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梨的心情一時間難以言表的激動。


    可現在,她除了那朦朧的回憶,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原主母親的真實身份。


    深宅大院的溫家,她連自己都自身難保。


    姐姐顯然是來者不善,在外人眼裏對她很好的後媽,其實也懷揣著其他心思,周豔婷絕非看上去的這般閃亮。


    所以在溫家,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才是。


    【小魚,原主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原以為她對母親沒有任何記憶,但今兒個不知道為何突然想起了一部分,】她忍不住把係統揪出來,【溫家,真的不簡單。】


    【宿主大大,這是沒有辦法的,風險和積分掛等號的。】係統無奈地回應,【對了,商城今晚正好打折,你要不看看有沒有什麽適合你的東西?】


    【你可真是個……金牌銷售。】方才還在感歎的溫梨,這會兒皮笑肉不笑了起來,【反正也隻能賣給我,你再金牌都隻有我一個顧客罷了。】


    不過話雖然這麽說,她確實也想著看看商城後台上了什麽便宜貨。


    在溫家單憑自己的話,很難在這片泥沼裏找到真相。


    【我覺得你有空可以去原主母親的房間裏看看,畢竟那裏是她最後待過的地方,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的。】係統沉思了片刻,提出了建議,【既然我們開展了調查,那就查得徹底一點!】


    【說得簡單,我進不去啊!】她無奈地說道,【又不是沒去過。】


    她剛回來那天就循著原主的記憶往那邊去過了,可是大門鎖得死死的,她想直接破門而入,周圍的保安甚至舉出了電擊棒來阻止她。


    簡直是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溫遠洲到底藏了什麽秘密在裏頭。


    【那還是等等道具吧。】係統沉了沉聲音,道,【我們這裏,什麽都有!】


    溫梨:……


    這貨哪來的自信!


    真的等需要的道具出現的時候,隻怕她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


    如此思索著,溫梨隨手拿起了手上果盤上的冬棗放入了嘴裏。


    等等,好像有些烙牙。


    溫梨吐出冬棗一看——


    這哪裏是什麽冬棗,分明是一顆跟冬棗長得頗為相似的石頭。


    甚至石頭上還裹著她的牙血。


    溫梨深深地看了一眼石頭,微微一笑,道:“這就有點意思了。”


    這麽小兒科的伎倆竟然都用在她身上了,溫家人是不是忘了她已經不是曾經五六歲的模樣了……不,甚至可以說,她又不是那個軟軟弱弱的原主。


    她可是可以在末世一個過肩摔喪屍的溫梨啊。


    這點小伎倆……


    “啊喲,肚子有點疼。”溫梨捂住肚子,沒有想到他們不僅想要她的牙,還想要讓她痛不欲生。


    算他們有點小心思。


    這天下午,溫梨在馬桶上思索了一下午的人生。


    菊花疼得嗷嗷叫。


    她想,被喪屍咬死大約也就如此。


    翌日開始,她的飯菜裏開始多了奇奇怪怪的佐料。


    有青色的大胖蟲,也有成雙成對的小蟑螂,甚至還有稀有品種天牛。


    想必要害她的人真真兒花了不少心思,想看溫梨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


    但眼下的溫梨能一拳頭要了喪屍的命,哪裏會懼怕這玩意兒。


    她一一地把飯菜裏的昆蟲給挑了出來,不動聲色地放在桌邊陪著大胖蟲玩了好一會兒。


    連著幾天後,溫家傭人間便有了這樣的對話。


    “聽說新回來那個小姐吃什麽都不順口,難伺候得很呢。”


    “畢竟是從沈家回來的人,還是要適應一段時間的。”


    “昨兒個我還看到小姐在跟大胖蟲玩,怕不是在沈家精神出了問題。”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她跟蟑螂在聊天,這位小姐到底養了多少奇奇怪怪的寵物啊!”


    “夫人那邊說過什麽嗎?”


