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賈詡明同誌,我深知你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不過,對於那些地方上的領導同誌,我們也要給予一定的尊重。我建議你還是要去參加一下接風晚宴,在你看來他們的行為屬於不正之風,但是在我看來,這種能夠一次性看盡蓮花縣主要領導的機會可是不多啊。” 電話這邊的鍾浩岩嘴角上揚,露出了一種玩味的笑容,語氣鄭重地對賈詡明說道。


    賈詡明聞言,眉頭微皺,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頓悟道:“對啊,還是特派員思維敏捷,我還是過於執著了,對不起啊,剛剛我的話實屬不應該,還請特派員原諒,我這就過去,與那些領導好好的交流交流。”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慚愧和懊悔。


    “嗯,那就辛苦你了,我們這些搞調查工作的人,最怕的就是在一片漆黑的空房間中瞎摸,既然人家都給咱們點了一盞燈了,就應該抓緊時間,好好的探索一番,才對得起他們的一番好意啊。” 鍾浩岩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中似乎蘊含著深意。


    調查組的成員們在嶽雲朋書記的熱情引領下,走進了政府招待所那裝飾精美的餐廳。餐廳內布置得典雅考究,精致的餐具擺放得規整有序,柔和而溫馨的燈光灑在每一個角落。


    馬保國趾高氣揚地走在隊伍前列,臉上綻放著自鳴得意的笑容,那模樣仿佛他就是這場宴會當之無愧的核心人物。賈詡明則麵色陰沉,腳步沉重地跟在後麵,心中對這場宴會充滿了抵觸與反感。


    眾人紛紛落了座,一道道美味佳肴如流水般陸續呈上餐桌。嶽雲朋笑容可掬地舉起酒杯,熱情洋溢地說道:“各位領導不辭辛勞蒞臨我們蓮花縣,這可真是我們莫大的榮幸,我先敬大家一杯!”


    馬保國忙不迭地端起酒杯,滿臉堆笑地回應道:“雲朋書記太客氣啦,往後咱們可得多多合作喲!”


    然而,賈詡明卻坐在那裏紋絲未動,酒杯依舊靜靜地擱在桌上。馬保國見狀,臉色驟然一沉,斜著眼狠狠地瞪向賈詡明,陰陽怪氣地說道:“小賈,雲朋書記敬酒,你這是擺的什麽譜啊?”


    賈詡明抬起頭,目光如炬,堅定無比地直視著馬保國,冷冰冰地回道:“馬處長,我們是來開展調查工作的,不是來胡吃海喝的,更何況,我不勝酒力,還是請大家自便吧。”


    馬保國臉上那原本燦爛的笑容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惱怒之色:“你這個人啊,懂不懂點人情世故?就算是你要調查人家的下屬,你也要倚重雲朋書記他們不是,來來來,你不勝酒力,喝一杯意思一下就是可以的吧,不要壞了大家的興致!”


    嶽雲朋見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趕忙滿臉堆笑地打圓場:“哎呀呀,大家千萬別傷了和氣,咱們邊吃邊談,邊吃邊談。”


    馬保國哼了一聲,隨即轉過頭去,對著嶽雲朋眉飛色舞地說道:“雲朋書記,咱們蓮花縣這幾年的發展那可真是有目共睹,成績不錯吧?”


    嶽雲朋陪著笑臉,忙不迭地點頭:“這還得多虧了上級領導的大力支持和殷切關懷呐。”


    馬保國開懷大笑:“雲朋書記太過自謙啦,不過呐,有些工作還是得再加把勁,比如說基層幹部的廉政建設這一塊。”


    嶽雲朋心裏 “咯噔” 一下,但臉上依舊強裝著笑容:“馬處長所言極是,我們一直在不懈努力,力求改進呐。”


    馬保國夾了一口菜,邊咀嚼邊說道:“這次調查呐,也是為了幫你們找出問題,解決問題,促進發展嘛。”


    嶽雲朋趕忙應承道:“是是是,我們一定全心全意配合調查工作,絕無二話。”


    這時,馬保國又把目光轉向賈詡明,滿臉嘲諷地說道:“小賈啊,你得多跟我學學,別整天死腦筋,一根筋繃到底,工作可不是你這麽個幹法喲。”


    賈詡明咬了咬牙,強壓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馬組長,我隻曉得要實事求是,不能被這些花裏胡哨、虛頭巴腦的東西給迷了眼。”


    馬保國重重地放下筷子,臉色愈發難看:“你這是在指責我做事不地道嗎?”


    嶽雲朋趕緊插話道:“馬處長息怒,小賈同誌可能是工作太投入,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您大人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馬保國白了賈詡明一眼,不再搭理他,轉而繼續與嶽雲朋談笑風生起來。


    宴席間,馬保國滔滔不絕地誇讚著蓮花縣的一些表麵成就,而嶽雲朋則謹小慎微地迎合著他。賈詡明坐在一旁,麵色鐵青,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虛與委蛇,心中對這種官場上的虛偽應酬愈發感到深惡痛絕。


    宴會接近尾聲時,馬保國喝得有些暈暈乎乎,他搖搖晃晃地拍著嶽雲朋的肩膀說道:“雲朋書記,往後咱們可要常來常往,多多聯係喲。”


    嶽雲朋連連點頭哈腰:“一定一定,馬處長您慢走,小心腳下。”


    賈詡明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調查工作徹徹底底地進行下去,揭開那些隱藏在案件線索背後的真相。


    正當賈詡明在原地呆呆地佇立,陷入深深的思考之時,他那揣在兜裏的手機突然歡快地唱起了歌。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正是鍾浩岩打來的。賈詡明趕忙接起電話,聽筒裏立刻傳來了鍾浩岩那熟悉的聲音:“怎麽樣,宴會結束了嗎?”


    “特派員,您這電話來得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就好像您有天眼能洞察一切似的。這邊的晚宴啊,剛剛才結束。唉,我真是太失敗了,我這修煉的火候還是遠遠不夠啊,酒桌上那套功夫我實在是不到家,從頭到尾,我始終沒辦法真正融入到他們中間去。” 賈詡明一邊說著,一邊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寫滿了沮喪和懊惱,兩道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深深的 “川” 字。


    “你這樣吧,我估計你在宴會上肯定也沒怎麽吃東西。你現在從招待所走出來,在招待所東側的第一個路口,左邊有一個小巷子,你直接沿著巷子走進去,就能看到我了。這裏有一家小吃店,小吃的味道那叫一個絕。我就在這兒等你。” 鍾浩岩的聲音沉穩而平靜,仿佛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好的,我這就過去。” 賈詡明毫不猶豫地應道,掛斷電話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朝著鍾浩岩所說的方向走去。


    此時,掛了電話的鍾浩岩轉過頭,目光再次落在了坐在他對麵的張繼東身上。隻見張繼東一臉疲憊,麵前的紙張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原來,張繼東已經按照鍾浩岩之前的要求,將他心中那些隱忍多年的慘痛經曆一字一句、認認真真地寫了下來。鍾浩岩拿起那張紙,開始仔細地閱讀起來,他的表情時而凝重,時而微微點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小吃店裏彌漫著食物的香氣,可此刻的鍾浩岩卻完全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張繼東所寫的那些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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