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不知從何出現,不偏不齊撞掉時悠悠手中的水果刀。


    蘇然提著裝滿冷水的開水壺一步步靠近時悠悠。


    “我一直在想,當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居然知道在家裏停水的那天放幹飲水機裏所有的飲用水,裝在開水壺裏,打開燃氣灶一直燒一直燒。我想你那天一定預想了我三種死亡方式,燙死,燒死,或者燃氣中毒憋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那時候才五歲,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惡毒的想法,你當時發燒,我隻是想讓你多喝熱水。”時悠悠堅決否認。


    “好一個‘多喝熱水’,那飲水機不會自己燒水嗎?幹嘛大費周章地去燒一壺開水啊?”


    “蘇然,不管你怎麽想,我隻是想親力親為和你拉近關係。”時悠悠滿眼真誠,“如果我當年的行為對你造成了誤會,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如果你能把這壺燒開的水,從頭淋到腳,我就原諒你。”蘇然勾起唇角,笑容迷人。


    時悠悠驚疑不定地望著蘇然提著電熱水壺走過來。


    她六神無主之際,咻地轉身,抓緊機會一個健步衝向宿舍門!


    反鎖的門剛一打開,就看到打扮貴氣的時正夫婦和保姆拎著購物袋站在門口。


    時正一臉不悅:“悠悠,剛剛喊你怎麽不開門呢?”


    汪小霞則是關心道:“你頭發怎麽了?”怎麽看上去像雞窩一樣,還薄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老了十歲。


    時悠悠一見到汪小霞,像是遇到了主心骨似的,委屈勁頭就上來了,哭得傷心欲絕,顫抖著手指著洗漱池方向。


    “蘇然她瘋了,她要用開水潑我的臉!”


    這時蘇然正巧拎著熱水壺走出來。


    汪小霞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擋在時悠悠身前。


    卻隻見蘇然眉開眼笑,那張奪目的臉像極了畫中仙。


    “來得正巧,再過幾分鍾水就開了,喝杯茶再走啊。”


    蘇然把熱水壺端端正正放在插電底座上,打開電源,一股獨屬於燒水的轟鳴聲在室內響起。


    時悠悠頭皮發麻,手心流汗,眼睛裏寫滿了淚水和害怕,看上去狼狽不堪。


    “爸,我不要和蘇然同一個宿舍,她會殺了我的!”她求助的看向時正。


    沒想到遭到時正的拒絕。


    “你在胡說些什麽,她是你姐姐!兩人相互照應不是應該的嗎?”後麵這句話表麵上是說給時悠悠的,實際上是說給蘇然聽的。


    話剛落音,就被蘇然禮貌糾正,“我媽就隻有我一個女兒,她可沒空整出野種謝謝。 ”


    蘇然這句話相當於當場把所有人罵了一遍。


    時正被她的話堵得胡子一抽一抽的,臉上的肌肉都在跳動。


    他轟然關上宿舍門,一副嚴父訓斥家裏孩子的模樣。


    “蘇然,我是你親爹,十三年前你還姓時。”


    “姓時很了不起嗎?又不是什麽名門貴族,燒什麽高香。”蘇然翻了個白眼。


    “蘇然!話不能這麽說!”時正按捺住自己焦躁的情緒,隱忍道:“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父親,這十三年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我不應該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送你去鄉下養傷,導致你和我之間出現難以愈合的裂縫,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去彌補?”


    “時先生,我已經過了那個需要父親的年紀了。”


    ‘啪’的一聲,熱水壺跳閘到保溫燈,水開了。


    蘇然從櫃子裏摸出幾個杯子倒上一杯茶水,吹了吹滾燙的熱氣。


    時悠悠生怕這杯茶水一個不慎潑到她身上,遠遠地躲在汪小霞身後。


    為了緩解氣氛,汪小霞拿了一把椅子給時正,他正襟危坐,在女生宿舍裏坐出了大當家做派。


    “還有兩個月,你就成年了,到時候我們可以在京都最大的酒店給你舉辦成年禮,邀請周圍所有說得上身份的名流參加宴會,到時候你的身份會水漲船高,不比那個鬼音差多少。”


    一句話,暴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


    “嗬嗬,那你可還記得下個月是我媽媽的忌日?”她眉眼一抬,如同刀子一樣直中人心。


    “你媽媽都去世十三年了,你也知道她的死是別人所為,那個葉紫現在就關在監獄裏審訊,你怎麽還提及此事?這件事情早就已經結束了!”


