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暗夜奇案


    明朝洪武年間,李家集不遠處的一個村子,時常被病痛的陰霾籠罩,淒慘的哭聲不時從那些泥牆小院中傳出,攪得人心惶惶。村民們急切地盼望著郎中的到來,仿佛郎中是那能驅散黑暗的曙光。


    在李家集,有個木匠叫李老七,他的手藝堪稱一絕。那雙手就像被神仙點化過一般,不論什麽稀奇古怪的家具樣式,隻要有圖紙,經他的巧手擺弄,就能完美地呈現出來,故而人送外號“賽魯班”。


    這一天,村裏有個重病之人,家人快馬加鞭去請郎中胡三。胡三背著藥箱匆匆趕來,那藥箱在他背上隨著步伐一顛一顛的,仿佛也在為這場與死神的賽跑而焦急。胡三趕到病人家中,一番望聞問切、施針下藥,忙得不可開交。等他忙完,夜色已經像墨汁一樣濃稠了。


    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雨滴打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黑夜中不知名的怪物在低語。胡三緊了緊身上的蓑衣,踏上了歸途。他必須經過一片樹林,那樹林在夜色和雨幕的籠罩下,顯得陰森恐怖。樹林裏還有幾座墳地,墓碑在黯淡的光線下若隱若現,宛如張牙舞爪的鬼魅。


    無巧不成書,李老七這天去鄰村做木匠活,完工後天色已晚。在返回的途中,他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重重地磕在一塊石頭上,頓時鮮血直流。他用手一抹,滿手都是黏糊糊的血,可他沒太在意,隻是隨便包紮了一下,就繼續趕路。也正好走到了這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樹林。


    胡三在樹林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心裏直發毛。突然,他看到前方有個黑影,像是從地獄冒出來的幽靈,嚇得他心跳都快停了。他心裏盤算著:不管這是啥,我得先說些嚇人的話,要是真碰到不幹淨的東西,說不定能把它嚇跑。


    而李老七呢,看到對麵站著個人,一動不動的,像根木樁子,心裏也“咯噔”一下:完了,這黑燈瞎火的,莫不是撞見鬼了?兩人就這麽在雨中對峙著,四周隻有雨滴的“滴答”聲和他們急促的呼吸聲。


    突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宛如一條銀色的巨龍撕裂了黑暗。胡三借著這瞬間的亮光,看清了對麵那人滿臉是血,那血在慘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眼,就像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胡三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嘴唇哆嗦著,半晌說不出話來,雙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步也挪不動。


    李老七也借著閃電看清了對麵的胡三,心裏想:完了,這肯定是那玩意兒,越想越害怕,感覺脊梁骨都冒涼氣。還是胡三先哆哆嗦嗦地開了口,他聲音顫抖地說道:“我……我去那村裏帶個人,那人……那人活不長了,我是……我是辦陰差的,請……請讓道。”


    這一句話,就像一道驚雷在李老七耳邊炸開,他嚇得差點靈魂出竅。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壯著膽子說道:“我昨天被人害死,我今天就是去他家討個公道。”這聲音在寂靜的樹林裏回蕩,仿佛帶著來自地獄的怨念。


    胡三一聽,嚇得魂飛魄散,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邊喊:“鬼啊!”李老七見狀,也慌了神,大喊道:“別跑啊,你得給我帶路,不然我就纏著你。”這一喊,胡三跑得更快了,就像屁股後麵著了火一樣。李老七心想:他不是辦差的嗎?咋還跑了?完了,他也害怕起來,捂著腦袋,拚命往家跑,那速度快得像一陣風。


    過了幾天,縣衙的鼓被人敲得震天響。縣令急忙升堂,隻見一個員外滿臉驚恐地說道:“大人,小人家的墓地被人盜了,這可如何是好啊?”縣令一聽,眉頭緊皺,立刻帶著衙役前往墓地查看。


    那墓地一片狼藉,墓碑東倒西歪,墓室的門被撬開,像是被巨獸的利爪撕裂過。縣令帶著人小心翼翼地走進墓室,裏麵彌漫著一股腐臭和陰森的氣息。突然,一名衙役驚叫道:“大人,這裏有個人!”眾人圍過去一看,隻見一個人躺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縣令皺著眉頭問員外:“這是何人?”員外湊近一看,驚訝地喊道:“大人,這個是我家的家丁,已經失蹤好幾天了。”縣令下令將屍體帶回衙門,準備進一步調查。


