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許羨睡醒時,身邊的床鋪已經沒人,身側的床單一片冰涼。


    看了眼手機時間,發現才六點多鍾,幸虧沒睡過頭。


    剛想起床,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一身灰色運動裝的江時白踏入臥室,室內昏暗,許羨隻能透過走廊的光線看清他頎長的輪廓。


    江時白見床頭手機燈光亮起,便知道她醒了,踱步過去拉開窗簾。


    清晨的微光落入屋內,許羨徹底看清江時白的模樣。


    俊美的麵龐泛著潮紅,胸前的運動衫濕了大半,緊緊地粘附在身上,下麵壁壘分明的胸肌格外顯眼,隨著他的呼吸頻率起伏,黏膩的汗液沾染他的肌膚,像是整個人在泳池裏浸泡過。


    額前耷拉的碎發將他骨子裏的慵懶感展現得淋漓盡致。


    “幾點開飯?”許羨聲音帶著睡醒後的沙啞,眼睛半眯著,還想睡一個回籠覺。


    昨晚處於陌生環境,她睡得晚不說,其實也並不踏實,否則像周末她肯定要賴床。


    “餓了?”江時白邊進入衣帽間,邊問道。


    “不是,怕起晚了,給你家裏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江時白聞言腳步一頓,無聲地扯了下唇角,“江太太,老宅沒這麽多規矩,睡懶覺是你的權利,不必事事周到。”


    “再睡兒吧!好不容易有一個周末。”


    說罷,腳尖調轉方向,將剛拉開的窗簾又合上,室內又暗了下來。


    許羨猶豫一瞬,躺回了被窩,既然他說沒問題,她也懶得周旋。


    太困了。


    但明明身體很困,她的精神卻異常清醒,滿腦子都是江時白剛才進門的畫麵。


    好一個帥哥濕身圖。


    等江時白拿著換洗衣物出來,許羨幽幽問道:“你這是去跑步了?”


    她怎麽不知道江時白有晨跑的習慣,在淺水灣每回早晨起床,他都已經坐在餐桌前,看著也不像是大清早起床跑過步。


    “平時工作忙,偶爾早晨會鍛煉,周末的話一般都不會落下。”黑暗的環境中,江時白的聲音像是被黑霧籠罩,聽不太真切,卻清晰地落入許羨的耳朵。


    頓了片刻,他又輕聲道:“江太太有興趣一起嗎?”


    他沒有每日鍛煉的習慣,畢竟工作壓強大,他也不是銅牆鐵壁,扛不住天天跑步健身。


    “謝謝!勿邀。”許羨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蓋住嘴巴,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


    她沒那麽自律,想到打工人天天早起跑步,就覺得一天都沒有盼頭。


    “嗬,小懶蟲。”江時白調笑她一句。


    許羨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不服氣他為她冠上的稱呼。


    他才是小懶蟲。


    等這個回籠覺結束,已經是早上九點多鍾,許羨並沒有在房間看見江時白,換了套偏溫婉的裙子下樓。


    長款的淺粉色連衣裙讓她整個人瞧著特別乖軟,那張清冷的臉都變乖了。


    坐在沙發看電視劇的江老夫人見她這身裝扮,眼前一亮,緊接著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笑得意味深長。


    “羨羨你起來啦!”


    “奶奶實在不好意思,我起晚了。”許羨沒料到江老夫人坐在客廳,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是被餓醒的,想下樓去廚房覓食,沒想到遇見江老夫人。


    “起得晚好啊!”江老夫人笑著脫口而出,自知失言,立馬轉移話題,“想吃點什麽?讓廚房給你做。”


    江家老宅的早餐時間是早晨七點鍾,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


    許羨聽見前半句先是一愣,緊接著雙頰微紅,起床時間晚還會被人誤會啊?


    “我不挑食,有什麽吃什麽。”


    她腦子完全宕機,隨口回答。


    江時白就是個大禍害,昨晚是他的原因,今早也是他的原因。


    但為什麽麵對調侃的人是她啊!!!


    劉姨見狀立馬道:“午餐時間也快到了,那給少夫人做一小份中式早餐墊墊肚子,聽少爺說你最近喜歡麵食,清淡點的肉絲湯麵可以嗎?”


    許羨迎著兩位曖昧的眼神,已經沒有腦子思考,完完全全點頭。


    吃什麽已經不重要,她現在隻想找到江時白,揍他一頓。


    劉姨進入廚房,許羨則是在江老夫人身邊坐下,和她聊天。


    知道最近淺水灣的保姆請假,平日裏都是他們兩人自己做飯時,江老夫人眼底劃過一抹精光。


    她正愁找不到機會刺探兩人的關係是否如表麵恩愛,這不是送上門的機會。


    “這樣吧,我讓劉姨過去照顧你們一段時間,你們兩個工作忙,早餐和晚餐哪裏有精力做。”


    許羨心裏一慌,睫毛輕顫,她這是自己挖坑將她自己埋進去了嗎?


    “這——”她有點猶豫。


    她和江時白分房睡覺,要是劉姨去淺水灣工作,兩人勢必要同住一間房。


    在江老夫人期待的眼神中,她又無法拒絕。


    下一秒,江時白的身影出現在客廳,一身白色的衛衣,揉著酸澀的眉心,看樣子剛從書房工作完。


    “時白。”許羨驚喜地叫他。


    江時白詫異抬眸,頭一次聽見她這麽積極地喊他的名字。


    不過無事獻殷勤。


    “怎麽了?”江時白走了過去。


    江老夫人見此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你們兩個身體可不能垮掉,要不然我這老太太可睡不安穩,劉姨不過去照顧你們,我肯定寢食難安。”


    見他奶奶又開始演戲,江時白略感無奈,隻不過這個提議合他心意。


    “既然奶奶您不放心,那就讓劉姨來一段時間,等家裏的阿姨回來了,再讓她回來照顧您。”


    此話一出,不同於江老夫人的欣喜,許羨一臉呆滯,滿眼不可置信,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


    等吃過早餐回房間,她才開始問原因,“你為什麽同意?要是劉姨住到淺水灣,我們就不能分房睡了。”


    而且在家裏還要裝恩愛。


    “江太太這麽不願意和我一起睡同一間房?”江時白饒有興致地反問。


    “江時白,這不是重點。”許羨氣鼓鼓地瞪著他,那雙狐狸眸愣是多了幾分憨厚。


    “那什麽是重點?”


    “重點是劉姨過來,我們就要一直演恩愛夫妻。”想到這個她就頭疼。


    演出來的恩愛遲早要露出破綻。


    江時白麵色不變,聲音不緊不慢,像是想好對策一般,“那就需要江太太磨煉一下你的演技了。”


    “再說了,奶奶都提出來了,拒絕老人家不合適,萬一她吃不好,睡不好,我們作為小輩怎麽能安心?”


    聽著江時白拿江老夫人壓她,許羨不滿地跺了一下腳。


    他瞧著像那麽聽話的孫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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