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早就注意到他的心思不在他們的談話內容上麵,觀察了一會兒就見他時不時將眼神瞥向旁邊。


    江時白不見慌亂,從容淡定地收回落在許羨身上的視線,重新移回屏幕,原本冷峻的眉眼不自覺染上幾分溫柔。


    純正英語發音從喉間滑出,帶動性感的喉結滾動,“looking at my scenery.”(在看我的風景。)


    leo不太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剛想深入問明白,江時白直接推動進度,聊具體的合作細節。


    不知過了多久,許羨看綜藝越來越著迷,連拆開的零食都忘記吃,投入其中,根本沒察覺江時白已經結束會議,直到眼前茶幾上落下一道陰影。


    許羨恍然地掀起眸子,視線一寸寸往上挪,從男人筆挺的大腿到他胸前白襯衫的扣子,順著喉結再向上,便是他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他給她遞來一杯溫水,聲音低沉,“吃零食不渴?喝點水。”


    “好。”許羨像是提線木偶,還未從綜藝的情緒中反應過來,聽話的接過水喝了兩口。


    溫水順著喉管下滑,呆滯的眼神逐漸清明,她回過神問道:“你會議開完了?”


    “嗯,我們回家吧。”江時白關掉茶幾上的平板,將拆開的零食扔進垃圾桶,隨後拿起一旁的大衣。


    溫熱的大掌自然地握緊她的手,剛想往外走,就聽見身旁傳來一道略帶撒嬌語氣的聲音。


    許羨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腳步。


    “我都陪江先生加班了,江先生是不是該給點獎勵啊?”


    江時白聞言偏過頭看向那雙狡黠的眼睛,挑眉笑道:“原來江太太陪江先生加班就是為了要獎勵?”


    “虧我還以為你是真的心疼我。”


    男人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此時露出一抹委屈的表情,冷峻的眉眼瞧著可憐巴巴。


    許羨眼神閃躲,略微有點心虛,他這話搞得她像個渣女似的。


    “啊呀!我肯定心疼你,不過也不耽誤我要獎勵,是吧?”她刻意甩動他的胳膊,企圖蒙混過關。


    江時白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努力地憋著笑,最終還是敵不過她軟乎乎的眼神,“好,想要什麽獎勵?”


    他笑得寵溺,陪著她鬧,手癢地捏了捏她敏感的耳垂。


    “陪我去吃牛肉麵吧!我知道有家牛肉麵特別棒,保證你吃了,還想再來一碗。”許羨脫口而出,笑得乖巧。


    她活像是牛肉麵館的宣傳人員,就是為了拐江時白陪她一起去吃麵。


    其實她一個人也能開車去牛肉麵館吃麵,不過有人陪總是不一樣。


    江時白聞言揚起的笑容瞬間落下幾分,深邃漆黑的瞳孔盯著她,聲音低沉,暗藏危險,“你沒吃晚飯?”


    他記得許羨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在晚上吃夜宵,更別提吃過晚餐之後。


    除非她沒吃飯。


    怪不得一進門就拆零食。


    許羨:“……”


    “晚上不餓就沒吃,走啦!去晚了,人家麵館就關門了。”許羨怕他追究,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前衝。


    身後的江時白一臉無奈,他又沒凶她,至於這麽著急。


    又不是他肚子蛔蟲的許羨猜不明白他的心思,剛一拉開門,就見一道身影從門口路過,急哄哄往秘書辦的方向走去。


    許羨瞥了眼,看出是折返回來的張瀟瀟。


    她一秒不帶停歇,立馬將拉開的大門合成一條微小的縫,由於慣性向前的江時白差點撞上她,眉頭緊擰。


    “怎麽了?”


    許羨偷偷摸摸透過縫朝外看,遮遮掩掩,壓低聲音道:“噓!有人。”


    他們兩個十指緊扣,剛才但凡速度再快幾秒,指定被張瀟瀟撞見這一幕。


    “我們是在做賊嗎?”江時白無奈道。


    許羨愣了一下,果斷鬆開兩人緊握的手,拉開辦公室的門。


    他們兩人都在加班,一起從辦公室出來不奇怪,沒必要遮遮掩掩。


    江時白瞧著許羨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覺得這種暗無天日的地下婚姻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連光明正大的秀恩愛都做不到。


    兩人剛走到秘書辦門口,就見張瀟瀟的手放在燈的開關上,見到兩人出現,詫異一瞬。


    “羨羨原來你沒下班啊!”