    時正的臉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漲得通紅,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哦?是嗎?我可不那麽認為?”蘇然冷笑。


    “怎麽?難道你認為我會對我的妻子動手腳?”他雙眉皺起肅穆地盯著這個陌生的女兒。


    “我可沒那麽說,是你自己認為的。”蘇然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藏起眼底的銳利。


    “總而言之,在我麵前再也不要談起這件事情,你阿姨會不開心。”


    “阿姨不開心我就開心了,您不是要補償我嗎?拿你們的不開心來補償我,我會很樂意。”


    “不管怎麽說,我給了你生命!”這椅子坐不下去了。


    “我的命早就在五歲那年被你收走了,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是我自己掙回來的!跟你可沒半毛錢的關係!”


    撕破臉皮就要撕破到底!


    “蘇然,我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找你吵架,不要每次見麵都這麽無理取鬧。”時正努力緩和自己嚴肅的臉色,想要顯得更加和藹一些。


    他打開購物袋,“看,我給你買了好多零食,都是你小時候最愛吃的,在鄉下你肯定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吃到了。”


    他不是沒有調查過蘇然的生活,甚至有一段時間她天天和那個老太婆假期撿垃圾賣廢品度日,連一袋辣條都買不起,這麽多東西,一定會讓她開心吧。


    哼。蘇然在心裏冷笑。


    她走過去,接過購物袋。


    就在時正以為她被他的溫情感動時,隻見蘇然勾起裝滿零食的購物袋,輕輕一扔,袋子連同零食在時正腳下撒了一地。


    空氣瞬間陷入停滯。


    時正的臉先是僵硬,後是憤怒到猙獰,一張蒲扇般的大手就要扇過來,就在接近蘇然這張漂亮臉頰的瞬間,被一股巨力攔住。


    轉瞬間‘啪啪’兩聲結實地脆響。


    蘇然打了自己親爹兩耳光。


    眾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扇耳光的凶手。


    隻聽她叉著腰趾氣高揚道:“我就摔了下袋子,你就忍不住想家庭暴力了?還想彌補我,切,這話你自己都不信。”


    “噗——”時正吐了一口血,兩眼發黑,腳步虛晃,若不是汪小霞扶著點,他指定要栽倒在地。


    “蘇然,你太過——”


    汪小霞話還沒說完,又是兩聲‘啪啪’脆響,臉被打得偏了過去。


    “你算哪門子蔥啊,有你插嘴的份嗎?”


    “蘇然你——”時悠悠正想為自己媽媽鳴不平,就見眼前白光一閃。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嫌頭發拔得不夠多是不是?”


    時悠悠捂住腫成豬頭的臉,一時沒忍住,傷心欲絕地哭了起來,在疼愛自己的父母麵前,她從來沒有受過這麽大的委屈。


    “聲音再大一點,我開門讓所有人都欣賞你腫成麵包的臉。”


    哭聲立即止住。


    緊接著,時悠悠的行李,包括床上鋪好的四件套統統砸在時悠悠臉上。


    “雖然很想在同一個宿舍玩死你,但怕你在宿舍對我下毒,所以請你滾出去。”


    時悠悠氣得渾身發抖!


    本來等父母來是想羞辱羞辱蘇然,沒想到反被摧殘。


    小蝴蝶從外麵飛進來通風報信。


    【宿主,輔導員來了】


    這麽快?


    時家人就見蘇然在眼皮子底下來了個大變身。


    隻見蘇然居然生生撕裂了自己袖口和褲管,還把自己的頭發揉得亂糟糟的,眼睛說紅就紅,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往下掉。


    她到底在幹嘛?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緊接著就聽外麵傳聲音。


    “有人舉報你們宿舍吵架,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位神情嚴肅穿著西裝裙打扮幹練的女士走過來。


    輔導員先是看到了時正掛了絲血的嘴,還有時悠悠被扇成豬頭的臉,最後就看見裏麵一位哭得梨花帶雨的蘇然。


    輔導員當時就心疼了。


    “這位同學怎麽了?哭成了這樣?”