    再說李老七回到家後,心有餘悸,把那晚在樹林裏遇到的事跟鄰居們說了。這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沒幾天全村都知道了,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越說越覺得恐怖。胡三回家後,更是嚇得不輕,直接病了好幾天。他在病床上也把這事跟周圍的人說了,這下可好,整個地方都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恐懼之中,再也沒人敢靠近那片樹林了。


    縣令這邊,在衙門裏審問員外,他眉頭緊鎖,眼神犀利地盯著員外:“你說說,是不是這名家丁想偷盜財物,才會死於此處?墓裏都少了哪些東西?”員外趕忙回答,說了一堆丟失的金銀珠寶和珍貴物件,還信誓旦旦地說:“大人,肯定是被另外一個人拿走了,然後殺人滅口啊。”


    縣令沉思片刻,心生一計。他讓員外張貼告示,上麵寫著:在某地發現一個人沒死,已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這告示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引起了軒然大波。


    果不其然,員外家有個叫王樹的家丁,看到告示後,嚇得臉色慘白,準備出逃。他慌慌張張地收拾了一些細軟,剛出屋子,就被早已埋伏好的衙役們逮了個正著。衙役們在他身上還搜出了一個玉佩,正是陪葬品之一。


    王樹被押到大堂,縣令猛地一拍驚堂木,“啪”的一聲巨響,嚇得王樹渾身一顫。縣令怒喝道:“你還不從實招來,大刑伺候!”王樹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求饒:“大人,我冤枉啊,我沒害人啊!那個死去的是我兄弟叫王柳,我怎麽能加害他呢?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和王柳路過那片樹林,聽到胡三和李老七的對話,那聲音在黑夜裏就像鬼叫一樣,可把我倆嚇壞了。我們以為真的見了辦差的呢,撒腿就跑。誰知道王柳的褲子被棺材釘掛住了,他摔倒了,正好碰到釘子上,血一下子就流出來了,沒一會兒就一命嗚呼了。我當時嚇傻了,也顧不上他了,就自己跑了,然後把東西埋到了村東頭的樹下麵。”


    這件奇怪的案子像一陣風一樣傳遍了大街小巷,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縣令又貼出告示:誰能抓到兩個裝神弄鬼的人,或者提供線索者,重重有賞。這告示剛貼出去半天,就有不少人來提供線索。衙役們不敢耽擱,立刻前往胡三和李老七家,將二人捉拿歸案。


    到了審案的那一天,縣衙外人山人海,大家都想來看看這場離奇案件的結果。王樹被帶到大堂上,他一眼就看到了胡三和李老七,指著他們喊道:“大人,正是他倆。”縣令眉頭一挑,問道:“那晚上天那麽黑,還下著雨,你怎能看清楚是他們?”王樹連忙回答:“大人,小人視力好,當時借著閃電的光,看得真真的。”


    接著,縣令威嚴地看向胡三和李老七,問道:“你二人為何裝神弄鬼,在那地方嚇人?”二人一聽,嚇得齊齊跪下。李老七哭喪著臉說:“青天大老爺,小人可是冤枉的啊!當時在那個地方,半夜三更的,我害怕得要命,就想把對方嚇跑,所以才說了那些話。”胡三也在一旁拚命點頭:“大人,我也是這麽想的啊,誰知道會惹出這麽大的麻煩。”


    說著,二人同時驚呼:“原來那晚是你啊!”李老七摸了摸頭上的傷口,說道:“我頭上那天有傷,被雨水一澆,血就流了一臉,我自己都嚇壞了。”胡三也心有餘悸地說:“差點被你嚇死,我還以為真的碰到鬼了呢。”二人相視而笑,可這笑容在這嚴肅的大堂上顯得有些滑稽。


    縣令猛地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哼!要不是你二人說的話,怎麽會惹出這個大案,現在弄得滿城風雨,影響惡劣,必須嚴辦!”這時,堂下的百姓們紛紛為胡三和李老七求情:“大人,他們倆人平時為人不錯,都是老實厚道之人,這次也是無心之失啊。”


    縣令聽了百姓的話,走下大堂,扶起胡三和李老七,說道:“你二人本無大罪,隻是這巧合惹出了亂子。按律法每人二十大板,打完回家去吧。”然後,縣令又看向王樹,眼神中充滿了厭惡:“你這人品行惡劣,不顧兄弟死活,而且經過調查,你在別的地方也幹了不少壞事,來人啊,把他痛打五十大板,關進大牢!”百姓們見狀,紛紛稱讚縣令英明,都說有這樣的縣令真是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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