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天在我院子外麵的酒鬼是他。”江念初和杜若鵠在自己的閨房裏吃著杜若鵠從京城帶來的小食,聽著她口若懸河的講述自己兄長的心路曆程,時不時的還點評幾句。


    “啊?”杜若鵠聽見江念初的話微微愣了愣。


    今日是杜府上門納征的日子,大楚的習俗是納征和請期在一起,即是男方向女方家送聘禮。並男方家擇定婚禮的良辰吉日並征求女方家的同意,同意就定下婚期。


    杜若鵠今日一大早就跟著納征的隊伍來了江府,隻不過一來江府就跑到後院找江念初,畢竟自己還肩負大任。


    那日兄妹聊完之後,杜若鵠答應了杜若鴻,要將兄長的心意對江念初說出來。讓江念初知道自己真的喜歡她,同時也看一看江念初對自己是什麽態度。


    所以此刻杜若鵠坐在自己準嫂嫂麵前,不遺餘力的給自家哥哥說好話。


    “我記的那一日,那一日我和丫鬟在院裏做針線,院外有個酒鬼喝醉了還和別人撞到一起被罵了,當時我還在想,我這個院子出去是一個死胡同,怎麽會有人在這裏喝酒。第二日我越想越不對,擔心有什麽事情於自己名聲不好,讓管家找了些人去院牆外麵檢查有什麽不對的。管家回來說沒有我才放心。”


    江念初現在想想就覺得好笑,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牆外的“酒鬼”竟然是哪個風度翩翩的杜少將軍。


    “那江姐姐可會生氣?”杜若鵠見江念初並沒有特別反感的樣子,心下大定,看來江念初對自己的兄長並不是絲毫沒有想法。


    “我為何要生氣?得知有人這麽真心的待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姐姐喜歡兄長麽?”杜若鵠想到兄長讓自己探口風,頓時感歎陷入感情的人真是和平常不一樣。


    聽了杜若鵠的回答,江念初並沒有回答,而是深深地看了杜若鵠一眼,然後端起桌上的茶輕啜一口,緩緩說道:“我知道若鵠妹妹是替你兄長來打前鋒的。”


    “江姐姐我……”


    “妹妹聽我說。”杜若鵠正想解釋些什麽就被江念初打斷了,“以前你是我極好的朋友,將來你會是我極親的妹子,所以我不想騙你。對我而言,我不知喜歡什麽,或是說我從來不敢去想喜歡。”


    “我年少母親離世,父親一人辛苦帶我,那時候我想每天想的是自己快點長大快點懂事讓父親少勞累點;後來父親娶了繼母繼母,雖然是無端受人連累但父親是端方君子就要承擔責任,那時候我想的是降低存在感不要讓繼母因我而和父親不快;再後來繼母帶我並不友善,我不願委屈自己又不能讓父親為難,那時候我想的是早點嫁出去遠離這裏……”


    江念初也從來沒有將自己的真心話說給別人聽過,曾經他以為這些話她永遠也不會說,沒想到有個人以真心待她、等她。


    “第一次與人定親之後,我和繼母的關係有些緩和,可是未婚夫離世後繼母更加惱我,覺得是我克了她家親人。我幹脆守孝不出,眼不見為淨。杜妹妹你說,這樣的我哪還有什麽心思去想那些風花雪月喜歡與否?”


    江念初其實可以將這些話全都藏著不說,隻騙杜若鵠一句她也“心悅杜若鴻”哄她們杜家人高興就好,隻是江念初不願用欺騙去對待真心待自己的人。


    無論是杜若鵠還是杜若鴻,都將一顆真心拿出來給江念初,江念初覺得自己不能不知好歹。


    “若鵠妹妹,我知道我這話說出來你可能會覺得我拿喬,杜少將軍年少有為家事顯赫,我一個名聲帶克的女子能夠贏得杜將軍的青睞著實應該三生有幸,但我不想靠著偽裝過活。我隻能說現在我沒什麽喜不喜歡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罷了,但將來我會好好的做一個兒媳、妻子、嫂子,去認真的生活。”


    杜若鵠聽了江念初的一番話內心滿是震撼,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番肺腑之言,也更加欽佩江念初的赤誠果敢。


    易地而處,若她是江念初那般遭遇,她恐怕做不了這般仁義灑脫。她明白江念初的隱含意思,江念初也是想讓自己將這番話帶給杜若鴻,讓杜若鴻去衡量一下這門婚事。


    “如今婚事已然定下,江姐姐給我說這一番真心話,就不擔心嫁過去以後受了哥哥的冷落。”杜若鵠想要緩解一下氣氛,笑著打趣江念初。


    江念初巧笑嫣然,似是打趣似是認真:“我雖沒多大本事,但是安安穩穩做個主母還是可以的,若是相公不願理我,我便將自己當成個做工的,給主家管事,主家給我榮華富貴金銀良田,若是過不下去了便各自歡喜。當年我名聲不好時父親便安慰我說過,女子又不是隻有嫁人這一條活路。”