    “什麽都沒說,隻說是讓咱們好好照顧著,別惹她不開心了。”


    她們討論完了之後,溫梨才從樹後走出來。


    既然都這麽說了,想必她最近的遭遇,不是來自那位姐姐,便是她的那位好繼母的手筆。


    周豔婷和溫晴當了那麽久的外室,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顯然比誰都要敏感。


    溫晴是個沉不住性子的,但周豔婷就不一定了……


    “小姐,夫人叫您過去一趟。”有傭人站在門口喚她,“說是有事要和您商量。”


    周豔婷?叫她?


    這能有什麽好事?


    不過她現在畢竟是長輩,如果自己真的不去,她以後就可以更加名正言順地針對她了。


    溫梨收了收心思,抓起一旁的大青蟲,笑容透著明媚,說道:“好,我這就過去。”


    到了正廳,她發現周豔婷正坐在主位旁邊的椅子上,她正在修指甲。


    大概是因為養尊處優的緣故,她一點都不顯老,都已經五十出頭的年紀了,倒像是三十歲的人一樣,隻是多了幾分歲月沉澱的優雅。


    “前幾天的事情,我太激動了。”周豔婷遣人給她端上一杯茶,“今天叫你來,就是特地想要跟你道歉的。”


    溫梨接過了那杯茶,卻沒有喝,隻是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誰知道這裏麵加了什麽東西。


    “你從小便跟著爺爺奶奶生活,而後又轉輾去了沈家,所以跟我們稍微有點不親近,也是正常的。”周豔婷笑得很溫和,站起身來走到她身旁,拉著溫梨的手輕輕拍著,驟然間,她的眼底蓄滿了淚水,接著抽泣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叫我媽媽,但我既然已經嫁入了溫家,你叫我一聲周姨不過分吧?”


    溫梨抖了抖眉毛,她的這位好繼母不去演戲當真是可惜了。


    她道:“當然,你現在是溫家的人,叫周姨怎麽會過分呢。”


    周豔婷見溫梨還是一如十幾年前溫順的模樣,便熱情地說道:“聽傭人說差人給你送去的飯菜都不太合你口味,都沒怎麽吃就倒掉了,今兒個來周姨這裏吃午餐,愛吃什麽都讓廚房的人去做。”


    溫梨看著她,真是大方從容又親切呢,這樣的周豔婷誰看了不愛。


    怪不得溫家人都愛她。


    她微微一笑,把手中的大胖青蟲丟到了周豔婷的手上,道:“這麽胖的蟲子,隻怕特意是周姨特意差人從有機農作物裏費了好大的功夫找出來的吧。”


    “還有這個,”溫梨從口袋裏掏出兩隻蟑螂,“這麽成雙成對的,在溫家很難找了。”


    “更別說公牛了,在這一片都是稀有產物了吧?”


    她就這麽一股腦兒,把最近的寵物盡數都放在了周豔婷身上。


    一直養尊處優的周豔婷哪裏見過這陣仗,連忙嚇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驚慌失措地拚命想要甩掉身上的髒東西。


    “啊啊啊啊!快拿走!快拿走!”


    眼看著大胖青蟲即將要完成使命,從手臂轉向了耳朵口,卻被聽見聲音的傭人眼疾手快地抓了下來。


    溫梨見此,嘖嘖了兩聲,“差了點。”


    周豔婷驚魂未定,拍了拍胸脯,轉頭與傭人說道:“這些東西都哪裏來的,趕緊處理幹淨,怎麽會在溫家出現這種東西。”


    那傭人點頭,道:“是,夫人。”


    溫梨看著昆蟲們被處理幹淨,她看著周豔婷,微微嘴角上揚,道:“周姨,你該不會我還是五歲的溫梨吧,當年的事情我可仍然記著,這些蟲子我暫時無法斷定是誰下的手,如果還有下一次,那別怪我收下不留情了哦。”


    周豔婷怔了怔,看來當年那朵小白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惡之花。


    這樣的人,留不得在溫家。


    周豔婷的反應極快,很快就皺起眉頭,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阿梨,你在說什麽!溫家誰會幹這麽缺德的事情,你是溫家的孩子,下麵的傭人怎麽敢如此對你?!”


