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彎月高掛,


    青梧宮的寢殿裏,床幔微掀,


    蕭時冕摟著沈時鳶,大掌有一搭沒一搭的揉著她的軟肉,不時的還把玩她的烏發,


    隻是那雙眸子裏,結結實實的壓著不滿,


    他問沈時鳶,


    “說好的補償呢?騙子!”


    沈時鳶窩在他的懷裏,嘴角勾著笑,扯了個幌子,


    “肚子疼……”


    蕭時冕濃眉微蹙,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想起晚膳時,他給她夾的菜也沒用了幾口,


    “怎麽不早說,我去讓長朔叫太醫。”


    說著就要起身去喊長朔,


    沈時鳶拽住他,嘟囔道,“太晚了,也不是大事兒,明日再說吧。”


    蕭時冕不滿,“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意這些!”


    沈時鳶眸子晃動,細白的藕臂摟住他的肩,將下頜放在他的肩上,柔柔的說,


    “夫君揉揉就好了,不用尋太醫。”


    蕭時冕被她撩動的心底一片癱軟,


    他繞過她的腰肢,將溫熱的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用最輕柔的力氣,揉搓著,男子本就體熱,沒一會兒,


    沈時鳶就感覺到肚子上的那雙大手滾燙十足。


    整個人暖融融的。


    沈時鳶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半闔著的眼皮下,眸子亮晶晶的,


    分明到了秋高氣爽的季節,可這幾日,她看見飯菜便不甚想用,有時,還會有幹嘔之意。


    一開始,她沒多想,腸胃不適本就是換季節時最容易引起的,隻是,到了今日再度胃裏反酸水時,她才發覺,這些日子和蕭時冕沒日沒夜的荒唐,


    她的月信,已推了數日。


    或許……


    她自己品了脈,卻也拿不準,萬一空歡喜一場。


    明日還是讓師父把脈才好。


    沈時鳶深吸了口氣,將手覆在蕭時冕的手背上,


    眉目平靜的沉沉睡去。


    ***


    謝老夫人昨日沒見到皇帝,依舊不甘心,今日又早早的等候在宮門口,


    宮門口的守衛知道這是吏部尚書的母親,便好言勸道,


    “謝老夫人,您還是回去吧,這大清早的,陛下還在上朝呢,哪裏有空見您。”


    謝老夫人執拗的很,依舊不肯回,身邊的嬤嬤也勸不動,隻能陪她在宮門口幹等著,


    直到瞳日高升,秋日的日光火辣辣的照滿皇宮時,


    謝老夫人又讓身側的嬤嬤再去遞一次牌子,


    嬤嬤滿目猶疑,


    “夫人這又是何必呢,陛下日理萬機,想必是不會見您的。”


    謝老夫人攥著手中的杖,滿目篤定,


    “你去和宮門口的人說,老身求見陛下,為的是貞仁太後!”


    嬤嬤心神一震,


    趕緊向門口的守衛走過去。


    ……


    蕭時冕下朝回來,沈時鳶還在睡著,


    蕭時冕撩開床幔,看見她睡的紅撲撲的小臉,心中稍安了些許,


    隨即,


    他放下床幔,朝守在一側的甘怡囑咐,


    “讓人去請太醫……”


    話音剛落,床幔裏伸出一截細白的藕臂,沈時鳶帶著倦意的嗓音從床幔裏傳出,


    “不用了,我一會親自去一趟。”


    蕭時冕坐過去,甘怡急忙有眼色的將床幔掛起,隨後退出寢殿。


    蕭時冕捏了捏她的臉頰,


    大掌又放在她的肚子上,凝眉問道:“為何親自去?太醫院的太醫是使喚不動了?”


    沈時鳶輕笑,


    “好幾日沒見師父了,怪想她的,她今日會進宮,我去看看她。”


    蕭時冕冷哼,有些不滿,


    “身子不舒服還要親自去,多大架子?我讓她親自過來,你想怎麽看都行。”


    沈時鳶被他逗笑,眉眼彎彎的,


    “總呆在青梧宮裏憋悶,出去轉轉也好。”


    低垂的寢衣下,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美好,


    蕭時冕心猿意馬的在那節細白的脖頸上印下一吻,


    “好,就依你。”


    沈時鳶心裏軟軟的,任蕭時冕摟著。


    冷不丁的,蕭時冕突然說了句,


    “這承修宮和青梧宮還是相隔的太遠。”


    沈時鳶:“……?”


    統共就那麽十幾步的距離,皇帝陛下就懶得走了!?


    沈時鳶抬起頭,眉心微蹙,素手捏住他的衣襟,


    “我可不去承修宮住,傳出去名聲還要不要了。”


    蕭時冕握住她的手,笑著道,


    “放心吧,這昏君的名頭,還是讓為夫來擔。”


    “明日我讓人在承修宮和青梧宮之間修一道長廊,再在兩宮之間修一扇門,這樣,兩座宮徹底連在一起,我就能少走幾步,早幾分鍾見到你。”


    沈時鳶詫異的掀起眼皮,


    “你……當真的?”


    蕭時冕神色認真的點點頭,後又用手掌輕揉她的後腦,


    “自然是認真的。”


    然後,這溫情時刻,卻被硬著頭皮進來的長朔給打破,


    蕭時冕拿錦被裹住沈時鳶,


    冷聲問道,


    “怎麽了?”


    長朔垂著的眼珠轉了轉,尋了個適中的說辭,


    “陛下……外頭有人求見。”


    蕭時冕皺眉,


    不欲被人打擾,正要說不見時,沈時鳶輕推了他一把,


    柔聲道,


    “陛下快去吧,我還要太醫院了。”


    蕭時冕更加不滿,被人下了逐客令可還行,


    隻見他眉心輕擰,雙眸泛起不滿,拽著她不肯撒手,


    沈時鳶嘴唇難掩笑意,湊上去主動吻住他的唇,


    蕭時冕哼了一聲,扣住她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


    嬤嬤扶著謝老夫人走到承修宮殿門口,


    謝老夫人讓嬤嬤留在殿外,獨自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進承修宮。


    即便是養尊處優的貴人,乍然見到皇帝威儀,發自內心的畏懼令她腿腳一顫,立刻跪在地上。


    蕭時冕坐在案幾後,冷眸瞧著謝老夫人,


    殿內,響起帝王低沉威壓的嗓音,


    “說吧,謝老夫人為何而來?”


    謝老夫人抬起頭,雙眸依舊不敢看向帝王,


    一張口,嗓音裏有細微的顫抖,因為她知道,接下來的話,稍有不慎,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可她終究要為了自己的女兒,賭一把。


    “老身求見陛下,是為了貞仁太後。”


    蕭時冕凝神靜氣,盯著她一言未發,


    謝老夫人卻是更加畏懼,


    隻能徑直道,


    “陛下,貞仁太後當年並沒有立即身亡,而是被先皇困在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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