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自融雙手交叉抱於胸前,身子微微後仰,愜意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猶如利箭一般緊緊地鎖定向天生,那眼神仿佛能將他的內心世界洞穿。


    向天生如同一隻受驚的鵪鶉,畏畏縮縮地坐在椅子邊緣,雙手好似被強力膠粘在了一起,死死地握成拳頭,手心裏的汗水如小溪般潺潺流淌。


    他的腦袋低垂著,仿佛脖子上掛了千斤重擔,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抬起頭,匆匆瞥了一眼孔自融,又像被火燙到一般迅速垂下,嘴唇哆哆嗦嗦,艱難地咽了咽口水,磕磕絆絆地說道:“書記,要說人品,鍾浩岩這人吧,表麵瞧上去倒是正直,可我總覺得他有時過於世故圓滑,處理事情或許會為了自身那點利益而有所退讓妥協。而我呢,一直死心塌地秉持著忠誠和原則,絕對不會為了一星半點的私利就違背組織紀律。”


    向天生的眼睛時不時偷偷往上瞟一下,目光剛觸及孔自融的臉就像觸電般趕緊收回,額頭上的汗珠密密麻麻,仿佛清晨草葉上的露珠。


    孔自融微微眯起眼睛,臉上猶如罩了一層寒霜,沒有絲毫表情,隻是從鼻腔裏輕輕嗯了一聲。


    向天生心裏猛地一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繼續說道:“在執行力這塊,鍾浩岩做事確實風風火火、雷厲風行,但有時太過急躁冒進,容易忽視掉一些關鍵的細節。我嘛,雖說可能沒有他那般迅速高效,但每一步都力保穩妥,務必確保任務能夠高質量圓滿完成。” 他的聲音顫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心跳也像密集的鼓點愈發急促,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孔自融依舊緘默不語,隻是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打著桌麵。


    向天生愈發惶恐不安,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落,順著臉頰滑落,吧嗒吧嗒掉在地上。他的嘴唇咬得泛白,都快咬出血來,接著說道:“至於思想政治水平,鍾浩岩的理論知識還算說得過去,可在實際運用當中,可能缺乏足夠的靈活性和深度。而我始終堅定不移地以黨的指導思想為引領,堅持不懈地學習和深入思考,竭盡全力將理論與實踐緊密融合。”


    此時的向天生,感覺自己好似在高懸的鋼絲上艱難行走,每一句話都要反複思量、精心雕琢。他絲毫不敢懈怠,生怕稍有差池就會觸怒孔自融。


    孔自融終於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冷冷地說道:“你倒是把自己誇讚得挺出色。那依你看,他就沒有哪怕一丁點比你強的地方?”


    向天生心裏 “咯噔” 一聲,大腦如同高速運轉的機器,拚命思考著該如何應答。他深吸一口氣,說道:“書記,鍾浩岩在與人溝通協調方麵,確實要比我更得心應手一些,能夠迅速跟他人建立起良好的關係。但我也一直在努力彌補自己在這方麵的短板。”


    孔自融輕笑一聲:“哼,你這個同誌,看待問題,倒是挺會避重就輕。我可告訴你,這次的評價非同小可,你給我仔仔細細想清楚了再說!”


    向天生隻覺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直躥而起,他心裏清楚,自己的回答隻要稍有不慎,那後果將不堪設想。他定了定神,再次開口:“書記,我絕對沒有避重就輕的意思。我隻是實實在在、實事求是地說出我所觀察到的情況。我深知這次評價的重要性,我哪敢有半分馬虎啊。”


    孔自融目不轉睛地盯著向天生看了許久許久,然後緩緩說道:“行了,你先出去吧,讓我好好琢磨琢磨。”


    向天生如蒙大赦,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後三步並作兩步退出了房間。關上門的那一刻,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隻覺得後背已然被汗水濕透,仿佛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


    向天生離開後,孔自融靠在椅子上,眉頭緊緊鎖著,滿臉的疲憊之色。他緩緩抬起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思緒萬千。其實,在他內心深處,對向天生並無太大的不滿。今日這般做法,不過是想借此考驗他在壓力之下的應變能力罷了。


    在孔自融的設想中,他故意在向天生匯報時突然打斷,拋出一些尖銳且難以回答的問題,比如質問向天生對某個敏感決策的看法,又或者讓他在短時間內提出應對緊急情況的方案。孔自融緊盯著向天生的表情變化,觀察他的眼神是否有躲閃,語氣是否堅定。他還會時不時地施加一些言語上的壓力,故意表現出不滿和質疑,看向天生如何在這種高壓氛圍中自處和應對。


    在孔自融眼中,官場猶如風雲變幻的戰場,局勢錯綜複雜,險象環生。若一個人連眼前這點壓力都承受不了,日後又怎能委以重任,擔當起關乎大局的重要職責呢?孔自融長歎一口氣,目光望向窗外,似乎在思考著更深層次的問題。


    而向天生腳步虛浮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一般,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無神。他的心跳還在急速跳動,仿佛要衝出胸膛,心有餘悸的感覺讓他久久無法平靜。他深知,此次事件僅僅隻是一個開端,遠遠沒有結束,後麵可能還會有更多意想不到的考驗和波折。自己必須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隨時做好應對各種可能結果的準備,稍有疏忽,或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化為泡影。


    這時,劉梁哼著小曲走進辦公室,看到向天生那副失魂落魄、麵色蒼白如紙的樣子,心中頓時充滿了疑惑。他連忙收住聲音,快步走到向天生身旁,臉上滿是關切地詢問道:“向哥,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把你弄成這副模樣?看你這樣子,我心裏都跟著發慌。”


    向天生抬起頭,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迷茫和無助,嘴唇微微顫抖,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劉兒啊,剛才孔書記把我叫去問話,那情形真是讓我膽戰心驚。我感覺自己就像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就會墜入萬丈深淵,粉身碎骨啊。”


    劉梁聽了,眉頭微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安慰道:“向哥,別太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不管結果怎樣,我們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我們不斷提升自己,增強各方麵的能力,就一定能夠應對各種困難和挑戰。你可不能就這樣被輕易打倒,咱們得振作起來!”


    向天生聽了劉梁的話,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氣,眼中漸漸有了一絲堅定的光芒,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提升自己,無論是業務能力還是抗壓能力,都要不斷精進。隻有這樣,才能在這錯綜複雜、波譎雲詭的官場中立於不敗之地,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不辜負自己多年的付出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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