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趙紫成信不信,那台冰箱真是趙曉梅自己買的。


    鄭琴給的二百塊錢,趙曉梅也沒要。


    就連家裏招待客人的糖果,都是趙曉梅買回來的。


    看似是趙曉梅當女兒懂事,實際上,趙曉梅隻想走得輕鬆一些,不想和家裏再有半點金錢上的猜忌和撕扯。


    可是,鄧震也不傻。


    “曉梅,算算你結這個婚,你家沒花多少錢。”


    蜜月還沒過完,鄧震就開玩笑似的對趙曉梅說道。


    “不是陪送了冰箱嗎?你還想要什麽?”


    “冰箱才多少錢?光老頭老太太給你的就不少了,隨便湊湊就夠了。”


    “是你家娶媳婦,我們家花那麽多錢幹什麽?”


    趙曉梅說道。


    “現在不是男女平等嗎?”


    “男女平等,為什麽結婚生了孩子要跟男的姓?”


    “你這是歪理!”


    “你回去和你爸你媽說,將來咱倆的孩子跟我姓,我就把你們家結婚花的錢都退給你。”


    “唉,本來還想著,你家給你點,我再想辦法給家裏要點,湊錢買個摩托,不好辦了。”


    鄧震看說不過趙曉梅,就歎了一口氣說道。


    趙曉梅已經調到淄城稅務局了,婚假休完直接去局裏報到,結婚的新房離著稅務局隻有幾百米的距離,走路都用不了五分鍾。


    每天早上六點多,鄧震就得起床去坐車,看著還躺在被窩裏的趙曉梅,心裏不平衡,嘴裏嘟嘟囔囔。


    “起來給我做點飯。”


    鄧震推推懷裏的趙曉梅說道。


    “……”


    趙曉梅閉著眼睛不吭聲,轉個身繼續睡。


    “怎麽娶這麽個懶老婆,擱過去,丈夫出門掙錢,還不等起床,老婆熱湯熱飯早就準備好了,你這倒好!”


    “……”


    被窩裏的趙曉梅還是不吭聲,鄧震耽誤不起,隻好一邊穿衣服一邊嘟囔。


    “咱倆的工資,除了吃飯,都不許花,攢著,我得買摩托車。”


    “……”


    “你結婚之前在你媽那邊,也這樣?”


    鄧震臨出門還要再補上一句。


    ……


    趙曉梅不管鄧震怎麽嘟囔,都不吭聲,什麽時候等鄧震出了門,她才起床。


    鄧震在家是弟弟,還是生在一個幹部家庭。


    趙曉梅在家是不光是妹妹,還是一個姐姐,更是一個重男輕女的家裏一個不受重視的女孩。


    趙曉梅覺得,鄭琴給她最好的東西,就是結婚前一天晚上說給她的那些話。


    一個家,從開始就要立規矩。


    假如自己在娘家,從小就知道對家裏的不平等反抗,會不會就不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現在自己有了新家,趙曉梅不想重蹈覆轍。


    “我工作服上掉了一個扣子,你找個扣子幫我縫上。”


    一天,鄧震下班回來,把工作服扔到沙發上對趙曉梅說道。


    “嗯,快吃飯吧。”


    趙曉梅答應道。


    鄧震埋怨趙曉梅早晨不起來給他做飯,那趙曉梅就不做了。


    可趙曉梅還是心疼鄧震,每天晚上,鄧震回家都是七點半以後,趙曉梅都是做好了晚飯等著他。


    ……


    “噫,扣子還沒縫?”


    做好的飯擺在茶幾上,鄧震洗完手過來,看見他前兩天扔在沙發上的那件工作服連動都沒動,就問道。


    “家裏哪有扣子,等我有時間回我媽那邊找找。”


    趙曉梅說道。


    趙曉梅說的等有時間,這一等,就一周過去了。


    “扣子還沒縫?我身上這件髒了,等著換呢。”


    “今天咱是去你爸媽家吃飯,你就不會跟你媽要個扣子?”


