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舟在她即將發送時一把奪過手機,閉了閉眼,似忍無可忍。


    溫梨清楚看到他喉結上下牽動,然後從牙縫擠出兩個字:“溫、梨。”


    溫梨也煩了,“又怎麽啦,大少爺?”她頂嘴,“不是你讓我隨便的嗎?”


    沈黎舟脾氣上來,“重發。”


    他重新把手機摔過去,神色活像是一頭惡狼。


    溫梨深深歎氣,把好不容易編輯好的內容逐字刪除,規規矩矩地編輯:【在度假。】


    確定大少爺滿意,溫梨這才點了發布。


    然而屏幕轉了兩圈,最後跳出【發送失敗】四個大字。


    溫梨手機對準他,麵露無辜:“沒網。”


    沈黎舟皺眉,摸出手機打給莫管家,話筒那頭卻是冰冷的電子音:“您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沈黎舟薄唇緊抿。


    不單單是溫梨,連他自己的電話都不在服務區。


    煩。


    沈黎舟一把奪走溫梨手上的手機,倏然起身,陰影烏雲般地將她全身圍裹。


    溫梨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他視線垂落:“起來。”


    溫梨:“啊?”


    沈黎舟:“出去。”


    溫梨眼睛一亮,咻地從墊子上跳起來,快步跟在了沈黎舟屁股後麵。


    從地窖上一樓隻能走電梯,他按了向上的按鈕,雙手插兜靜靜等待,溫梨也站在旁邊跟著等。


    從十秒到一分鍾,再從一分鍾到五分鍾,情緒終於冷卻。


    溫梨指著那部一動不動的電梯,麵無表情,平鋪直述:“沈先生,故障了。”


    沈黎舟看了眼電梯,“沒有。”


    溫梨十分篤定:“就是故障了。”


    沈黎舟不死心地想說沒有,直到電梯麵板跳出故障信號,才歸於沉默。


    他扭頭還想和溫梨說些什麽,卻見女孩早就轉身,不知何時回到了那張沙發床上,小被一蓋,誰都不愛。


    沈黎舟:“……”


    他轉身去撥打座機。


    溫梨腦袋蒙在被子裏,聲音聽起來也有幾分沉悶,“省省心吧,你早就讓莫管家把電話線拔了。”她瞪著眼,語氣帶了幾分看好戲地玩味,“哦對,網也是你讓斷的吧?”


    “我什麽時候——”


    沈黎舟話音未落,猛地想起把溫梨送過來前的叮囑。


    斷網,斷聯絡。


    沒意外的話還有——


    此時頭頂的電燈閃了閃,然後啪嗒一聲,世界回歸原始的漆黑。


    斷電。


    沈黎舟:“。”


    麻木。


    一旦陷入黑暗,溫梨會立馬陷入困倦。


    沒辦法,末日消遣少,睡覺算一項。


    她本人不但不畏懼黑暗反而還十分喜歡這種黑漆漆的壓抑環境。


    地窖本就沒有什麽動靜,一旦失去燈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會加劇寂靜。


    溫梨閉著眼,呼吸很快歸於平沉。


    沈黎舟兀自站在黑暗裏,雙眼空洞,臉上頭一遭露出茫然。


    這世上除了他那早逝的母親,誰也不知道他患有夜盲,這樣的環境對沈黎舟來說,和瞎子也沒什麽區別。


    以他過盛的自尊來說,自然不會開口求助一個“俘虜”。


    沈黎舟雙唇緊繃,十指在黑色中一通亂摸,忽然觸感一軟,毛茸茸的手感讓沈黎舟條件反射地抓了抓,他還沒反應過來那是什麽,直到耳邊響起吱的一聲,全身神經這才繃緊。


    老鼠——!!


    沈黎舟驟然亂了呼吸,他慌亂後退,想要遠離那肮髒的布滿細菌的生物。


    偏生又沒注意到腳下,隻覺得腳後跟踩到了什麽,有東西咻地下從腳邊竄出去,蹭過腳踝,同時伴隨著幾聲細尖難聽的吱吱亂叫音。


    腿部殘留著耗子尾巴蹭過的觸感,就連皮鞋都像是生出感知,那踩過的腳感貼著鞋底,腦海控製不住地一遍接一遍回味。


    沈黎舟終於亂了方寸。


    他一下都不敢動,停留在原地極力克製著呼吸,半晌發出低吼:“溫梨——!”


    這一嗓子讓剛剛才入眠的溫梨轉瞬驚醒。


    她揉揉眼坐起來,憑借著優秀的夜間視力,還是在前方看到了站姿如同石頭雕像的某個人影。


    “沈先生,您cos王八呢?”


    沈黎舟此時憋出一腦門冷汗,眼皮狠狠抽了抽,也顧不上和溫梨扯皮,“有、有老鼠。”為不讓“俘虜”聽出他嗓音裏的恐懼,沈黎舟強穩淡定,然而微微顫抖的聲線仍昭示著他此刻的心情並不平和。


    溫梨鬱悶地扯了扯唇角,“手機不是在你身上?”


    手機——


    沈黎舟這才想起身上有兩部手機,他著急從褲兜摸索出手機,手忙腳亂地打開手電筒,然後——


    清晰看到一隻褐紅色的大蟑螂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竄。


    沈黎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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