    溫梨並不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她。


    而後又聽到周豔婷說道,“我一定會去查,這件事周姨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


    看,說得多好。


    換做其他人不得感激涕零,三跪九叩感恩上了。


    可溫梨隻是看著,並沒有說話。


    “對了,阿梨,今天叫你過來其實還有其他的事情,”周豔婷尷尬地笑了笑,見溫梨不搭話,隻能繼續自顧自地說道,“過幾天參加宴會的時候,希望你在沈黎舟麵前……多說幾句溫晴的好話。”


    溫梨心裏一沉。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


    “沈家畢竟是個大家族,要是能和她們攀上親,那對溫家來說絕對是一件大好事。”她的聲音十分柔和,溫梨卻總覺得有條眼鏡蛇在背上爬。


    “那也要看沈先生自己的意願吧。”她淡淡地把這事兒推了過去,“上次不是已經失敗了麽。”


    被戳破了心事,周豔婷顯然是有些惱怒,可她很快掩飾了自己的情緒,繼續說服自己:“那好歹也是你姐姐,幫她一把也是應該的,沈家在商業上的成績無人能及,多少人想喝這碗肉湯,阿梨既然你與沈先生有緣,幫溫家那不是就等於幫自己嗎。”


    溫梨看著她和善的表情,不期然地想起了她逼著自己喝那碗肉湯的時候。


    陡然間她渾身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


    溫家算什麽東西,是有養育之恩,還是有救命之恩?


    在她還是小白花,沒有任何之用的時候,就把她扔在鄉下,如今有用了,她便是問家人。


    真可笑啊。


    “這事兒我確實幫不了。”溫梨抬眸搖了搖頭,“沈先生一向是陰晴不定,誰都無法揣摩他的心思,在商業交易上溫家不是已經受到過挫折了嗎?要是惹惱了他,整個溫家,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沈黎舟本來就對溫晴沒什麽感情,要是自己硬是給他們牽紅線的話,隻怕溫梨要被沈先生吃腦瓜子的。


    這麽疼的事情,她是一定不會幹的!


    而且,即便她真的牽線搭橋了,但凡事情不成功,溫遠洲那個老匹夫一定會遷怒於她,他怎麽舍得責怪周豔婷溫家最大的好人。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絕情!”她一下子淚如泉湧,“溫家好了,你才能好啊!”


    溫梨::??


    怎麽突然就開始哭了,自己可什麽都沒做過啊!


    但還沒出三十秒,正廳的門動了,溫遠洲邁著方步走了進來,大聲喊道:“你怎麽又來惹你母親生氣!”


    “你生母的死和我們沒有關係,你現在一味地追問又能有什麽用!”他把拐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反複過來找事,有意思嗎?”


    “是我……是我叫她來的……”周豔萍還在繼續抽泣,“這不怪她,都是我強人所難……”


    “你是她母親,讓她辦點事情難道不是很正常嗎?”溫遠洲選擇了拉偏架,“要是再任由你這麽下去,溫家還不翻了天!”


    溫梨不想看他們繼續演,索性站了起來,冷冷地說道:“父親既然這麽袒護周姨,就應該跟周姨好好過日子,非要為難我這個在外麵的女兒做什麽,在你們眼裏,我隻有有用的時候,才是溫家人。”


    話音剛落,溫遠洲的巴掌呼哧而來。


    卻被溫梨穩穩當當地接住,她道:“父親,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拚命討好你們的溫梨了,你這一巴掌留給其他人吧。”


    說著,冷哼了一聲就甩開了溫遠洲的手,徑自離開了正廳。


    整個溫家,都是烏煙瘴氣。


    除了原主生母的死因,溫梨沒有任何想要留下來的欲望。


    “哼!”溫晴見她從正廳裏出來,不屑地瞪了她一眼。


    “我要是你,就直接出家!”她的聲音很大,“在沈家住了那麽久,居然都沒把他拿下。”


    “還不如換成我去!”


    溫梨:……


    這對母女,還真是齊心協力。


    不過晚上的宴會……她們應該也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自己還是多做些防備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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