    她一回秘書辦,人影都沒有一個,燈卻還開著,她還以為許羨下班忘記關燈了。


    “嗯,我給江總送一份文件。”許羨略微心虛地看了眼旁邊的江時白,笑著問道:“你怎麽還回來了啊?”


    “家裏鑰匙忘記拿了。”張瀟瀟苦著一張臉,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開車都快到家裏了,結果想起鑰匙落在工位上,又折返回來。


    兩把鑰匙相撞的聲音清脆,襯得他們此刻的氛圍略微詭異。


    “哦,那我們一起下樓吧!”許羨走到工位拿起她的包。


    三人沉默地朝電梯方向走,有江時白這尊大佛在場,張瀟瀟根本不敢和許羨聊閑話。


    江時白先進入電梯,許羨和張瀟瀟站在他前麵位置,電梯向下運行,途中沒有人進來。


    下降到一半的時候,許羨突然覺得小拇指多出一股力道,明顯被人用手勾住。


    旁邊站著張瀟瀟,她的心咯噔一下,略微氣惱地握緊那隻作亂的大掌,用指頭撓他的掌心。


    剛撓兩下,手心的大掌反客為主,極為曖昧地回應她,輕輕地撓了兩下。


    他的舉動直接讓許羨的臉爆紅,血液仿佛從全身往上湧,直往腦門衝,耳根發紅發燙。


    “咳咳——”張瀟瀟嗓子癢,輕輕的咳了一聲。


    許羨下意識甩開他的手,力道有點重,直接把他的手揮到後麵的轎廂壁。


    “嘭——”


    有點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明所以的張瀟瀟和羞惱的許羨同步轉頭。


    隻見故意冷著臉的江時白輕輕揉動他的左手,濃眉緊蹙,鳳眸微微眯起,看似隨便瞥,實則盯著許羨的方向。


    許羨皮笑肉不笑,臉上掛著關心的笑容,咬著牙道:“江總,您沒事吧?手怎麽了?”


    她明知故問,每個字好似都從牙縫間擠出。


    “沒事,不小心磕到了。”江時白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薄唇輕勾,笑得痞雅。


    拿她沒撤,隻能吃下啞巴虧。


    封閉的轎廂,許羨忽感一陣涼風襲來,心頭一跳,暗歎不妙。


    一下電梯,她直奔停在不遠處的奔馳,解鎖開門關門一氣嗬成。


    刻意落後幾步的江時白走得不疾不徐,筆挺的西褲包裹結實的大腿,隨著他邁步的動作,緊實的肌肉若隱若現。


    等到張瀟瀟開車離開地庫,他掉轉腳尖一步步走向許羨的車子。


    車門已經落鎖,他拉動不了,曲指敲了敲駕駛座的窗戶,濃眉上揚,聲音隔著窗戶傳入許羨的耳朵。


    “乖寶,開門。”


    許羨單手搭著方向盤,聞言瓷白的指尖輕顫,她總覺得車外的江時白像是小紅帽故事中的狼外婆,誘騙單純的小白兔開門。


    透過單向玻璃的窗戶看向外麵躬身的男人,壯著膽子沒聽他的話,指尖落在啟動鍵上,想要發動車子。


    外麵疏懶倚靠在車門的男人像是知道她的意圖,語氣稍微正經幾分,“車窗隔音,你把車窗降下來,我跟你說句話。”


    奔馳的隔音效果不錯,他的音量故意提高,在空曠的地下車庫發出陣陣回音。


    許羨見狀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怕車庫裏有其他人,到時候聽見聲音,不得已摁下車窗按鍵。


    車窗緩慢地降下半截停住,許羨保持警惕性,沒把車窗完全降下來。


    兩人看向對方的視線逐漸清明,江時白彎下矜貴的腰,骨節分明的大掌隨手搭在車窗邊緣,像是無意識舉動。


    “你想說什麽?”許羨瞧著麵前放大的俊臉,目光警惕,係著安全帶的身軀都往後縮了縮。


    江時白狹長的眼眸染上星星點點的笑意,薄唇微啟,語氣閑散,“乖寶,你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嗎?”


    許羨:“……”


    “剛才的事不能怪我,是你先抓我的手。”許羨滿眼理直氣壯,陳述事實。


    要不是江時白在電梯裏動手動腳,她至於因為慌亂把他的手甩到轎廂壁上嗎?