    趙曉梅埋怨道。


    “我媽又不會幹針線活,家裏從來沒有這些東西。”


    鄧震說道。


    “那就等著吧,下周去我媽那邊的時候再說。”


    “那這件髒了咋辦?”


    “你趕緊洗,現在晾上,明天就幹了,不耽誤穿。”


    “你給我洗。”


    “行,你放那吧,我做完飯就洗。”


    趙曉梅很痛快地說道。


    趙曉梅說完,拿著菜盆出去了。


    趙曉梅的新房是稅務局的房子,住的都是單位的同事,公共的水房裏,隨便聊一聊天,時間就過去了。


    鄧震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趙曉梅回來,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再去看看扔在一旁的工作服,有些沉不住氣,就起身把工作服放進盆裏,倒上一些洗衣粉,端著去了水房。


    趙曉梅沒在水房。


    鄧震不知道趙曉梅去誰家了,他對這裏的人不熟悉。


    鄧震站在水龍頭前麵猶豫了一會兒,有些擔心,再晚工作服洗了幹不了,索性擰開水龍頭,自己洗了。


    ……


    “你去哪兒了?出去洗個菜,把人洗沒了。”


    趙曉梅端著菜盆回家的時候,鄧震早把洗好的工作服晾上了,看趙曉梅回來,沒好氣地問道。


    “沒去哪,就在隔壁,張姐鉤了一個蓋沙發的,讓我過去看,我就去了。”


    “還指望你給我洗衣服呢!指望你,啥也耽誤了。”


    “就一件工作服,你著什麽急?”


    “我明天還等著穿,你說著急不著急?”


    “……你洗了?”


    趙曉梅看見窗外的晾衣杆上搭著鄧震還在滴水的工作服,問道。


    “可不洗了!”


    鄧震翻了一個白眼說道。


    隻要沒有父母的偏心管著,對付這些當兒子的,趙曉梅有的是耐心。


    又一周過去了。


    趙曉梅和鄧震結婚之後,基本上都是這周去鄧震父母那邊,下周就去自己的娘家,如此反複。


    鄧震周日上午有課,不管去誰家,都是趙曉梅先去幫著做飯,鄧震下了課,騎車匆匆趕來吃飯。


    鄧震在嶽母家,不像在自己家,想咋樣就咋樣,要麽幫著收拾,要麽陪著嶽母說話,哪還記得扣子的事情。


    “壞了!”


    晚上,鄧震在被窩裏抱著趙曉梅忽然說道。


    “咋了?”


    趙曉梅嚇了一跳,連忙問道。


    “扣子!去你媽家,忘了找扣子了!”


    鄧震說道。


    “……是啊,怎麽忘了?”


    黑暗裏,趙曉梅忍住笑說道。


    “你是不是故意的?”


    鄧震聽到懷裏的趙曉梅噗嗤一下,知道她在偷笑,就說道。


    “我故意什麽?你自己的事情,你都記不住,你還怪我!”


    “算了,等你中午有時間,去市場上買一個。”


    “市場那麽遠,中午就這點吃飯時間,來回很緊張,等周末吧,周末我去。”


    趙曉梅說道。


    趙曉梅說的這個等,鄧震不大指望了,求人不如求己。


    “趕緊把扣子給我縫上。”


    這天,鄧震晚上回來有些晚,一進門就遞給趙曉梅一顆扣子說道。


    這是一顆黑色的扣子,大小和鄧震工作服上的扣子差不多。


    “你哪來的扣子?”


    趙曉梅問道。


    “我回了一趟老頭老太太那,從我爸的褲子上揪下來的。”


    “……你爸不說你?”


    趙曉梅忍不住笑著問道。


    “我能讓他看見?褲子在院子裏的晾衣繩上,偷著揪的。”


    鄧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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