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電梯的兩人,就被趕到的林珂攔下。


    “不行。你們不可以去。”


    “為什麽!林珂你知道的,如果不弄清楚發生了什麽,她心裏的結如何解得開。隻會讓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病!什麽病!”周斯年不解的問道。


    林珂深吸一口氣,言簡意賅的回答了周斯年。


    “她的精神狀態會受影響。會抑鬱,會感覺混亂、會失憶,也可能會有更嚴重的情況。”


    “可她平常……”相處這麽久,周斯年從未有過任何一絲、一點的感覺。


    可剛剛在病房大家關心時她的反應確實很不對勁。


    “因為你沒有見過她發病的時候。你們不可以去找蘇允,阿初的計劃不能有任何意外發生。”


    “可是……”


    “沒有可是!計劃成功她就能重獲新生,若計劃失敗她就要永遠被困在裏麵。如果失敗,你和我還有機會將她從鬼門關拽回嗎!一次是僥幸,二次是幸運,三次必然失敗。”


    冉風沉默不語,林珂說的沒錯,他們沒有機會了!


    “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問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她嘴裏會有實話嗎!”


    林珂垂眸,冷笑,望著兩人繼續道:“無非就是她再一次拋棄了阿初。”


    “我去接喬伊。”冉風邁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了。


    林珂和周斯年回到了病房。


    病房裏白初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對著天花板,她在心裏把自己在夢所見的信息都列了出來。


    主人格是被哄騙上的遊艇。


    船上除了蘇允還有一個陌生男人,他們倆認識。


    蘇允和陌生男人用果汁讓主人格睡著了。


    待主人格睡著後,他們倆就已經下船了,船起火時也隻有主人格一個人在船上。


    夢裏,跑到甲板上時空蕩蕩的海麵卻有一個艘快艇在朝自己開過來。


    目的很明顯,所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那艘快艇不是趕來救主人格的,而是算好時間來帶走主人格的。


    或許船起火就是他放的!


    那他就是重點,可自己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貌。


    開快艇來將主人格帶走的人,遊艇裏送果汁的陌生男人,他們的信息夢裏太模糊了。


    一定是自己遺漏了什麽。


    病房外的人看著她閉上了眼睛,但都不敢輕易推門進去。


    一直等著冉風把喬伊接來,他單獨進入了病房,出來後告訴所有人,白初好像還在做夢。


    冉風讓宋言帶著冉爸和冉媽回去休息,他們幾個在這裏等喬伊和白初見過麵後再回去。


    林珂轉身看著麵色如灰的尤簡,道:“很難接受吧。”


    尤簡沉默,難受的吞咽了一把口水。


    “是啊!外人都無法接受,她又如何接受的了。因為想不明白為什麽,將自己逼入絕境吞藥自殺了數次。”


    “情緒崩潰,精神也出現了問題,她會突然忘記關於蘇允的一切,但又會在某刻突然想起一切。”


    林珂對著病房,平靜的敘述著,可尤簡聽得全身發冷。


    “你知道她在做什麽夢嗎?夢回5歲時和蘇允出海,夢到船起火,夢到船爆炸。夢到白家人的冷漠,夢到自己被人欺負。她說她不敢睡,因為睡著之後那些傷害如同潮水一樣將自己淹沒,夢裏的感覺無比真實,她好難受,好痛!她總是哭著求我把藥她。”


    “而這次,蘇允又拋下了她。殺了她第二次。你說,她還能活嗎?”


    尤簡胃開始翻湧,強烈的不適讓他直接幹嘔了出來。


    林珂拿出紙巾遞給他,看著他的眼睛。


    “如果想保全尤家,我希望你保持緘默。你從未見過蘇允。”


    尤簡接紙巾的手一頓,望了一眼病房裏在夢中掙紮的白初點了點頭,接過紙巾轉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留下來了,知道的越多,林珂對他顧慮就越多。


    ***


    白初再醒來已經是黃昏,喬伊進入病房就把窗簾給拉上了。


    他沒說話,坐在床尾的沙發上觀察著盯著天花板的白初。


    二十分鍾後,喬伊提出了疑問。


    “天花板上有什麽呢!”


    白初嘴角微揚:“六芒星圖案、左耳畸形、眉間痣。”


    “哦~你在哪裏看到的!”


    “是夢裏嗎?”


    “這些就是你要找到的答案嗎?”


    ……


    喬伊問了好幾個問題,白初都沒有回答。


    他走出病房,無奈的對著所有人聳了聳肩。


    冉風看到又再次閉上眼睛的白初問道:“她又入夢了!”


    喬伊搖頭:“這次應該是累了。”


    “她有說什麽嗎!”周斯年問道。


    “說了幾個詞匯,應該是和她的夢有關。”


    “其他的呢!沒有了!”冉風問道。


    喬伊點頭。


    “我想她當下還被困在被二次拋棄的傷害裏,所以拒絕與我交流。或許她覺得我也不可信任,會傷害她。”


    冉風想不明白為什麽她會連和喬伊交流都拒絕。這是她讓自己給她找的心理醫生,這些年她也最信任他。


    “不對!你是她的心理醫生,這些年她最信任你。拒絕你的會不會是新的人格出現了。”


    周斯年聽到新人格出現,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形成一個深深的川子。


    他靠近病房,看著裏麵此刻熟睡的白初,心裏暗暗道:“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喬伊搖頭。


    “人格分裂並沒有得到科學認證。精神類疾病中有精神分裂這種,這種症狀隻是一種精神錯亂,發病時會出現兩種不同的行為模式,所以會幻想自己是另一個人。”


    “可是之前你說過你見到了兩個不一樣的她。”


    “你們忘了她自己主動說了她是第二人格,她希望自己消失,不想成為主人格的隱患。”


    “你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精神錯亂,幻想的。”


    “是,精神錯亂。她覺得有兩個自己,但是其實都是她自己本人。一個是從小被規訓要做乖孩子,卻受盡傷害。一個打破束縛,拚命保護自己、想要活下去的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長期處在冷漠、打壓和被傷害中。那個找到我希望我幫助她的所謂第二人格,她說也說過她就是主人格創造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她。”


    “可她沒有一直處於精神錯亂對嗎?”林珂問道。


    喬伊點頭。


    “在第二人格找上我的時候,其實就是她精神狀態已經開始慢慢在穩定,身邊有了朋友,她獲得了愛,不需要靠幻想的自己來保護和支撐。所以她找到了我尋求幫助。”


    “可後來葉子突然的離開,她又出現了問題。從她開始失眠我就發現了。”林珂抱著雙臂望著裏麵躺著的人說道。


    “而蘇允還活著,徹底的擊潰了她。數次自殺未遂,激起了她的複仇心。可午夜夢醒時,情緒不受控時,她還是會想要自殺。她精神狀況再一次穩定是去了周家後,她說周夫人把她當小孩照顧,是她從未有的體驗。家裏還有個和自己一樣隻有父親沒有母親的小孩她很心疼他。”


    周斯年突然想起那天和她的對話,照顧默默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治愈。


    “安靜,溫柔,知性的那個是她。暴力、極端、強大的那個人也是她。而現在你們看到的應該是開始自我保護機製下的那個暴力、極端、強大的她。”


    “哪個都是她,隻要活著,她說她有三個人格我都全部接受。”林珂雙手抹了一把臉,整調整好情緒對身後的他們繼續道:“你們回去吧。這裏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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