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緩緩走到魯天民辦公室門前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由於一路奔跑帶來的劇烈喘息聲,如戰鼓般肆意而急促。但漸漸地,那喘息聲平複了下來,仿佛洶湧的波濤慢慢回歸了平靜。


    “咚咚~咚咚。”周放很有節奏且小心翼翼地敲了兩下門,那敲門聲在安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脆。


    “進來。”辦公室裏傳來魯天民那低沉而厚重的聲音,猶如從山穀深處傳來的回響,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周放輕手輕腳地來到魯天民的跟前,神情小心且略帶緊張地說:“省長,這次的情況有點麻煩,不過請您放心,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把所有的情況都打聽清楚了。這是我精心做的匯總報告,請您過目。”說著,將剛剛在門外就緊緊攥在手中、準備好的報告,用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魯天民。


    “坐吧,辛苦你了。”魯天民一手接過報告,目光從報告上移開,看向略顯狼狽的周放,語氣中帶著一絲溫和地說了一句。


    “哎,謝謝書記。”周放如釋重負般地長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迅速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那一瞬間,仿佛全身的疲憊都得到了釋放,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魯天民手持一支筆,目光專注而認真地審視著報告,說道:“鍾浩岩他們已經見過林宇了。而且,從他手裏拿到了一堆證據。目前,我全然不知究竟是些什麽。我猜也就是些許票據,賬目憑證之類的東西。”


    “其實,省長不必過度憂心。姓曾的造下的孽,讓他自己去受著就是了。咱們隻要跟他撇開關係,我覺得就不會影響到您。” 周放此刻自信滿滿地回應著魯天民的話。


    魯天民猛地抬頭,目光如炬,緊緊注視著周放,長達一分鍾之久。他似乎在探究,這個周放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究竟是從哪裏來的這般自信。


    “你是這麽想的?” 魯天民忍不住問道。


    “沒錯,省長。我認為,姓曾的不過是些職務犯罪,至於強奸這類罪行,更是與您毫無關聯。任憑鍾浩岩、郭平他們二人再如何折騰,隻要咱們自身幹淨,他們又能把咱們怎麽樣。” 周放的聲音愈發高昂,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光芒,整個人愈發亢奮起來,仿佛剛注射了強心劑一般。


    周放往前湊了湊,繼續說道:“省長,您想想,姓曾的那些勾當,那是他自己利欲熏心,自甘墮落。咱們一直都是清正廉潔,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沒必要被他們的小動作嚇到。鍾浩岩和郭平就算再怎麽挖空心思,也找不到咱們的半點把柄。咱們隻要堅守原則,不被他們的威脅所動搖,就一定能安然度過這次風波。”


    周放激動得揮舞著手臂,仿佛在指揮一場看不見的戰鬥:“他們無非就是想借機生事,妄圖把水攪渾,好渾水摸魚。但咱們不能讓他們得逞!咱們要保持冷靜,以不變應萬變。他們折騰來折騰去,也不過是白費力氣。隻要咱們穩住陣腳,他們就無計可施。省長,您放心,有我在,一定為您保駕護航,絕對不會讓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到您的聲譽和地位!” 周放越說越興奮,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接觸過,那兩個警察嗎?” 魯天民突然眉頭緊皺,目光犀利地問道。


    “見過,王總隊把他們找到了辦公室,親自質詢了事情原委。” 周放連忙回答,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


    “我看見了。我是問你,這兩個混蛋怎麽處理的。” 魯天民的語氣愈發嚴肅,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陰沉。


    “哦,王總隊意思,還是先要請示您以後,他再進行處理。” 周放小心翼翼地說道,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還請示什麽,讓省廳督察處介入,把他們先關起來。把相關筆錄做好。” 魯天民頓了頓,目光中透露出果斷和堅決,“再以省政法委的名義,給公安廳發個文,形成一個處理意見。讓他們盡快辦了。動作要迅速,不能有絲毫的拖延。”


    “是,我這就去辦。” 周放趕忙起身,腳步急促,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去執行任務。


    “你等等,我之前答應過你的,等這件事過後,就給你提正處。好好幹。別讓我失望。” 魯天民靠在椅子上,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臉上露出一絲期許。


    周放聞言,停下了腳步,眼中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轉身給魯天民深深地傾身鞠了一躬,聲音激動得有些顫抖:“您放心。絕不令您失望,謝謝省長,謝謝您。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每一件事都辦得妥妥當當,不辜負您對我的信任和期望。”


    魯天民輕輕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說道:“去忙吧。” 周放這才懷著滿心的感激與興奮,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周放走後,魯天民再度拿起報告,仔仔細細地翻閱著。報告中詳盡記錄了曾誠這麽多年以來所有的違法違紀行為,以及他收受非法利益的具體名目列表。那數額之龐大,讓魯天民不禁連連歎息。一個區區的交通廳長,為了斂財、弄權,侵吞集體資產,霸占私人礦場,還在各個交通收費處設立小金庫,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更為可惡的是,林宇的老婆竟然並非是曾誠強奸過的唯一一人,有名有姓的居然還有七個之多。從年齡和職業分析,曾誠的目標皆為年齡在 25 到 30 歲的已婚公職人員。之所以無人出來指控他,基本上都是因為顧及臉麵、懼怕曾誠的權勢,也有的是為了貪戀曾誠給予的好處,竟然發展成為了曾誠的情人。


    魯天民就這麽看著,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下意識地幹嘔了一下。他喝了一口茶,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媽的,我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麽個畜生。”


    魯天民隨即拿起桌上的白色電話,撥通了省政府副秘書長梁長海的電話。


    “省長,您有什麽吩咐。” 電話裏傳來梁長海恭敬的聲音。


    “曾誠的事情影響惡劣,性質嚴重,令人作嘔。鍾浩岩他們的工作進展挺快。不過,還有很多證據和證人他們尚未掌握。我已經安排周放去處理相關事宜了,你現在準備一下。給鍾浩岩他們打個電話,就說省政府高度重視他們的工作。對於曾誠這樣的敗類必須予以嚴懲。但務必依法辦案,不可借機打擊報複。你等我的進一步指示。”


    “放心,省長。我看看時間,如果方便的話,我直接去一趟。和薛懷義談談。”


    “也好。注意談話的節奏,還有態度。不要橫衝直撞。”


    對於魯天民的指示,梁長海深知事情的複雜性。他回應道:“好的,省長,我給他們送去一些關懷和支持。順便探探他們的工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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