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裏郎,阿裏郎,阿裏郎喲~”


    “我的郎君翻過山嶺,路途遙遠。”


    ……


    一輛破舊的皮卡在山間土路上狂奔,車廂裏回響著歡快的歌聲。


    開車的是劉先鋒,嘴裏叼著根煙,兩個黑眼圈好像大熊貓一樣。


    副駕駛坐著一名穿著朝鮮族服飾的中年男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後排坐著李雄飛和霍大少,李雄飛神情麻木,霍大少則歪頭躺在李雄飛的腿上,臉色顯得異常蒼白。


    霍大少一行於昨晚,從後門離開,中途換了車,一路南下,企圖從琿春進入東大。


    奈何沒有導航,路線不熟,再加上是深夜,三個人在山裏迷了路。


    清晨時分,霍大少下車解決個人問題,還被蛇咬了一口。


    幸虧劉先鋒是野戰高手,在附近找到了草藥,暫時保住了命。


    太陽出來以後,劉先鋒判別方向和大概位置,不斷調整,經過兩個多小時的顛簸,終於見到了村落。


    一打聽才知道,已經進入了東大。


    村裏的赤腳醫生,金耀陽給霍大少喂了草藥,還打了消炎藥,霍大少就陷入了沉睡當中。


    得知他們迷路,金耀陽就主動提出帶路,送他們到圖們。


    起初,劉先鋒等人還十分高興,能有向導。


    可是,一連開了兩個多小時,也不見村落和城市,李雄飛急了!


    一連催問多次,金大叔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甚至還唱起了民歌。


    “金大叔,還有多久才能到圖們啊?”


    “快了!快了!”


    “一個小時以前,你就這麽說!你到底認不認識路啊?”


    金耀陽的臉色一紅,“你是什麽意思嗎?我肯定認識路的呀!隻不過這麽多年過去,難免會有些偏差好吧?”


    “你有多久沒出村了?”


    “上次出村,是我8歲那年,阿爸帶我到圖們,接二叔回家。”


    李雄飛的嘴角一抽,差點忍不住出手,把金大叔拍死!


    金大叔今年48了!


    “大叔,接下來你還是別說話了。”


    “為什麽?”


    “我怕我忍不住,把你打死!”


    “哎~你這個小娃娃、臥槽——”


    金大叔看到李雄飛徒手把他的拐棍捏斷,就立刻閉上了嘴巴。


    那拐棍是山棗木的!


    “劉先鋒,調頭!”


    “來不及了!”


    “什麽意思?”


    “沒油了!”


    出發之前,他們特地多帶了四桶油,沒想到全都用完了。


    “噸、噸——”兩下,皮卡停了下來。


    劉先鋒一腳踹開車門,走到路邊,就開始澆灌大自然。


    李雄飛下車,環繞四周,“這是幹哪兒來了?”


    “誰知道啊?連一個參照物都沒有。”


    “這樣,咱們以皮卡為中心,分別向東和向北進行搜索,一旦發現鋪裝路麵,或者村落,立刻返回。”


    劉先鋒吐掉嘴裏的煙頭,揚了揚下巴,“這個老家夥怎麽整?”


    “簡單!”


    金大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李雄飛卸掉了下巴和四肢關節,然後放在了車上。


    “金大叔,對不住了!為了安全考慮,隻能暫時委屈你了。”


    說完,李雄飛從後腰拿出一把手槍,塞到了霍大少手裏。


    “大少爺,記住,絕對不能當俘虜!”


    李雄飛拿來帆布,蓋上了霍大少,然後,撒丫子往北跑去。


    劉先鋒則是一路向東。


    李雄飛翻過山頭,就看到了一條河,這讓他一下子來了精神。


    有河,就意味著有人類聚集區。


    他抬腿就往下衝,突然一個急刹,右腳踩在樹上,一個後空翻落地。


    “轟——”


    爆炸的氣浪把他掀飛出去。


    人在半空,就吐出一灘鮮血。


    落地之後,他才察覺到胸口受了傷。


    掙紮著坐起來,右手觸碰到一個尖銳的物件,仔細一看,竟然是反步兵地雷的絆發裝置!


    “這下遭了!”


    他看著眼前荒無人煙的山地,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別說他受了傷,就算是好好地,也很難成功穿越這麽大的雷場。


    他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快速冷靜下來,先是解開衣服,查看了一下傷勢,用布條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他就小心翼翼的往回走。


    北邊不通,隻能往東。


    令他意外的是,他剛回到皮卡車停放點,劉先鋒也回來了。


    “我聽見了爆炸聲,怎麽回事?”


    “雷場!”


    劉先鋒點點頭,“這裏是邊境,部署雷場很正常。爆炸聲會把邊防部隊引來,這裏不能待了。”


    一邊說著,劉先鋒就把霍大少扶下了車。


    “霍大少,堅持一下!”


    “實在不行,你們就先走。”


    “扯淡!”


    劉先鋒冷哼一聲,斜眼看向李雄飛,“你怎麽樣?”


    “還死不了!”說著話,李雄飛的嘴角就流出一道血跡。


    他把一顆手雷插在金大叔的腰間,然後安裝好了金大叔的關節。


    “金大叔,你最好不要亂來!不然,死的那個,肯定是你!”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是來我們國家搞破壞的?”


    “我們是誰,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狗特務,老漢算是瞎了眼!竟然幫助你們!”金大叔當即就要拉開手雷,同歸於盡,嚇壞了李雄飛。


    “大叔,我們不是壞人!想想你的家人,你也不想讓他們難過吧?”


    金大叔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了一旁。


    四個人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的往東走,翻過一個十幾米高的山坡,就看到了一條河,河邊還有一條鐵路。


    “有鐵路好啊!”


    李雄飛大笑幾聲,抬腿就走,又突然停下。


    “這邊沒地雷吧?”


    “應該沒有!”


    劉先鋒撿起幾塊石頭,順著山坡滾下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讓四人鬆了口氣。


    他們踉踉蹌蹌帶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了鐵路。


    看著遠處的建築,幾個人的眼眶裏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趕緊看看,這是哪裏?”


    他們順著鐵路往南走,大約十分鍾後,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圖們,口岸!”


    李雄飛揉了揉眼睛,“一定是我眼花!”


    劉先鋒連連點頭,“肯定是餓昏了!”


    他們狠狠地打了自己兩巴掌,再看,哭了。


    “姓金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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