    蘇然抽抽噎噎,撲進輔導員懷裏指著時家三人控訴道:“嗚嗚嗚嗚老師,他們欺負我。”


    時家人沒想到蘇然居然當場瞎掰!


    “老師你看我女兒被打成這樣,怎麽可能是她的——”汪小霞正欲控訴卻被蘇然一記慘烈的哭音打斷。


    “老師,他們一個是我後媽,一個是我繼妹,一個是棄養我十三年的親生爸爸。”蘇然滿眼苦澀,學著汪小霞現在顫抖的手指著時家人。


    悲切道:“他們三個人,我就一個人,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嗚嗚嗚嗚嗚。”蘇然哭得肝腸寸斷,叫人聞之心碎。


    最後用難以言表痛苦神情沉聲說道:“我最近拍了一個廣告火了,他們……他們看到了我身上的價值,就想來壓榨我,還賄賂校領導讓繼妹和我住在一起,表麵上是照顧我,實際上是想困住我。”


    她舉起自己的胳膊給輔導員看,“老師我好難過,我沒想到我的家人那麽狠心,你看我的袖子和褲子,都被他們撕成什麽樣子了,我總共才沒幾件衣服。”


    輔導員低頭一看,隻見那袖子從肩扣被扯開,露出雪白的一截胳膊,好好的工裝褲也被撕得破破爛爛的,這樣好看得像仙女一樣的女孩子,居然會被欺負成這樣子!


    輔導員看向時家人的眼神變了。


    出口開始訓斥:“這裏可是學校!有你們這麽對待孩子的嗎?不管不顧十三年,看人家孩子好看就想搶走,有你們這麽當父母的?”


    “老師,別聽她的!這個賤人滿口謊言!”汪小霞氣急攻心,被時悠悠焦急拉住,她這才意識到口不擇言說漏嘴了。


    輔導員聽到“賤人”二字,更加肯定她是一個惡毒後媽。


    聯想到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在後媽手裏那該過的什麽樣的生活啊,一時間又心疼又生氣。


    “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如果這位同學真是是通過賄賂校領導住進來,我會記一次警告處分!再敢犯扣學分!”輔導員還是有點小背景的,根本不怕得罪人。


    “這位老師,我是她親爸爸。”時正終於緩了一口氣,咽下一口老血,“老師,我們隻是很久沒見到女兒了,正好她們倆考進同一個大學,想讓她們促進一下感情。”


    “促進感情?你們有問過當事人意見了?”


    蘇然瘋狂搖頭,哽咽說道:“沒有,他們上次接我回去,讓我睡六七平方的雜物間,還天天不給我飯吃。”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輔導員一聽,心裏替蘇然委屈,溫柔安慰道:“別怕,老師在這裏,他們不敢拿你怎麽樣。”


    “老師。”時悠悠叫住輔導員,她介紹自己,“我是鋼琴係的新生,時悠悠。老師應該有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時悠悠?


    她好像是有聽說過這麽一個名字。


    聽說是約翰老師極為看好的女學生。


    但那又能怎樣呢?


    人品不過關,照樣在她這裏討不到什麽好處。


    “所以呢?”輔導員老師順著時悠悠的話去問。


    “所以老師您不覺得您作為一個在校輔導員,在處理這件事情上有失偏頗嗎?約翰老師經常用品德去衡量自己的學生,您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約翰老師。”時悠悠的語氣斬釘截鐵。


    輔導員老師用揣測的眼神看她。


    時悠悠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隻要搬出約翰老師,她相信這位年輕的輔導員會給她幾分麵子。


    可她沒想到的是輔導員隻是沉思了幾秒。


    接著發話:“這件事的全過程我已經了解大概,時悠悠,如果你要住宿舍也可以,但我不會再讓你們兩個住在一起,我告訴你們,不論賄賂哪個校領導,在我這裏統統行不通!”


    “老師,不行,她們是倆姐妹怎麽可能讓她們分開?”時正抗議,他可是用了好幾瓶陳年老釀換過來的啊。


    “我不管,我給你們十分鍾的時間,收拾東西馬上離開這裏。”


    輔導員根本就不給他們任何解釋的機會,對他們言詞厲語,反倒溫柔安慰那個假哭的蘇然!


    他們一個吐血一個腫臉,明明看上去比這個假哭的賤人更慘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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