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翌朝紀清逸使了個眼色,紀清逸心領神會,立刻轉身快步向屋子裏走去。不多時,他便拿著一張契約走了出來。


    “阿翌,他把謝玉樹的娘親給賣了。這契約上有住址。” 紀清逸麵色凝重地說道。


    陶久喜一聽,二話不說,抄起洗衣用的棒槌,扭頭對紀清逸說道:“逸哥哥,麻煩你先去救玉樹娘親。這兒有我和阿翌呢。”


    “好,你注意安全。” 紀清逸說道,說完就要往門外走去。


    “怎麽不叮囑我啊?” 沈之翌滿臉醋意地問道。


    “你?你下手可得輕點,別把人給弄死了。” 紀清逸一邊說著,腳步不停。


    陶久喜直接一棒槌朝著男子的胳膊砸了下去,男子頓時疼得 “嗚嗚” 慘叫起來。


    “打頭,打胳膊沒什麽用。這種事還是我來比較合適。”


    沈之翌看著陶久喜,神色認真地說道。


    陶久喜又朝著男子身上狠狠地招呼了幾下,邊打邊說:“我要留著他慢慢折磨呢,你要是出手,他一下就暈過去了。”


    “你們不講道理!” 男子顫抖著聲音喊道,話語裏滿是恐懼。


    “你對謝玉樹動手的時候,可曾講過道理?快說,你把謝玉樹藏哪兒了?” 陶久喜怒目圓睜,手中的棒槌因用力而微微顫抖,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男子吞噬。


    “真的是她自己跑了。我承認,我是打過她一次,可我是見她不顧一切要跑,一氣之下,才把她娘親賣了。” 男子蜷縮在地上,試圖為自己的惡行尋找借口,聲音帶著一絲心虛。


    “你有什麽資格賣人家娘親?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做出這種事?” 陶久喜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嗬斥道。


    “我錯了,我也就是私下與人簽了契約,我把錢還給你們,求求你們別打了。” 男子哀求著,眼中滿是恐懼。


    “是錢的事是嗎?你這個垃圾。”


    陶久喜卻越聽越氣憤,手中的棒槌如雨點般落在男子身上,一下又一下,似要將心中的怒火全部宣泄出來。


    男子被打得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傷痕累累,但仍然堅持聲稱謝玉樹是跟人跑了。


    就在這時,外麵的侍從匆匆趕來稟報:“稟報國公爺、縣主,已經有謝姑娘的下落了。”


    男子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眼中的慌亂更甚。


    “在哪兒?” 陶久喜急切地問道。


    “春城。萬花閣。” 侍衛恭敬地回答道。


    “那是什麽地方?” 陶久喜眉頭緊皺,其實她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隻是在這一瞬,她滿心希望那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侍衛低著頭,麵露尷尬與為難之色,不敢回答。


    沈之翌在一旁冷冷地說道:“青樓。”


    陶久喜聽聞此言,隻覺一股怒火從腳底直衝向腦門,全身不受控製地發抖。


    她舉起棒槌,朝著男子的額頭狠狠地砸了下去,怒吼道:“你他媽的死定了!”


    男子的額頭頓時皮開肉綻,鮮血汩汩流出。


    這一下似乎把他打得暈頭轉向,整個人都懵了,連狡辯的聲音都發不出來,隻是癱倒在地上,眼神呆滯。


    “把他帶回去,多安排幾個人看守。等清逸回來,我們立刻出發去春城。”


    沈之翌還是第一次見到陶久喜如此憤怒的模樣,連忙上前輕撫她的背,嘴裏不停安慰著。


    隨後,這男子被侍衛們五花大綁地帶回了船上。


    小荷回去探望她父親,尚未歸來,陶久喜也派了人去將她接回。


    過了兩個時辰,紀清逸帶著謝玉樹的母親回來了。


    陶久喜顧不上詢問謝玉樹母親的情況,便下令出發前往春城。


    直至船隻啟航,陶久喜這才前往去見情緒仍未平複的謝玉樹母親。


    謝玉樹的母親孫氏一見到陶久喜,臉上立刻布滿了愧疚之色,二話不說,“撲通” 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又麻煩你了,陶姑娘。”