    始作俑者是他,怪隻能怪他自己。


    江時白聞言輕笑一聲,細碎的笑聲從喉嚨溢出,笑得漫不經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你不讓我上車,我怎麽跟你一起去麵館?”


    “噥!你的車就在對麵,你自己開車跟在我後麵。”許羨略微偏過頭,指著對麵停在車位裏的紅旗。


    紅旗車的線條流暢,純黑色的車身在燈光下散發光芒,一眼瞧去貴氣逼人,像是隱藏在黑夜中蟄伏的野獸,蓄勢待發。


    他在她這裏已經失去信譽,她分不清那句話是真,那句話是假,可不敢和他同一輛車去麵館。


    “我加班到這麽晚,很累,萬一我路上出車——”


    話音未落,許羨一把捂住他的嘴巴,聲音卡在喉間。


    男人俊朗的眉目適時露出幾分疲態,細看黑白分明的眼底染著不少紅血絲。


    許羨略微有點氣惱,她不喜歡他們說一些喪氣的話,抑或者不吉利的話。


    世事無常,誰能保證不會一語成讖。


    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許羨繃著一張巴掌大的小臉,聲音著急,一字一句道:“你趕緊給我呸呸呸三聲。”


    說完,見他沒有照做,語氣凶巴巴,“快點。”


    一臉懵的江時白回過神,眉目舒朗,笑意蔓延在眼底,眼皮微微垂下,盯著死死捂住他口鼻的手掌,瞧著小小一隻,軟若無骨,實則力氣很大。


    許羨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才意識到她自己失態,忘記還捂著他嘴巴這件事。


    略施粉黛的鵝蛋臉浮現紅暈,她趕忙縮手,目光卻沒有退縮,灼灼地盯著他,一副他不按照她的指示做,就不會善罷甘休的表情。


    趁著她盯著他,江時白不動聲色地把手臂探入車廂,車窗悄無聲息地往下降,怕她的注意力轉移,笑著道:“真的要?”


    “嗯,真的。”許羨一臉認真,重重的點了下頭。


    風光霽月的江時白一臉無奈,卻還是偏頭對著地麵‘呸’了三聲,乖得不得了。


    男人清雋斯文,一向以謙和溫潤示人,鮮少有失態的模樣,更別提大庭廣眾做粗俗的舉動。


    許羨眼底盛滿笑容,頭一回見矜貴清越的江時白有幾分狼狽。


    不等她笑容落下,便僵住,不知何時‘呸’完三聲的江時白回過頭,大掌毫無聲息地覆上她纖長白皙的後脖頸,眼眸幽深。


    不到一秒,他的手用了幾分力道,拉近兩人的距離,隔著車窗,日思夜想得臉近在咫尺。


    男人毫無征兆地噙住女人的紅唇,濕滑的舌尖靈活的撬動齒背,唇齒交融,肆意掠奪。


    “嗚——”


    許羨嘴巴微張,剛想開口說話,紅唇便被封住,隻剩下細碎的嗚咽聲,夾雜著一絲輕微的不滿。


    她的後腦勺完全被掌控,根本沒有後退的餘地,隻能承受他狂風暴雨般的吻。


    從一開始的凶狠壓製,到後來的溫柔挑逗。


    時間仿佛停滯,直到不遠處電梯的開門的聲音響起,才打斷這場熱烈的激吻。


    氣息不穩的江時白解開車門的鎖,把安全帶的卡扣摁下,一把將眼神迷離的許羨抱出駕駛座。


    隨著不遠處腳步聲和談論聲接近,他繞過車身,將她塞進副駕駛,彎腰替她扣好安全卡扣。


    江時白瞧著她一副嬌喘不已的模樣,忍不住又在她微微泛紅的唇上輕琢一下,蜻蜓點水。


    許羨無力地推了他一把,含著水霧的眼睛似嬌似嗔,沒有絲毫殺傷力可言。


    “乖!別出聲。”江時白湊到她耳邊呢喃,溫熱的氣息盡數噴進她的耳廓,惹得她滿身雞皮疙瘩炸起。


    話音落下,他再度繞過車子回到駕駛座,關上門發動車子。


    奔馳像是離弦的箭,從地下車庫駛離,隻留下亮著車燈的尾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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