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子猛地站起身,雙眼通紅,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怕的事情,聲音顫抖著說道:“別說了!別再說了……”


    他粗糙的手指緊緊攥著衣角,仿佛要把那塊布料生生扯下來。


    屋子裏原本因為陳三狗講述而變得有些詭異的氣氛,此時因為賴子的突然失控而徹底凝固了。


    王驚蟄和傅伯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和擔憂。


    陳三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愣地看著賴子,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賴子,你怎麽了?”王驚蟄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自然,“是不是我們說錯什麽了?”


    賴子聽到王驚蟄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他慌亂地擺了擺手,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什麽…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他深吸了一口氣,像是要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接著說道:“我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說過,以前啊,有不少倒騰土貨的,為了抄近路,就從河神水道走,結果…”


    賴子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似乎在組織語言。


    王驚蟄耐心地等待著,他知道,賴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可能就是解開河神水道之謎的關鍵。


    “結果…”


    賴子壓低了聲音,像是怕驚擾了什麽,“那些人,最後都沒能活著出來。


    有人說,他們是觸怒了河神,被河神抓走了;還有人說,他們是迷失在了河神水道裏,永遠也走不出來了……”


    說完這番話,賴子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無力地癱坐回椅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這人啊,就是膽子小,你們別聽我瞎說…”


    王驚蟄知道,賴子並沒有瞎說,他隻是不願意回憶起那些可怕的傳聞罷了。


    “賴子,”


    王驚蟄決定開門見山,“我們這次來,就是想去河神水道看看,你能不能給我們帶路?”


    “什麽?!”


    賴子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瞪大了眼睛,“你們…你們要去河神水道?不行!絕對不行!”


    他猛地站起身,情緒激動地說道:“那地方邪門得很!你們不能去!去了會沒命的!”


    “賴子,你別激動,”


    傅伯見狀,連忙上前安撫道,“我們知道河神水道危險,但我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賴子看著他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擔憂,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屋子裏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陳三狗見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布包,打開來,


    裏麵是整整齊齊的二十張票子,他把布包往賴子麵前一推,說道:“賴子兄弟,我們知道你擔心什麽,你放心,我們不是去胡來的……”


    陳三狗說著,把那裝著二十張票子的布包又往賴子跟前推了推,“實不相瞞,我們是為了尋找我兄弟的爺爺來的,他老人家十幾年前誤入了河神水道,至今生死未卜。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找到一些線索,也算是了卻我們兄弟的一樁心願。”


    賴子看著眼前的布包,又看了看陳三狗真誠的眼神,臉上的猶豫之色更濃了。


    他當然知道河神水道凶險,可這筆錢對他來說,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誘惑。


    “這……”賴子舔了舔嘴唇,似乎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賴子兄弟,你就幫幫忙吧,”


    王驚蟄也走了過來,他拍了拍賴子的肩膀,“我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們保證,一定會注意安全,不會讓你為難的。”


    王驚蟄的話似乎觸動了賴子,他長歎了一口氣,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拿起桌上的布包,打開看了看,又緊緊地攥在手裏,低聲道:“好吧,我帶你們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到了河神水道,你們都得聽我的,要是出了什麽事,我可擔待不起!”


    聽到賴子答應帶路,王驚蟄和陳三狗等人頓時喜出望外,他們齊聲說道:“放心吧,賴子兄弟,我們都聽你的!”


    賴子點了點頭,他將那裝著錢的布包揣進懷裏,然後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王驚蟄和陳三狗等人麵麵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疑惑,不知道賴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過了好一會兒,賴子才從房間裏出來,


    他手裏拿著一瓶用透明塑料瓶裝著、顏色暗紅的液體,液體裏還泡著幾顆烏黑的梅子。


    “這是啥?”陳三狗好奇地問道。


    “這是我們村裏自己釀的酸梅酒,明天祭拜河神的時候要用,”


    賴子說著,將酒瓶放在桌上,“你們也喝點,沾沾河神的福氣。”


    “祭拜河神?”王驚蟄敏銳地捕捉到了賴子話裏的關鍵詞,“怎麽祭拜?”


    “明天早上,我們村裏會在河邊舉行祭祀儀式,”


    賴子解釋道,“到時候,你們跟著我一起就行了。”


    “好,好,”


    王驚蟄點了點頭,心裏卻暗暗記下了這件事,他總覺得,這個祭拜河神的儀式,可能沒有那麽簡單。


    “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賴子說著,打了個哈欠,“明天一早,我再來叫你們。”


    王驚蟄等人點頭應了,目送著賴子離開後,他們各自回了房間。


    夜深了,山村裏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狗叫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王驚蟄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他的腦海裏不斷回想著賴子說過的話,


    尤其是關於祭拜河神的事情,讓他隱隱感到不安。


    “傅伯,”


    王驚蟄翻了個身,低聲問道,“你說,這祭拜河神的規矩,是不是還是和以前一樣?”


