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曉芳站在那裏沒動。


    趙曉芳知道,這一排平房,是單身的教職工宿舍,她不想進一個男老師的宿舍。


    “你看看,有沒有不會的,要是有,我正好給你講一下。”


    劉老師繼續說道。


    “……改天吧,我還有事。”


    趙曉芳想了想,想出一句推脫的話。


    “你有什麽事?用不了多長時間。”


    “……”


    趙曉芳沒辦法,隻好走了過去。


    “這套題是去年的高考題,上麵有幾道題很有代表性,你看看,不懂的地方我給你講。”


    劉老師說著,走進宿舍。


    趙曉芳走到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跟著走了進去。


    “你坐。”


    趙曉芳一進門,劉老師就說道。


    “不用了,劉老師。”


    趙曉芳說道。


    這是一間標準的男單身宿舍,一進門,趙曉芳就聞到了一股和家裏不一樣的味道,像是頭油的味道,又像是髒衣服的味道。


    房間不大,隻有一張雙層床,一張桌子,桌子前麵有一把折疊椅,進門的位置,放著一個木質的小書架,上麵堆滿了書和一摞一摞的試卷。


    “坐吧,別拘束,我給你找試卷。”


    劉老師說著,走到那個書架旁邊,隨手把門掩上了。


    “……”


    看到劉老師掩上門,趙曉芳的心裏更不舒服了。


    “我記著是放在這了,我找找。”


    劉老師一邊在書架上翻找,一邊說道。


    “劉老師,不好找就算了,要不,改天吧。”


    趙曉芳邊說邊往門口走。


    “找著了。”


    這時候,劉老師突然說道。


    “……”


    趙曉芳隻好站住了腳。


    “那,就是這一份。”


    劉老師從書架的一摞試卷裏麵,抽出一份,對趙曉芳說道。


    “謝謝劉老師,我拿回去看看。”


    趙曉芳連忙說道。


    “拿回去可不行,我就這一份,過幾天還要照著刻板印卷子呢,我和你說是哪幾道題,你抄下來。”


    劉老師說道。


    “……”


    趙曉芳有些為難地站在那裏,沒動。


    “來,我給你找筆找紙。”


    劉老師說著,一隻手拉住趙曉芳的胳膊,往桌邊走過來,把趙曉芳按坐在那張折疊椅上。


    坐在椅子上的趙曉芳,看著窗外的天色不早了,有些著急起來。


    “劉老師,還是改天吧,我該回家了。”


    趙曉芳說著,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


    “就幾道題,你快點抄,很快,這裏有筆。”


    劉老師說著,重新把趙曉芳按回到椅子上,這一次,劉老師的一隻手,很自然地留在趙曉芳的肩膀上,沒有挪開。


    “就是這道,還有這道。”


    劉老師用那隻閑著的手,在試卷上給趙曉芳指點著說道。


    趙曉芳拿筆的手有些發抖,她很緊張,她覺得劉老師的那隻手,在輕輕揉捏她的肩膀。


    “這裏有紙。”


    劉老師俯下身,把桌上的一摞信紙推到趙曉芳的手下麵。


    這時候的劉老師,臉離得趙曉芳的臉很近,趙曉芳都能聞得到他嘴裏的口氣。


    趙曉芳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漲紅著臉,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跑了出去。


    ……


    趙曉芳回到家的時候,一家人正在圍桌吃飯,趙曉芳意外地發現嫂子袁秀麗也在。


    平時袁秀麗來省城,基本上都是晚上九點多的那趟火車,很少有這麽早,趕上吃晚飯的時間。


    “嫂子。”


    趙曉芳叫了一聲。


    “……”


    袁秀麗抬頭看了看趙曉芳,沒吭聲。


    趙曉芳看見袁秀麗的臉色很難看。


    “快洗手吃飯吧。”


    兒子兒媳都不說話,鄭琴說了一句。


    “嗯。”


    趙曉芳答應了一聲。


    飯桌上,氣氛好像不太好,沒人說話,也就兩歲多的小瑞,要這個要那個的說幾句。


    “今天不冷不熱的,出去走走吧。”


    吃完飯,趙紫成和袁秀麗回自己的臥室了,關上了門,趙曉芳去廚房洗碗,鄭琴走到門口對她說道。


    “嫂子咋了?”


    趙曉芳壓低聲音問鄭琴。


    “……”


    鄭琴搖搖頭,給女兒使了一個眼色,趙曉芳心領神會,沒再說話,洗完碗,就和鄭琴一起,領著小瑞從家裏出來了。


    “嫂子咋了?怎麽看著不高興?”


    趙曉芳出門走出一段,又問鄭琴。


    “唉,你這個嫂子,整天不高興,就沒見有高興的時候。”


    鄭琴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次是為啥?”


    “為調動的事,你嫂子的調動辦下來了,好像是不如她的意。”


    “……”


    “好歹的吧,你嫂子隻要來了省城,咱倆就該回去了,他倆的事,弄得咱倆撇家舍業的,你還是回去上你的學,我也該回去歇歇了。”


    鄭琴說道。


    “……”


    趙曉芳看著鄭琴,還是沒說話。


    今天從學校回來,趙曉芳是打算和母親說一下學校的事,和哥哥說也行,可現在家裏有更大的事情,她這件事算不得什麽了。


    隻要回了淄城,不管那個劉老師是好人還是壞人,就都不重要了。


    趙曉芳在心裏想。


    初秋的夜晚,涼風習習,空氣中沒有了夏日的悶熱潮濕,吹在身上,非常的舒服。


    可是,在趙紫成租來的那個房子裏,趙紫成卻把門窗緊閉,把這涼爽的風隔絕在窗戶外麵。


    趙紫成和袁秀麗正在吵架。


    因為袁秀麗總是時不時地翻起舊帳,趙紫成怕鄰居們聽見,就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


    “媽x!你睡破鞋,讓我跟著倒黴!貨場收停車費,那都是臨時工幹的活,讓我去幹!”


    袁秀麗罵趙紫成。


    袁秀麗的調令下來了,到省運輸公司下屬的一個停車場當收費員。


    “這是暫時的,先過來再說,慢慢來。”


    趙紫成勸道。


    “慢你媽!天馬上就冷了,你倒坐在辦公室裏凍不著,我還得去露天收費,你怎麽不叫你那個破鞋去收費?”


    袁秀麗說著說著就哭了。


    ……


    在淄城的運輸公司,也有一個停車場,那些收費的,都是一些四五十歲的婦女,臨時工,冬天冷,夏天熱,有些司機嘴還不幹淨,收費員為了那塊八毛的停車費,也隻好聽著。


    袁秀麗每月都會去一次停車場給那些收費員發工資,見過那樣的工作環境,她現在也要去幹那樣的工作了。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盡快把你調出來。”


    趙紫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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