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睜開了眼,意識像被晨霧輕柔地包裹著,逐漸從混沌中抽離。雖然腦袋依舊昏沉,但至少,那層厚重的迷霧似乎已經散去了一些。他能感覺到,身體上的疲憊,像是一個不請自來的伴侶,緊緊跟隨著他。


    他試圖動一動,卻發現自己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住,讓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不再是人類之軀,他現在隻是一隻弱小的獸,被困在這具脆弱的身體裏。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折磨,他渴望著人類的溫暖,人類的觸感,人類的一切欲望。但隻要他敢靠近人類的城池,那些家夥……那些家夥……他心裏清楚,那對他來說,絕不是好事。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這是一個寧靜到近乎死寂的清晨,晨霧在林間輕輕飄蕩,像一層輕紗。鳥兒的鳴叫聲清脆悅耳,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是一片恐懼。他隻是一隻幼崽,一隻在這片廣袤無垠的森林中迷失方向的幼崽。他感到自己的渺小,感到自己的脆弱,感到自己在這片森林中的每一步,都將是漫長而艱難的旅程。


    在這幽深的森林裏,他並不孤單,但任何移動的東西都可能是他的致命威脅。他聽到了一聲長長的歎息,那是係統的聲音。


    “請查看您的[物品],我們已為您送上禮物……”


    他能感覺到係統的情緒低落,但他自己也是自顧不暇,沒有心思去深究。他匆匆打開了係統,看到了自己的狀態。


    他的名字,他的過去,都像是被抹去的塵埃,但他能感覺到,自己所獲得的福佑,定然是驚世駭俗。他看到了自己有個倒黴的頭銜,但他不敢點開,唯恐自己會因為憤怒而失去理智。


    他心不在焉地點開了[迎新禮包],伴隨著一些劈裏啪啦的額外音效,出現了“生日派對”般的絢爛效果。他的期待瞬間化作了失望。


    “[凡界入門]”


    他對這係統原本就沒抱什麽期望,但眼前這禮物也太過寒磣了。不是因為這本書的內容,而是因為……


    “您至少需要 100 點智力和 10 點洞察力才能閱讀此書”


    他的自尊,瞬間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他曾自認為聰明絕頂,但現在,係統卻告訴他,他蠢得像塊木頭……


    他氣急敗壞地把書塞回係統,不再去理會。他開始在森林裏無精打采地四處溜達,隻想給自己找點吃的。他感覺自己餓得前胸都快要貼到後背了。


    他的眼睛四處張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拚命尋覓著任何能果腹的東西。他看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有個鳥窩,裏麵隱約能看到幾顆蛋。


    他向來不敢殺生的,但雞蛋嘛,隻要囫圇吞下不咀嚼,應該也還能接受。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朝著那棵大樹走去,心裏忐忑不安地擔心著那些鳥兒或許就在附近。


    幸運的是,周圍似乎沒有鳥兒的蹤跡。他抬頭看著那棵大得離譜的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肚子也適時地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他把鋒利的爪子當作攀爬的工具,哆哆嗦嗦地緩緩向上爬去。一開始,進展還算順利,但突然之間,他的身體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支撐不住。疲憊感如潮水般襲來,讓他瞬間感到渾身無力。好在爪子還緊緊地嵌在樹皮裏,這才沒讓他直直地掉下去。


    他困惑地愣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耐力:0\/2]”


    他在攀爬的時候把耐力徹底耗盡了。他忍不住咒罵起自己這小小的身軀,要是自己還是人形,拿下那些蛋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人形?他的思緒瞬間混亂。


    他像條濕漉漉的毛巾掛在晾衣架上一樣,在那兒一動不動,隻能耐心地等著耐力恢複。一個小時後,他的耐力恢複了 1 點,他又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照這樣下去,要爬到鳥窩怕是得花上一整天的時間。


    就這樣,每個小時,他都能艱難地向上移動那麽一點點。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失手掉下去,因為他一直在拚命地努力向前,但一隻爪子掛了一個小時後,他就沒那麽大的勁頭繼續往前爬了,因為爪子被樹皮磨得實在是疼得厲害……


    “[生命值:1\/2]”


    看樣子是因為這個受了傷。他終於曆經千辛萬苦,成功爬到了樹枝上,此刻的他已經精疲力竭,虛弱不堪,整個人像一攤淤泥般躺在樹枝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蛋就在眼前,可他已經沒有絲毫耐力去移動這疲倦到極點的身軀。他又苦苦等了一個小時,恢複了 1 點耐力,這才艱難地挪到鳥窩前。隻見裏麵有 3 顆挺大的蛋,但還沒大到他吞不下去的程度。


    他三口並作兩口就把蛋吞了下去,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可又因為完成這一“壯舉”卻沒得到任何獎勵而感到有些失落。


    *嘎!嘎!*


    一隻鳥在離他不遠處大聲尖叫,他嚇得渾身一哆嗦。要是這是那隻鳥的窩,那他可就死定了!慌亂中,他驚慌失措地環顧四周想找條出路,卻一無所獲。一聽到那越來越近的叫聲,他嚇得臉色煞白,腦子瞬間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不顧一切地往下跳。


    他的身體從空中直直地墜落,落在一叢並不結實的灌木上,可這灌木也隻是稍稍減緩了他下落的速度。


    “[您受到了 1 點傷害。]”


    “[生命值:0\/2]”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聽使喚,仿佛有人無情地剪斷了操控身體的線。這讓他緩緩地陷入那叢灌木中,意識逐漸模糊,最終失去了知覺。


    ……


    他悠悠醒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慶幸的是自己還活著。


    “[您展現了超出自身能力的雜技絕技!]”