    傅伯明白王驚蟄指的是什麽,他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你是說,抽簽剝皮?”


    賴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規矩了,現在早就不興這個了……”


    賴子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小聲點!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規矩了,現在早就不興這個了……”


    他壓低了聲音,仿佛在說一個禁忌的秘密。


    “現在祭拜河神,就是準備些祭品,在河邊磕頭祈福,祈求河神保佑我們村子風調雨順,平平安安。”


    “那以前真的會……”


    陳三狗咽了口唾沫,壓低了聲音問道,“真的會抽簽剝皮?”


    賴子緊張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以前我們村裏鬧過一次瘟疫,死了不少人,村裏的老人說是得罪了河神,就請了巫師做法,說要剝了活人的皮獻祭給河神,才能平息河神的怒火……”


    “那後來呢?”陳三狗聽得毛骨悚然,忍不住追問道。


    “後來……”


    賴子歎了口氣,“後來就抓鬮,誰倒黴,就……”


    “太殘忍了!”


    陳三狗打了個寒顫,“那現在怎麽不興這個了?”


    “還不是因為鬧出了人命!”


    賴子壓低了聲音,“十幾年前,村裏有個年輕人不願意被獻祭,就趁著晚上逃跑了,結果第二天就被人在河邊發現了,渾身是血,皮都被……”


    賴子沒有再說下去,但屋裏的幾個人都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景,都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那後來呢?”王驚蟄追問道。


    “後來……”


    賴子頓了頓,“後來就再也沒人敢提剝皮獻祭的事了,就改成了現在的祭拜儀式。”


    “那這些年,有沒有人在河神那摸到好東西?”陳三狗好奇地問道,試圖打破這凝重的氣氛。


    賴子搖了搖頭,“極少。河神水道凶險得很,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出不來了,就算僥幸出來了,也多半瘋瘋癲癲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神閃爍了一下,“不過……”


    “不過什麽?”王驚蟄追問道。


    “也沒什麽……”賴子似乎有些猶豫,“就是年前的時候……”


    “年前的時候怎麽了?”王驚蟄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有種預感,賴子接下來要說的事,可能和他父親有關。


    “年前的時候,有個奇怪的男人……”賴子看了王驚蟄一眼,欲言又止。


    王驚蟄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緊緊地盯著賴子,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端倪。


    “怎麽了?你倒是說啊!”陳三狗急得直抓耳撓腮。


    賴子看了看王驚蟄,又看了看其他人,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下去。


    “其實也沒什麽……”


    王驚蟄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就是好奇,問問。”


    他的語氣刻意地輕鬆,但握緊的拳頭卻暴露了他的緊張。


    賴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去祭拜河神呢。”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留下王驚蟄等人麵麵相覷。


    “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陳三狗看著賴子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


    “不知道。”王驚蟄搖了搖頭,但他心裏卻隱隱有一種預感,賴子一定知道些什麽,隻是他不願意說。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心中充滿了不安和期待……


    “哎,驚蟄,你想什麽呢?賴子肯定知道點什麽,但他好像不太願意說啊。”陳三狗湊到窗邊,用手肘輕輕撞了撞王驚蟄。


    王驚蟄收回思緒,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他可能是怕惹麻煩,畢竟這事兒太邪乎了。”


    傅伯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說道:“賴子剛才說,年前有個奇怪的男人從河神道出來,會不會就是你父親?”


    王驚蟄心頭一震,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他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隻是巧合吧。”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


    傅伯意味深長地看了王驚蟄一眼,“我看這事兒沒那麽簡單,賴子肯定知道些什麽,隻是不願意說。”


    “那怎麽辦?”


    陳三狗撓了撓頭,“總不能撬開他的嘴吧?”


    “撬嘴倒不至於,”


    王驚蟄沉吟片刻,“不過,我們可以想辦法讓他放鬆警惕,說不定他會不小心說漏嘴。”


    “怎麽讓他放鬆警惕?”陳三狗一臉疑惑。


    王驚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喝酒,男人嘛,喝了酒就什麽都說了。”


    “這主意不錯!”


    陳三狗一拍大腿,“我去弄點酒來!”


    王驚蟄攔住他,“別急,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不能打草驚蛇。”


    他轉頭看向傅伯,“傅伯,您經驗豐富,您說該怎麽辦?”


    傅伯沉思片刻,“這事兒不能操之過急,得慢慢來。今晚先試探一下他的口風,看看他到底知道些什麽。如果他真的知道些什麽,我們再想辦法讓他說出來。”


    王驚蟄點點頭,“好,就按您說的辦。”


    這時,陳三狗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哎,你們說,這村長會不會也知道些什麽?”


    王驚蟄和傅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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