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變天了。”王驚蟄語氣冰冷,一字一頓,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展召的突然離世,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顆巨石,激起千層浪。


    王家眾人皆是一驚,麵麵相覷,眼神閃爍不定。


    “少爺,您是懷疑……我們之中有內鬼?”陳三狗率先反應過來,試探性地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王驚蟄沒有直接回答,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眾人,最後停留在陳三狗臉上,看得他心裏直發毛。


    沉默片刻,王驚蟄才緩緩開口道:“宋家行事向來謹慎,這次竟敢在鬼市對展爺下手,說明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而這把握……”


    他故意頓了頓,觀察著眾人的反應。


    瘦子臉色蒼白,眼神躲閃;王慧則緊咬嘴唇,眉頭緊鎖,似乎在努力克製內心的恐懼;隻有陳三狗,依舊麵不改色,隻是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這把握,來自我們內部。”王驚蟄將“內部”兩字咬得極重,語氣中充滿了寒意。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接著說道,“展爺經營鬼市多年,門徒眾多,宋家想要不動聲色地在他的茶水裏下毒,難如登天。除非……”


    “除非有人裏應外合!”王慧忍不住插嘴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王驚蟄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他環顧四周,看著這熟悉的鬼市,心中卻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陌生感。


    這裏的一切,似乎都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讓人看不真切。


    “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查清真相,找出內鬼。”


    陳三狗打破了沉默,語氣冷靜得可怕,“另外,展爺的位置不能空缺太久,否則鬼市必亂。依我看,老爺那邊肯定早有安排,我們隻需靜觀其變即可。”


    “靜觀其變?”


    王驚蟄冷笑一聲,“等到宋家徹底掌控鬼市,我們就真的成了甕中之鱉了!我意已決,立刻啟程回家族,將此事稟明家主,由他老人家定奪!”


    陳三狗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王驚蟄揮手打斷:“此事不必再議,我意已決!”


    說完,他不再理會眾人,轉身便走出了茶館,隻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陳三狗望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喃喃自語道:“家主……嗬,隻怕你這一去……”


    陳三狗望著王驚蟄遠去的背影,臉上的神情漸漸陰冷下來。


    他回頭看向瘦子和王慧,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少爺年輕氣盛,沉不住氣,你們可別跟著他胡鬧。”


    瘦子低下頭,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王慧則緊握雙拳,眼神中滿是掙紮。


    她知道陳三狗在王家的地位,也知道違逆他的後果,但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王驚蟄獨自犯險。


    “三叔,我……”


    “你什麽都不用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陳三狗打斷了她,語氣緩和了一些,“老爺那邊,我會去解釋。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鬼市,不能讓宋家趁虛而入。”


    說罷,他便轉身離開了茶館,留下王慧和瘦子麵麵相覷。


    王驚蟄連夜趕回了王家,將鬼市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家主王明哲。


    王明哲聽完後,臉色陰沉得可怕,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展召死了,鬼市不能沒有主事的人。我已安排禿頭接替他的位置,你明日便回去,協助他穩定局勢。”


    王驚蟄心中一驚,禿頭是鬼市的新人,資曆尚淺,如何能服眾?他剛想開口,卻被王明哲一個眼神製止了。


    “此事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次日,王驚蟄帶著滿腹疑問回到了鬼市。


    陳三狗等人已經在茶館等候,桌上擺著豐盛的酒菜,氣氛卻異常壓抑。


    禿頭坐在主位上,神情局促不安,看到王驚蟄進來,連忙起身相迎。


    “少爺,您回來了。”


    王驚蟄點了點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陳三狗身上:“三叔,家主為何……”


    “少爺,有些事情,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陳三狗打斷了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警告,“家主自有他的安排,我們照做便是。”


    王驚蟄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陳三狗一個眼神製止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疑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席間,眾人沉默不語,隻有陳三狗偶爾開口,旁敲側擊地打聽著王明哲的安排。


    王驚蟄心不在焉,隻是機械地往嘴裏塞著食物,腦海中不斷回想著王明哲的話。


    家主到底有什麽安排?


    為何要讓禿頭接替展召的位置?


    這其中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酒過三巡,禿頭突然放下酒杯,看向王驚蟄,語氣恭敬地說道:“少爺,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東西下午四點送到,您看……”


    王驚蟄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誰讓你自作主張的?”


    禿頭被王驚蟄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縮了縮脖子,支支吾吾地說道:“是……是陳先生吩咐的,說時間緊迫,東西下午就得……”


    “三叔?”王驚蟄眉頭緊鎖,銳利的目光轉向陳三狗。


    陳三狗放下酒杯,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嘴角,語氣平淡:“少爺,家主既然讓你協助禿頭,自然要給他些權力,一些小事,就不用事事請示了吧?”


    王驚蟄沉默不語,心中卻翻江倒海。


    盜墓工具可不是“小事”,這其中涉及到很多隱秘,怎麽能輕易交給一個新人?


    他懷疑地盯著陳三狗,試圖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出些什麽,卻一無所獲。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轉頭看向禿頭,語氣冰冷:“東西送到後,先放著,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


    禿頭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雖然不知道王驚蟄為何如此緊張,但直覺告訴他,這件事非同小可。


    王驚蟄不再理會禿頭,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中思緒萬千。


    他總覺得,自從展召死後,鬼市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但這不一樣究竟是什麽,他又說不上來。


    “少爺,您覺得禿頭這人怎麽樣?”瘦子走到王驚蟄身邊,低聲問道。


    王驚蟄收回目光,沉吟片刻,說道:“做事還算機靈,就是膽子小了點,不過在鬼市這種地方,謹慎點也好。”


    瘦子搖了搖頭,壓低聲音說道:“少爺,您還是太年輕了,這鬼市裏,就沒有一個簡單的人物,您可千萬別輕易相信任何人,包括……”


    他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王驚蟄明白他的意思。


    他拍了拍瘦子的肩膀,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知道該怎麽做。”


    夜幕降臨,王驚蟄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展召的死,陳三狗的反常舉動,禿頭的唯唯諾諾……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團迷霧,將他緊緊包圍。


    他迫切地想要找到真相,卻毫無頭緒。


    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回到了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親眼目睹了展召的死……


    “少爺,少爺……”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喚聲,王驚蟄猛地驚醒,發現天色已經大亮。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瘦子正站在床邊,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怎麽了?”


    “少爺,您忘了今天……”


    瘦子欲言又止,朝著門外努了努嘴,“他們已經來了。”


    王驚蟄一個激靈,猛地想起今天下午還有要事,連忙翻身下床。


    他顧不上洗漱,匆匆忙忙地走出房間,一眼便看到院子裏站著幾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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