不過收銀員想翹卻忍住的嘴角,輕咳一聲道:“裏麵有點熱,我先出去。”


    說罷,直接丟下兩人急哄哄朝著超市外麵走,身後像是有狼在追她似的。


    女人纖瘦高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江時白淡淡的視線落在貨架上。


    沒有絲毫猶豫,彎腰從貨架上取下兩盒避孕套,兩盒超薄大號草莓口味。


    男人麵不改色,神態自若。


    徐憶雪看見他的舉動,聲音甜糯,一臉天真,“小舅舅,小舅媽說不喜歡吃糖果。”


    “她會喜歡的,而且家裏的糖果吃完了,正好補貨。”江時白瞅了眼套盒上的尺寸,順手放到收銀台上。


    前段時間沒有節製,家裏避孕套的消耗得太快,已經見底。


    超市貨架上的種類不如網上繁雜多樣,不過用來應急很合適。


    徐憶雪感覺大人說話都不一樣,撓了撓頭發,“那她為什麽把糖糖放回去?”


    “因為……她喜歡我手中的糖,我們別告訴她,偷偷給她一個驚喜。”江時白的眼神稱不上清白,勾唇輕笑。


    剛才徐憶雪拿的那兩盒尺寸是最小的,就算買回去也用不了。


    “那我用零花錢給小舅媽買糖,給小舅媽驚喜。”徐憶雪說著手伸進她一隻斜挎在身上的小包,裏麵裝著好幾張銀行卡。


    小舅媽平時給她買禮物,對她特別好,她當然也要給小舅媽買禮物。


    在她的世界裏,糖果是最珍貴的禮物,平日裏媽媽都不讓她多吃。


    作為江家和徐家唯一的小輩,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除開平日裏長輩們對小輩的愛之外,逢年過節更是大手筆給紅包和支票,銀行卡也是家常便飯。


    才五歲的徐憶雪不清楚她身上資產的概念,隻知道要來小舅舅家,想著給小舅媽買點禮物,就從床頭櫃中隨便掏了幾張銀行卡。


    江時白還真不知道她一直挎著的小包裏裝著銀行卡,一時間失笑。


    他止住她掏卡的動作,忽悠她道:“雪兒的卡拿來給小舅媽買別的禮物,這次不用雪兒請客,小舅舅自己買。”


    他臉皮再厚,也沒辦法讓不諳世事的小外甥女替他付套錢。


    “可是——”


    不等她話說完,收銀員已經結好賬,江時白順勢掏出手機,調出二維碼。


    徐憶雪知道這是付錢的舉動,也就閉上嘴沒再說話,心裏則是琢磨給小舅媽買什麽禮物比較好。


    買完東西的他們驅車回家,許羨沒有過多關注購物袋中的東西,根本沒注意到裏麵多了兩盒不該出現的避孕套。


    回到家吃完張姨做好的晚餐,許羨陪著徐憶雪玩了一會兒,先去洗了個澡後,才去書房畫稿。


    她參加的珠寶設計大賽陸陸續續傳回好消息,也讓她在圈內有了一定的名氣,算得上新銳設計師。


    封南那頭已經找好辦公地點,也在招募員工中,下一步是打廣告找客戶。


    得益於他之前在國內不小的名氣,有一些以前合作過的明星和私人客戶找到公司,進行定製,打造獨一無二的設計。


    看在封南的麵子和能力上,公司開門紅十分漂亮。


    沉浸在珠寶設計圖中的許羨根本沒察覺時間的流逝,等江時白端著一碟車厘子進入書房時,她都沒察覺。


    江時白沒有打斷她的思路,輕手輕腳地將車厘子擱置在她手邊,隨後從書櫃上拿了一本還未看完的書,坐在沙發上,慢悠悠翻看。


    歲月靜好,明亮的燈光流淌在兩人腳邊,獨處一室的兩人沒有言語交流,筆觸紙張的聲音和書頁翻動的聲音融為一體。


    直到過了半個多小時,許羨畫完最後一筆,拂了拂白紙上的橡皮碎屑,滿意地盯著她自己的傑作。


    她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一眼瞧見穿著黑色真絲睡衣的江時白,他閑適地陷在沙發中,長腿交疊,一本書攤在膝蓋上。


    男人略微低著頭,頭頂的燈光打在他發梢,剛洗過的頭發乖順地耷拉在額前,烏黑亮麗,薄薄的眼皮遮住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高挺的鼻梁線條流暢,薄唇微微抿著。


    安靜坐著都難以忽視他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優雅。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幽暗的清香,是洗發水和沐浴露的混合。


    許羨定定地看了他許久,對麵像是有感應一般,毫無征兆地撩起眼皮,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對撞,擦出別樣的火花。


    江時白眨了眨酸脹的眼睛,身上冷冽的氣質消失殆盡,唇角浮現一絲溫寵,“畫完了?”


    他低沉的聲音不加修飾,在空寂的房間格外好聽。


    許羨下意識揉了揉耳朵,輕抿唇瓣,“嗯,雪兒呢?”


    她上樓之前,江時白陪著徐憶雪在樓下看睡前動畫片。


    “在她房間,我哄睡著了。”江時白合上書,朝她的方向走來。


    兩人沒結婚之前,徐憶雪也時常來淺水灣住幾天,這裏有獨屬於她的房間。


    隻不過太久沒在這裏住,麵對不太熟悉的環境,有點難以入睡。


    江時白給她講了好幾個童話故事才哄睡著。


    許羨無力地點了點頭,感覺畫個設計圖能把她的精氣神全部消磨光。


    她捏起一顆紅彤彤的車厘子送進嘴巴,汁水在口腔迸濺,甜汁順著喉管下滑,整個口腔都是一股甜意。


    “甜嗎?”江時白臀部靠著辦公桌,一條長腿曲著,手掌抵在桌麵。


    一個站著,一個坐著,兩人四目相對。


    許羨微微仰起頭,又捏起一顆送進嘴巴裏,慢悠悠道:“很甜,你嚐嚐。”


    “不用,我嚐嚐你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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