    杜若鵠不止一次聽過江念初對自己父親有極高的評價。其實最初認識江念初的時候,杜若鵠對江淮的印象是那種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的印象,但是江念初每次提起自己的父親,眼裏的孺慕之情不是作假。


    而且江念初說起的一些事情,江淮的一些觀點,也讓杜若鵠對這位江大人漸漸的改觀有了不錯的印象。


    如今又聽江念初說的這句話,更是覺得在這種古代封建王朝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位江淮大人的心胸眼界豁達遼闊非常人能及。


    “那我可要替我兄長捏一把汗了,回去可得盯著他好好努力學會怎麽討我嫂子開心,可別到時候被我嫂子一紙休書成了個下堂夫。”


    “你瞅你這鬼機靈。”江念初聽了杜若鵠的插科打諢,輕淬了她一口,然後兩人就笑抱成一團。


    “小公子,您慢點跑。”正笑著,就聽院門口的方向有丫鬟急急忙忙的聲音。


    杜若鵠順著聲音看去,就見一個肉乎乎的小男孩蹣跚著朝著江念初跑去,不是江念安又是誰。


    此刻兩人是坐在廊下秋千椅上的,江念安似是沒看見杜若鵠,衝到自己姐姐懷裏就開始哇哇大哭。


    “安哥兒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江念初撫著江念安的背,輕輕揮手讓跟來的下人下去,聲音輕柔的問著江念安。


    “她……她們說……姐姐要走了……不回來了……姐姐……姐姐不要走……”江念安抬著滿是淚痕的小臉,一臉哭唧唧的看著江念初,哽咽著訴說著自己的難受。


    見江念安這副樣子江念初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今日杜家來下聘,府中定是有下人議論此事被安哥兒聽見了。


    小安哥兒哪裏知道嫁人是什麽意思,隻知道自己的姐姐要走了不在府中住了,所以一難過就哭著跑來找姐姐了。


    “青梅,你帶著少爺的大丫鬟去找夫人,告訴夫人,府上有下人議論主家的事把少爺惹哭了,讓夫人好好懲戒一下。”江念初嚴厲的看向江念安的丫鬟,眼神裏的冷意讓那丫鬟瑟縮了一下。


    她作為江念安的大丫鬟,任由江念安這個小豆丁亂跑,就已經是失職了。江念初其實並不想摻和府裏的事情,隻是有下人議論自己的婚事,還讓安哥兒聽見,就說明不止一人在背後議論。


    若是說好話還好,若是有那起子心眼壞的,隨便傳些瞎話傳了出去,到時候哪怕跟人解釋是府上下人亂說,恐怕也沒人信。


    畢竟世人隻願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是。”青梅應了聲,帶著江念安的丫鬟下去了。


    江念初一改嚴厲之色,雙手捧起江念安肉乎乎的臉,溫柔的給他擦掉臉上的鼻涕眼淚,輕聲開口說道:“看我玉樹臨風的小安哥兒,都哭成花臉貓了。”


    “沒有,我才沒有,我不是花臉貓,姐姐胡說。”安哥兒今年已經四歲,心中對美醜有了一定的認知,從爹爹那聽了個玉樹臨風的詞就纏著自家姐姐說自己玉樹臨風。


    所以此刻聽說自己不好看了,連忙直起身不哭了。


    “好安哥兒,姐姐隻是要嫁人了,嫁人就是以後會有個姐夫來和姐姐一起疼安哥兒,安哥兒以後會有雙倍的疼愛。”江念初輕輕的哄著江念安,盡管和小薑氏不對付,但是江念初對自己這個異母弟弟是真心的疼愛。


    “那……姐夫是杜家哥哥麽?”江念安眨巴著兩個無辜的大眼睛,抽抽搭搭的問著。


    “是呀,這個姐夫安哥兒滿意不滿意。”見安哥兒不哭了,江念初便逗著他。


    “大馬,杜哥哥騎大馬,杜哥哥厲害。安哥兒要杜哥哥做姐夫,以後姐夫帶著安哥兒騎大馬。”江念安一聽自己的姐夫是自己特別喜歡的杜哥哥,立刻把剛才的煩惱忘的九霄雲外。


    “他見過我哥哥?”一旁一直沉默的杜若鵠,看著安哥兒知道是自己哥哥要娶江姐姐時高興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今年官宴的時候他見過,杜小將軍騎在馬上,他見了非說杜小將軍是神仙。”江念初啼笑皆非的揭著自己弟弟短,毫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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