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的顏值在學校造成劇烈轟動。


    校園人氣榜重新翻新,校花校草那一欄全都是她的名字,就連學校招生辦的海報都用上蘇然的照片。


    校外慕名而來的人絡繹不絕。


    每次蘇然在教室裏練聲,周圍窗玻璃貼滿了人臉,全是擠著腦袋來看她的。


    仔細聽,還能聽到這樣炸裂的言論:


    “好美好帥啊,我好喜歡。”


    “女媧你睡著了沒有?我醜得睡不著。”


    “她性取向是男是女?”


    “問這個幹嘛?”


    “笨,她要是喜歡女的,那我立馬就上,她要是喜歡男的,沒關係,我去t國做個變性手術。”


    “你就非她不可嗎?不可以換個人?她是我的。”


    蘇然對此也很無奈,每次都讓小蝴蝶匯報哪條路人少,她騎著共享電瓶車偷偷摸摸離開宿舍。


    ****


    落葉金黃。


    一望無際的黑色墓碑整整齊齊排列。


    蘇然穿著一身灰色風衣,戴著白色的棒球帽,她懷中姹紫嫣紅的鮮花,和周圍灰暗的風景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彎下身子,將鮮花放在墓碑下方。


    哢嚓一聲,打火機燃起的火苗在微風中搖曳。


    她用手籠住,點燃地上一張張寫滿“蘇沁雅”署名的唱片。


    一邊燒,一邊聊著家常。


    “媽媽,我來看您了。你在下麵過得好不好?不用擔心我,我在地上過得還不錯,我給你燒台紙電視機,或許你就能在上麵看到我了,你要是缺錢,就到我夢裏來,我給你多燒點元寶。”


    “姥姥那邊也很好,身體比以前還結實。昨天我才知道高老師去世了,姥姥一直瞞著,怕我知道了心情不好,我也就順著她,讓她以為我不知道。要是您見到高老師,幫我打個招呼。”


    “葉紫已經入獄了,經過這段時間修整,她所有歌曲署名已經改成了您的名字,您的夢想,終於實現了,現在很多人都知道,真正唱這些歌的人,是蘇沁雅。”


    “哈,原諒我叫你的名字,因為你的名字現在讓我覺得很光榮,全世界都知道,蘇然的媽媽是蘇沁雅,是一個很棒很棒的歌手。”


    蘇然說了很多很多,說了時家人的結局,說了在校園生活的點點滴滴,說了自己進入娛樂圈也成為歌手的事情。


    最後她說。


    “媽媽,將來我可能會做一些在世人看來叛經離道的事情,您一定不希望我走上你的老路,所以請支持我吧。”


    最後一張燒完,一陣風吹過來,煙灰隨風飛舞,飄向遠方。


    一陣悅耳琴音從前邊傳來。


    少年一身黑衣,背對著蘇然站在黑色墓碑前,緩緩拉動肩上的小提琴。


    蘇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曲目,很憂傷,很好聽,她靜靜地站在原地欣賞了一會兒,琴聲將要完結之際,她抬步離開墓園。


    少年隱隱聽到了腳步聲,他睜開雙眼,是一雙動人心魄的綠眸。


    ****


    蘇然接下了鍾玨提出的演唱會嘉賓通告,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要去找餘導演試戲。


    餘導演雖然有點混不吝嗇,但對拍戲質量異常高,他告訴蘇然,如果她演繹出來的效果達不到他的標準,他會把她拉進特訓組磨煉演技,練個十天半月再出來。


    剛下保姆車,小助理李羽就拎著包幫忙打開車後門。


    “鬼音老師,餘導演在這間戲棚,他們不讓帶助理進去,這個包拿好了,裏麵有我給你準備的茶和小風扇,聽說裏麵挺熱的。”


    “好的謝謝。”蘇然接過李羽遞來的包,低聲說道。


    “哎呀有什麽好謝的,記得加油呀。”李羽鼓勵道。


    如李羽所說的那樣,攝影棚很熱,餘導演搭了一個室內場景,到處都是黃沙遍地,還利用燈光效果做出了烈日殘陽。


    蘇然剛走進來,就看到裏麵不少工作人員和試戲演員。


    “憑什麽不讓我演白木的戲?蒙著臉多好演啊,一點表情都沒有,還是個有點戲份的男二,幹嘛讓鬼音這麽一個女人去演?”


    有個年輕的小鮮肉不滿地站在一邊,他顯然是提前做好了準備,一身黑色勁裝,腰間別了一把劍,臉上戴著麵具,遮住了大部分麵容,看上去瀟瀟灑灑,隻有那雙眼睛才能看出他的不滿。


    “這都是導演內定好了的,而且這部戲我們投資方根本插不進去,話語權當然在導演那裏,不是你說想演就能演的。”旁邊勸說的像是他經紀人。


    “一定是錢給的不夠多。我倒要看看那個唱歌的有什麽本事,放著歌壇不好好幹,跑來搶什麽戲?”


    兩人渾然不知他們口中的“鬼音”正站在後麵,無語地聽著他們講她小話。


    還是副導演龍田看到蘇然,就在那招手,“鬼音你來了呀?”


    小鮮肉和經紀人這才緩慢回頭。


    就見身材修長穿著一身灰色風衣,扣著白色口罩的女子站在後麵,她似乎已經站在那裏很久了,那雙琉璃般的眼眸折射出冷漠的光芒,聽到副導演在喊她,她插兜的右手慢悠悠的抬起來,打了個招呼。


    然後無視小鮮肉和經紀人走入場內。


    餘導演給她的劇本她看過,劇名《繁華亂》。


    清寒吹角,塑風怒卷黃昏。


    北朝邊疆最大商賈之家白氏家主,因拒旨納皇朝公主為平妻,被朝廷派兵斬殺於千裏之外的江南。


    白氏家主身亡的消息迅速傳遞四麵八方,歹人為虎作倀,眼見白家隻剩老人婦孺獨子,加上家仆才不過百餘人,於是從山上召集凶狠殘忍的劫匪屠殺白氏族人,將白家金銀財寶洗劫一空。


    他們燒殺劫掠無惡不作,就連八歲女童的稚嫩身體也不放過,還將府中每個人的頭顱砍了下來,掏空腦袋當酒壺。


    最後在走之前,一把火燒了白家。


    殊不知,不遠處鮮血淋漓的死人堆裏爬出來一個孱弱瘦小的男童,抱著娘親被砍下來的頭顱癡癡不語。


    十年後,叛黨起兵造反,男童再次出現,所有人都早已忘記白氏滅門慘案,他也不再是白氏長子。白日裏,他是名滿天下不見容顏的神秘俠客,號稱玉麵公子,而夜晚,他則是暗閣排名第一的冷血殺手——北狼。


    他終於接到了自己想要的任務——拿下北朝帝王首級!


    他這一生,唯有仇恨,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當蘇然換上一身玄衣,戴上假發,扣上黑色麵罩,腰間配著一把古樸寶劍時。


    她再次看向鏡中,那個英姿勃勃又腥風血雨的少年執劍指向她,他的眼裏沒有情感,甚至連冷血也沒有,有的隻是一片麻木。


    她問:“你想做什麽?”


    鏡中少年麻木不仁的眼神多了一絲亮光,更多的是殺氣。


    “殺了流匪,殺了皇帝!”


    “你這麽做就不怕被天下人唾棄?”


    “北朝不容我白家,我白家容不下北朝。”鏡中少年指著她,“你是要幫北朝嗎?”


    “不。”她說,“我就是你。”我隻會站在你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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