    “小姨母,您快起來。” 陶久喜急忙伸手去攙扶。


    孫氏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性子,即便和陶久喜不算生疏,可她依舊膽小怯懦,看人的眼神中都透著一絲畏懼。


    “我本就覺得自己沒臉再活在這世上了,可我實在放心不下玉樹啊。” 孫氏邊哭邊說道,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停地滾落。


    “小姨母,您別擔心,我一定會把玉樹救出來的。” 陶久喜緊緊握住孫氏的手,語氣堅定。


    “是我們太糊塗了,輕信了潘三郎。他嗜賭如命,每次輸了錢回來,就拉著個臉,玉樹實在看不下去,好心勸他好好過日子,他當時滿口答應,可背地裏卻偷偷拿你給玉樹的錢去賭。被玉樹發現後,他竟喪心病狂地對玉樹拳腳相加。”


    “為了滿足他那自私的心思,他還讓我們對外宣稱,他是江南富商之子,因為鍾情於玉樹,才離家出走。甚至讓我也跟著撒謊,說我是他身邊帶來的仆人。”


    “我們一開始哪知道他是這樣的人啊,想著男子在外行走,需要些體麵,這麽說也無妨。後來他把錢輸光了,就開始胡言亂語,說是玉樹天天哭喪著臉,給他帶來了黴運。然後就非要拉著玉樹上山祈福,這一去,就是二十天呐。”


    孫氏淚流滿麵,邊哭邊訴說著。她早已顧不上自己說到哪兒了,隻是將心中壓抑已久的委屈、痛苦,如倒苦水般一股腦兒地宣泄出來。


    陶久喜聽著這些話,也清楚了孫氏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被賣去了青樓,她以為謝玉樹仍在山上祈福,看著眼前情緒激動的孫氏,感覺這個消息還是暫時瞞著孫氏為好,不然她怕孫氏承受不住。


    眼下潘三郎已被堵住嘴,關在一樓的船艙裏,還有專人看守著,等到找到謝玉樹,再詢問她們母女,如何處置吧。


    “那姨母你們怎麽搬了家呢?”


    “有一天,潘三郎說原來的宅子風水不好,才害得他一直輸錢,所以就把宅子賣了,買了現在這個。我原本還以為他一直帶著我,是顧念我是玉樹的母親,沒想到啊,他隻是想讓我在他身邊像牛像馬一樣洗衣做飯,供他驅使。”


    “再後來,他說家裏沒錢了,要帶我去一個地方做工。還威脅我,如果我不去,就再也別想見到玉樹了。結果我到那處以後,便被那鰥夫鎖了起來,說是潘三郎已經與他簽了契約,現在我是他的人了。我以死相逼,那鰥夫也隻是把我關在柴房了。”


    隻是,她雖然沒有被讓鰥夫得逞,但她心中有著難以言說的痛楚。


    她才三十出頭,年紀尚輕,往日在京城之時,雖身為妾室,但一直保養得宜。搬到這院子之後,那喪心病狂的潘三郎竟在一個夜晚摸進了她的房間,爬上了她的床。


    他恬不知恥地說謝玉樹不在家,他欲火難耐,讓她代替玉樹來伺候自己,還惡狠狠地威脅,如果不從,就別想再見到謝玉樹。


    她又羞又憤,幾近崩潰,然而卻被潘三郎以謝玉樹的生死相挾。潘三郎看似弱不禁風,可畢竟男女力量懸殊,最終她還是沒能逃脫魔掌,被潘三郎殘忍地糟蹋了。


    隻是看著眼前滿臉擔憂的陶久喜,孫氏張了張嘴,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這些恥辱之事。


    孫氏暗暗下了決心,等他們救出謝玉樹,自己沒了牽掛,便投河自盡,了卻這痛苦的一生。


    “姨母,您受苦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玉樹被送到別處的寺廟,我們這就去接她。” 陶久喜看著孫氏,眼中滿是同情,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隻覺得語言在此刻是如此蒼白無力。


    孫氏聽聞陶久喜的話,又跪了下去,淚流滿麵地哀求道:“陶姑娘,能不能求求你,不要把潘三郎把我賣了這件事告訴玉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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