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殿下如此體恤民情乃大郡百姓之福,若聖上和娘娘們知曉也定會萬分欣慰的,您無需多慮顧忌。”


    “方才殿下與我等提及‘農治通渠’便說十分佩服如玉娘娘竟有這般遠觀見解,我等也認為此番若將此集冊兼學入門,或對學生日後之開闊見解大有益處。其實我等也認為除了日習文墨以能修身養心之外,為百姓謀福才是我們習者最終目的。”


    “這兩年娘娘此諫言旱災之困大有幫助,免去朝廷大肆祈福求雨的勞民傷財之舉。吳州農作連年豐收皆有此薦之舉例,朝廷其實早已非常認可,四公子不必有所介懷,殿下也是心係大郡才會讓大家都借鑒學習一番。”


    三位夫子們也輪番簇擁程鄺,對蕭澍加以解釋一番原委。


    這廂都搬出百姓來了,這一套理由冠冕堂皇的無法讓任何人反駁,太子這般好學,誰還能質疑他此舉目的是想拍蕭氏一族的馬屁呢?


    見蕭澍不語,夫子們就當他是沒意見了。


    接著,堂上便開始進入正題。


    “如此,今日本學堂第一課不如就讓大家隨意即興,自述賦詩幾首即可。”


    為了摸摸底,老夫子們隨即動員他們即興賦詩。


    首先是程鄺埋頭執筆書寫起來,堂下其他人見狀便也跟著開始細細碎碎起研磨動筆的舉動。


    由首位倚座中堂的老夫子搖頭晃腦朗誦著手中詩詞,另兩位則遊走在堂下指導糾字。


    就這麽幾個課時下來,倒是沒有出現任何紕漏。


    唯獨隻除了穆顏一人。


    耳畔傳來堂上老夫子緩慢朗誦詩句的聲音猶如一首首催眠曲。


    她單手撐著額頭正使勁揉搓著又隱隱脹痛的眉心,眉頭間皺的能夾死任何飛在眼前的蚊蟲。


    死死瞪著眼前半刻鍾還空白如雪的紙張,那雪白幹淨的紙麵上仿佛要幻化成一副衝著她幸災樂禍的嘲笑鬼臉。


    她滿腦子都是空白的盯著它,它也滿是空白的盯著自己。


    另一隻抓著毛筆的手勁緊繃,她按捺著下一刻就要折斷毛筆,撕了紙麵上鬼臉的衝動。


    眼瞅著其他人都在奮筆疾書,身後“同行”劉義即便撓頭啃掉半截毛筆杆子,也能大致看得出他洋洋灑灑,歪歪扭扭寫了半篇他點頭自認滿意的廢話文學。


    再掃一圈那位列後排的女眷們,她們一個個神態自若。執筆儀態不僅秀氣大方,且能看得出字跡娟秀整潔。


    大家夥兒皆如此出眾優秀,而她已經不敢朝身旁的程鄺和蕭澍那邊再看了。


    她承認她憋不出半個字來,更何況是論篇幅的詩句。


    趁著兩位夫子們正背對著她,她轉頭朝後台的劉義壓低聲量道:“劉兄台,可否借鑒一眼?”


    “你這是要抄我的?”劉義意會後趕緊寶貝似的用袖子蓋住自己錯字連篇,寥寥無幾的文章。一本正經地:“這是即興作詩都是自己寫。若是你這麽一抄我的豈不是被夫子們輕易發現,屆時我又被你拖下水免不了又是一頓責罰,那怎麽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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