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個寬袍窄袖,身形消瘦的男子,腰間別著一枚通體瑩白的魚形玉佩,


    堂而皇之的大步走進當今次輔的府中,


    陸遷剛從內閣回來,身後還跟著武狀元馮榮,


    朝堂內已經知道了皇帝走水路啟程回京的消息,首輔沈德林朝會時就安排了禁軍前去接應。


    陸遷還未換下朝服,就與馮榮進了書房商討兵部事務,


    一進書房,


    陸遷就看見梨花木太師椅上,坐著的那個男子,眸光依舊銳利無比。


    陸遷麵色如常的坐在案幾後,身後緊跟而來的馮榮和那男子微微頷首後,坐在了他的對側,


    下人們奉了茶點後,


    陸遷才看向唐靖,


    森冷的嗓音自喉間發出,


    “唐統領,事情辦的如何了?”


    唐靖悠閑地喝了口茶,如鷹的目光掃過坐在對麵的馮榮,


    “你們的陛下已經手掌了水軍,水軍的新副帥,和馮大人可是有淵源的很。”


    這事兒,陸遷倒是也知道,隻不過馮枯這個名字,他當時確實沒在意,現在想來,


    馮枯,馮榮,倒像是兩兄弟似的。


    陸遷眉頭輕擰,探尋的目光掃在馮榮身上,


    馮榮倒是神色淡然道:“馮枯是臣同父異母的弟弟。”


    話音一出,


    陸遷瞳孔微震,


    “竟是馮狀元的弟弟?這倒從未聽說過。”


    馮榮心底冷哼一聲,馮枯算什麽東西,光聽這個名字,萬物枯竭,凋零之意,就知道他不是個能成事的,他也從未放在心裏過,


    “不過是家父當年的一點憐憫,臣就有了這個弟弟,父親自覺對不住母親,也就沒認這對女子,馮家自然也不認他。”


    陸遷點點頭,又問道:“那他投靠陛下之事,馮大人事先不知?”


    馮榮搖搖頭,冷哼道:“臣隻在少時見過他一次,現在什麽樣子,倒還真不知道,更別說什麽投靠陛下了。”


    接著又奉承道,


    “況且水軍而已,陸大人不必放在心上,有什麽能敵過陸大人的十萬大軍?”


    陸遷了然,又看向唐靖,言語中,危險意味十足。


    “唐統領,刺殺之事,已經傳回了朝中,如今滿朝皆知,先帝的影衛意圖謀殺陛下,扶持先帝再度登基。”


    “這可不是我們事先商議好的。”


    唐靖眸光一閃,淡淡開口,


    “陸大人,要用刺殺之事嫁禍沈德林,此事急不得,蕭時冕早就知道影衛的存在,況且,上次刺殺,明顯是他入局而來。”


    “驟然將此事安在沈德林頭上,隻怕適得其反。”


    坐在對麵的馮榮指尖微顫,頭腦中迅速將二人的對話過了一遍後,心裏已然明白了陸遷的意圖。


    他想利用唐靖身後的影衛,密謀刺殺皇帝嫁禍給沈德林,將他拉下首輔之位。


    可這位影衛統帥又怎會是尋常人,真按陸遷的意思去辦。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不過是人心隔肚皮,各有各的打算。


    此時,陸遷開口,眼底已有不悅,


    “影衛已然暴露,日後陛下身邊守衛會更嚴密,你要如何再下手?”


    唐靖眼角如鷹,淡然的迎上陸遷的目光,言語玩味,


    “難道陸大人當真希望影衛刺殺成功?”


    陸遷眼底寒意漸濃,


    言語已然不善起來,“唐統領,我們隻是合作,本輔要的是結果,而影衛並沒有做到。”


    唐靖勾了勾唇角,“陸大人帶兵作戰多年,難道不懂誘敵深入的策略?”


    陸遷不想聽他賣關子,既然影衛並沒有按他的想要的做到,那也沒必要再和他多言,


    他貿然沾染上先帝的勢力,也不過是想借之對付沈德林而已。


    “唐統領,本輔耐心有限,既是合作,你們並未達到本輔的要求,那本輔,自然也不必再同你多言。”


    “隻不過,看在影衛此次損失幾百人手的份上,你要的兵器,本輔會按事先說好的,給你送去,隻不過……這數量上,就要少上一半了。”


    唐靖眸光微冷,嘴角繃直,冷聲道,


    “在下還未說明今日的來意,陸大人就如此沉不住氣了?”


    陸遷皺起眉頭,麵色森寒的盯著他。


    唐靖麵色依舊如常,眼神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馮榮,


    陸遷道了句,“但說無妨,馮大人是自己人。”


    唐靖悠閑地自袖中掏出幾個信箋,給陸遷遞過去,


    信件太多,他撿重要的說給陸遷,


    “陸大人久在邊疆,對於前塵往事可能不知,蕭時冕的父親,也就是當年的太子到底因何被皇帝厭棄。”


    陸遷眉頭微動,“不是因為巫蠱之禍?”


    唐靖道,“麵上看的確是因為巫蠱之禍,可實則是因為女人!”


    陸遷和馮榮皆是神情一震,


    唐靖繼續說:“蕭寧的太子妃,原本應該是蕭明的妻子,隻不過,她與蕭寧相愛,就解除了與蕭明的婚約。”


    蕭明也就是蕭建寧的父親,後來的明帝。


    陸遷冷哧問道,“因為女人兄弟反目?”


    唐靖幽眸微閃,搖了搖頭,


    “我隻是影衛,並不知道實情,不過……蕭時冕的母親,後來是被蕭明囚禁在了宮裏。”


    陸遷微驚,世人皆知,蕭寧自盡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兵敗,更多的是父親的不信任,和妻子的身亡。


    而唐靖所說,太子妃被囚禁在宮裏,


    言外之意,是她當時沒死?


    那拋下去的,又是誰的頭顱。


    唐靖瞥了一眼陸遷,淡淡道:“此中實情,還得問過那位沈首輔了。”


    陸遷此刻才明白,唐靖繞了這麽大一圈,是想挑明,


    沈德林參與了當年的巫蠱之案。


    陸遷眯了眯眼睛,當年沈德林還未入內閣,發生了此事後,蕭明登基,清肅太子餘勢,他才拜入內閣,從此風生水起。


    如此看來,他確實是站在了蕭明身後,又或許,他還親自參與了巫蠱之禍。


    陸遷眉頭鬆泛下來,多年掌兵,早就養成了不動聲色的習慣,麵上仍保持著肅然,


    “唐統領與本輔說這些陳年往事,意欲何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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