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李小琴盡管很注意腳下的路,可仍是沒找到丟失的那根手指頭。


    雖然她也知道,即使撿回來也沒什麽用,可就是有點兒不甘心。


    三個人一路沉默的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的深夜了。


    淅淅瀝瀝的小雪一直就沒有停。


    但總是氣溫要比三九天的時候高一些,雪粒子落到身上,很多都化了。


    所以三人身上的棉襖,肩膀上濕了一大片。


    本來已經睡下的沈家人,也都被吵醒了。


    沈老頭招呼旁邊的人趕緊把煤油燈點起來。


    他顫顫巍巍的朝著沈秋樹伸手讓他坐到身旁來:“老三,快讓你給我看看,你手到底咋樣了?”


    沈秋樹悄悄按壓了一下傷口附近的肉,頓時就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眼裏也勉強擠出了一點兒眼淚,坐到了沈老頭跟前,哽咽的看著他:“爹,我手殘廢了啊~~~”


    說著就將包著紗布的手湊到的沈老頭的眼前。


    沈老頭小心翼翼的抬著沈秋樹的右手,隻見手的中指差不多整個都沒了。


    即使包了厚厚的紗布,可仍舊還是滲出了些許紅色的血跡。


    沈老頭想摸又不敢摸,看著看著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老天爺要這樣對待我?”


    老婆子癱了,自己和二兒子腿斷了,暫時也不能幹活了。


    現在三兒子手又沒了一根手指頭。


    放眼整個村子,還有誰家能比他更慘的了?


    沈老頭越想越傷心,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心為這個家謀劃,想把家裏過起來,想讓別人高看一眼。


    可為什麽卻是越過越差?


    剛開始還是小聲的嗚咽,到後來,沈老頭越哭越收不住了,一個人倚靠在牆上,嗚嗚大哭。


    本來已經不哭的李小琴也紅了眼眶。


    一個人站在地上的角落裏,雙手捂著臉抽抽噎噎的也跟著流起了眼淚。


    當初她費盡心思給自己爭取來的男人,這才過去了幾個月,手就沒了一根手指頭?


    這不相當於自己嫁了個有殘疾的男人?


    李小琴心裏極其的委屈。


    那時候的沈家看著各方麵都很好,拿的出彩禮錢,家裏能幹活的人也多,本以為不愁吃不上飯。


    怎麽才過了幾個月,就淪落到這步田地了呢?


    一時間,沈家的東屋裏,都是沈老頭和李小琴的哭聲。


    在這樣寂靜的夜裏,顯得越發的淒涼。


    沈春樹等了一會兒,見二人哭起來沒完了,漸漸的就沒了耐心。


    他還惦記著老三兩口子手裏的錢呢!


    “爹,事情都出了,哭有什麽用啊?”沈春樹不耐煩的說道。


    正在傷心的沈老頭一頓,然後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對象一樣,他指著沈春樹邊掉眼淚邊罵:“要不是你這個不爭氣的玩意,我至於哭?”


    “閨女閨女管不好,兒子兒子也教不好,家裏家裏更是撐不起來,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沒用的長子?”


    “想我以前在村裏也是個說話有分量的人,可你看看現在呢?我都求到人家麵前了,居然沒一個人站出來幫忙,我的老臉真是讓你們丟盡了。”


    沈春樹被沈老頭說的心裏特別不服氣,他覺得這些事情怎麽能怪到自己頭上呢?


    明明所有的事情都是老爹一個人做的主,他頂著長子的名頭,在家裏卻是一點兒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自己好歹也是當爹的人了,家裏大事小情的,自己哪樣能說了算?


    三兄弟,就數自家人多,幹活也幹的最多,到頭來,爹居然還偷偷給老三塞錢。


    沈春樹心裏越想越憋屈。


    他紅著眼眶看向沈老頭:“爹覺得我沒用,所以想把家底都給老三,是麽?”


    “那我還是不是您的兒子了?要不要我領著妻兒光溜的搬出去要飯,您老就滿意了是不是?”


    “你在胡說什麽?”沈老頭一臉的迷糊,根本不知道大兒子在說啥。


    沈春樹苦笑一聲:“我說啥爹心裏明鏡兒的,何必在這裏裝糊塗?”


    “咱家跟胡知青借錢,可是所有人都按了手印的,每個人都得想辦法還錢,我一開始以為也挺公平的。”


    “但我沒想到,爹你居然偷偷把錢藏起來私下補貼老三兩口子,要不是老三這次手受傷了,我怕是還不知道要被蒙騙多久才能曉得呢?”


    沈春樹的話音剛落,一直沒說話的王慧蓮眼珠子一瞪:“啥玩意?爹偷偷給老三他們錢了?”


    沈春樹下巴朝著沈秋樹受傷的手抬了抬:“不然你以為人家去衛生院為什麽又是給包紮,又是給拿藥的?沒錢你看人家理你麽?”


    “這錢不是爹給的誰給的?當我們都是三歲小孩子麽?”


    王慧蓮聽了當即就是一拍大腿控訴道:“爹,你怎麽能這麽偏心?”


    “我和春樹為沈家生兒育女,給您老傳宗接代,您不把錢給我們,居然給老三兩口子,您就是看不上我們倆,也還有大偉和大利呢啊?大孫子的麵兒您也不顧了嗎?”


    沈老頭被說的一頭霧水:“什麽錢?我什麽時候偷著給老三錢了?我兜裏比臉都幹淨,我上哪兒給他們錢去?”


    沈春樹見老爹到現在還不承認,心裏更加生氣了:“那爹你說,老三看病的錢是從哪裏來的?”


    聽了這話,沈老頭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秋樹,張嘴問道:“你看病花了多少錢?錢從哪裏來的?”


    沈秋樹目光瞟了一眼自己媳婦,然後說道:“那是小琴從娘家帶來的,跟咱家可一分錢都沒關係。”


    說到這裏,沈秋樹不耐煩的看著老大:“大哥,你口口聲聲說這錢是爹給的,你有證據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亂說,也不怕爛舌頭!”


    沈春樹早知道他會這麽說,臉上全是不屑:“你說這錢是三弟妹從家裏帶來的,那咱們明天就去你老丈人家問問,看看他們到底給準備了多少壓箱底的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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