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太湖鬧水匪。最大的水匪頭子名叫劉黑七。為了剿滅劉黑七,蘇州府的牛師爺給府台譚鑫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強征剿匪銀,準備造船滅匪。


    幾萬兩銀子很快便收了上來,譚鑫不禁有些心動,他想,這些銀子要是能裝到自己的腰包,那該多好啊!這天,譚鑫叫來牛師爺,說了自己的想法。


    牛師爺聽完,詭秘地一笑,說:“譚府台,我還真有一個辦法可以不花多少錢就滅了這幫水匪,到時候省下的銀子自然就進了大人的腰包,隻是這個辦法見效有點慢!”


    原來,劉黑七手裏的十幾條船都已經破舊不堪了,所以他準備造些新船。最近,劉黑七正派手下四處搜捕手藝高超的木匠。牛師爺有個表弟,綽號牛犄角,是太湖地區最有名的木匠,他怕被劉黑七抓去,躲到了牛師爺的家裏。


    牛師爺說,但凡木船都怕生船蠹蟲,船蠹能將木船咬得千瘡百孔,解體沉湖。他的辦法是讓牛犄角打入劉黑七幫派內部,找機會將船蠹弄到劉黑七的船上,這樣定能不戰而勝。


    譚鑫聽後覺得這主意不錯,於是便將牛犄角叫到了府衙,說了整個計劃。牛犄角在譚鑫的威逼利誘下,隻得點頭答應了。


    很快,牛犄角便開始了準備工作。他命人從破舊船隻的船板中挖出來了不少蠹蟲,然後藏進了自己和徒弟們工具箱的箱底夾層中。


    接著,譚府台給牛犄角派了一個修建望湖樓的工作。望湖樓並不是一座真正的樓,而是一個望太湖匪情的高台。三天後,劉黑七的手下被吸引了過來,他們乘船從蘆葦蕩殺上岸來,將牛犄角和他的徒弟們抓上了船。


    接著,牛犄角等人的眼睛被蒙上黑布,送到了太湖蘆葦叢中一座非常隱秘的湖心島上,這裏就是劉黑七的秘密造船之地。


    劉黑七知道牛犄角的大名,他指著堆放在湖心島的木料,說道:“隻要造出一艘船,就賞你們一百兩銀子,要是偷懶,立刻剁碎沉湖,送你們和龍王爺喝酒去!”


    牛犄角裝作害怕的樣子,很快就乖乖就範,幫劉黑七造起船來。牛犄角的手藝的確高超,很快,一條條匪船便初具雛形。


    牛犄角親自建造的那艘木船已經快完工了。這天中午,他正準備趁水匪防守鬆弛的機會,將工具箱中的船蠹倒入底艙,突然發現劉黑七抱著一壇花雕,拎著兩條狗腿,來到了造船的湖心島。牛犄角隻得立刻關上了盛滿船蠹的工具箱暗格,從船上跳下來,點頭哈腰地說:“劉爺您百忙之中趕過來,不知道有何指教?”


    劉黑七拉著牛犄角的手,重新上了匪船,說道:“你辛苦了,今日我要犒勞你一下!”


    劉黑七和牛犄角一起喝酒吃肉,半個時辰之後,劉黑七就有七八分醉了。忽然,他起了興致,搖晃著站起,舞起刀來。誰知,他“哢嚓”一刀,正斬在牛犄角的工具箱上。牛犄角的工具箱頓時被斬成兩半,裏麵的船蠹紛紛爬了出來。劉黑七見狀,惡吼一聲道:“牛犄角,你膽子不小啊!”


    很快,牛犄角徒弟們的工具箱中也被搜出了蠹蟲。


    牛犄角知道難逃一死,於是說:“劉爺,我奉官府之命,準備用蠹蟲毀你的匪船,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跟我手下其他人無關!”


    劉黑七嗬嗬笑道:“這點不入流的伎倆,還想在劉爺麵前顯擺,這不是關老爺門前耍大刀嗎!”


    劉黑七命手下將工具箱裏的船蠹,全部倒進了船艙,一炷香的時間後,那些啃食船板的蠹蟲都死了。原來,劉黑七造船的木材,全都用有毒的狼毒水煮過。


    劉黑七惡吼一聲道:“立刻給劉爺好好造船,否則我就將你們千刀萬剮,丟進太湖喂王八老鱉!”


    計劃失敗,牛犄角隻得繼續為劉黑七造船。這天傍晚,他正在造船,突然看到牛師爺坐一條小船,來到了湖心島。他萬分驚詫地道:“表兄,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莫非是被劉黑七抓來的?”


    牛師爺連連搖頭說:“不是,我是來投奔劉爺的!”


    太湖水匪,殺人越貨,民憤極大,麵對譚府台剿匪不力的局麵,當今天子龍顏震怒,特命北威將軍張震,前來懲辦貪官,領兵剿匪。


    張震手持尚方寶劍,來到了蘇州府,譚鑫一見大勢已去,當即服毒自殺。牛師爺平素與譚鑫狼狽為奸,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於是割下了譚鑫的人頭,撬開譚鑫藏匿銀票的鐵櫃,然後帶上錢和人頭,到太湖找劉黑七入夥來了。


    劉黑七起初並不信任牛師爺,但牛師爺深知官兵的剿匪伎倆,他接連幫劉黑七出了幾個鬼點子,讓劉黑七打了幾場勝仗,這樣一來便獲得了劉黑七的信任。


    劉黑七為了考查他的能力,便讓牛師爺到蘇州城中為水匪們購買緊缺的兵器、糧食和箭,並派了三名心腹看著牛師爺。


    劉黑七給了牛師爺三千兩銀票,誰知牛師爺硬是把價格壓到了兩千六百兩,接著將剩下的四百兩銀子和那三名水匪均分了。


    牛師爺不僅點子多,而且非常有辦事能力,沒多久,就成了劉黑七的心腹謀士。張震來到太湖剿匪,手下隻有20多條戰船,他們因為地形不熟,連吃幾次敗仗後,就由攻轉守,處於劣勢。劉黑七決定發起總攻,消滅官兵的船隻,讓朝廷剿匪的計劃化為泡影。


    水匪想要取勝,必須要有大量的箭,牛師爺被派到了蘇州城中,秘密購箭,3萬支箭,本來需要五千兩銀子,可是經過牛師爺壓價,用四千兩銀子就搞定了。剩下的一千兩銀子,又進了牛師爺和那幾名購箭水匪的腰包。


    在一個烏雲密布的暗夜,水匪們在劉黑七的指揮下,乘著匪船,偷偷地向官兵的戰船行駛了過來。


    匪船距離官兵的戰船50步遠的時候,官兵就發現了水匪,雙方一時間亂箭如雨,對射了一會兒後,官兵不敵,棄船上岸,紛紛逃命。這時,忽起北風,劉黑七的匪船都被巨浪推到了岸邊,接著電閃雷鳴,一場暴雨驟然而至。


    劉黑七的匪船全部靠岸,北威將軍張震的步兵立刻派上了用場,麵對一千多名蜂擁而至的官軍,劉黑七大叫一聲:“放箭!”誰知,手下們紛紛發現,箭尾的羽毛都掉落下來,根本不能用!原來,牛師爺買箭時拚命壓價,箭作坊隻能用劣質的魚膠來製箭,所以一遇到風雨,箭尾的羽毛便會掉落。


    官兵見狀,立刻乘勢殺上船來,水匪成片地倒下。劉黑七手持單刀,將渾身顫抖的牛師爺從船艙中拎了出來,叫道:“你才是真正的蠹蟲啊!”說完,手起刀落,將牛師爺砍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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