    “[係統獎勵您稱號:[敏捷]]”


    “【你想獲得【敏捷】嗎?】”


    他充滿嘲諷地死死盯著這段文字,這還用問,當然要獲取!他雖然不知道這個稱號具體有啥效果,但感覺肯定比那些普通技能重要得多。


    “[您已獲取[敏捷]!]”


    “[稱號:敏捷]”


    “[為用戶直接增加 5 點敏捷,每升一級增加 1 點敏捷。]”


    “[您從死亡的魔掌中逃脫,得以幸存並講述這段經曆!]”


    “[係統獎勵您稱號:[勇敢]]”


    【你想獲得【勇敢】嗎?】


    “這還用問?!”


    他忍不住咒罵著係統。他驚喜地發現自己又能活動身體了。


    “[您已獲取[勇敢]!]”


    “[稱號:勇敢]”


    “[為用戶直接增加 1 點活力、韌性、力量,每升一級增加 1 點活力、韌性、力量。]”


    “[您已經消化了最後一顆蛋,恢複了飽腹感。]”


    “[獲得經驗值。]”


    “[等級:2 -> 3]”


    他感覺……自己瞬間充滿了活力……這些稱號對他的幫助簡直是巨大的。以後行動或許能更輕鬆些,但來自其他動物的致命危險依然如影隨形。


    他也感覺肚子飽飽的,不再像之前那樣暈暈乎乎。他發現那隻黑鳥還在拚命地找它的蛋,卻始終一無所獲。每次聽到它那淒厲的尖叫,他都覺得脊背發涼,畢竟這鳥的體型足足是他的三倍!


    他根本不敢離開這叢灌木,目前來說這裏還算安全,於是他戰戰兢兢地查看自己的狀態,並小心翼翼地點開了[九尾狐祖的祝福]。


    “[九尾狐祖先的祝福]”


    “[第一個效果:在#### 修煉境界以下,除非您自願,否則無法被強製簽訂服從或奴役契約。]”


    他一臉茫然,不太明白這個效果的具體含義,但他清楚,奴役絕對不是什麽好事,能避免自然是值得高興的。


    “[鳳凰祖先的祝福]”


    “[第一個效果:任何試圖強迫您簽訂契約的人都會被您燒傷。傷害取決於用戶的實力和對手的修煉境界。]”


    這效果可真夠狠的,但如果對手一心想要奴役他,這無疑又是一道必須要麵對的難關。


    他高興地點點頭,又心有餘悸地躺了下來,等著那隻烏鴉要麽消停下來,要麽幹脆離開。後者對他來說可就再好不過了。


    ……


    他再次醒來時,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竟然睡著了,抬頭看看天空,天又黑了。他再次被饑餓和絕望所籠罩,眯起眼睛,奇怪的是,他能看到灌木叢外的東西,卻看不到裏麵的。


    他提心吊膽地四處尋找那隻黑鳥,卻怎麽也找不著。他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離開灌木叢,時刻高度留意著四周的動靜,提防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捕食者。要想在這裏生存下去,他急需更多的技能和保護自己的能力,不過眼下,因為身材瘦小,在這地方穿行還算相對容易。


    他來到一叢結著看起來美味櫻桃的灌木前。他手忙腳亂地“摘”了幾顆,然後迅速回到自己的灌木叢裏狼吞虎咽地大嚼起來。他隻想安安心心地吃,至少在吃東西的時候能稍微安心一點。


    他剛坐下,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身體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了。櫻桃從嘴裏掉落出來,很快他就毫無反抗之力地癱倒在地。


    “[您已中毒。]”


    “[當前效果:麻痹]”


    幸運的是,這不是致命的毒藥,但這也意味著他不能再吃那叢結滿誘人櫻桃的灌木了。吃了那些櫻桃後,他還覺得口渴難耐,所以現在不得不去找水源。


    半個小時後,麻痹的效果終於消失,他又能活動了。他立刻毫不猶豫地出發去找食物,可附近卻聽不到任何水流的聲音。這可真是太難了,不過當他全神貫注地集中精神後,感覺到南邊有潮濕的空氣飄來。


    他順著那股若有若無的空氣走了半天,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開捕食者和任何可能對他構成威脅的東西……幾乎一切都是威脅。他甚至得避開從樹上掉落的核桃,因為那能對他造成足足 2 點傷害!他好不容易才恢複到 3 點生命值,現在又隻剩 1 點了!


    他為此垂頭喪氣,不得不更加留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這讓他更快地感到筋疲力盡。


    幸運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條河。不幸的是,這是一條布滿石頭的河,周圍連一叢能藏身的灌木都沒有!喝水的時候他沒法躲藏!會完全暴露在捕食者麵前,毫無防備。於是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等到晚上,希望這樣會更安全一些……他滿心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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