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樹現在又困又餓,身上還都是淤傷,正是煩躁的時候,結果沒想到自己婆娘居然挑這個時候撒潑。


    在黃家受的羞辱和打擊,讓這個中年漢子徹底的爆發了。


    他也顧不上全身的傷痛了,爬起來就跟王慧蓮打到了一起。


    沈春樹一邊破口大罵一邊狂扇王慧蓮的耳刮子,而王慧蓮則是張著兩隻爪子就朝著沈春樹的臉上比劃。


    兩口子在炕上嘰裏咕嚕的滾做了一團。


    沈家東屋的炕本就不大,現在還躺著三個病號。


    他倆這一開打,沒注意就碰到了離他們最近的沈夏樹。


    本來劉玉山給沈夏樹已經正好了骨位,隻要好好調養,說不定就能慢慢的恢複如初。


    結果現在被沈春樹兩口子又給壓到了。


    隻聽得沈夏樹“啊”的一聲嚎叫,接著整個身子被疼的都哆嗦了起來。


    但現場卻沒有一個人在意他。


    沈秋樹和李小琴站在旁邊看似勸架,卻是誰也沒有上前將二人拉開的意思。


    沈老頭自己都動不了,又如何拉架?


    而且他覺得老大媳婦就是欠揍,居然敢當著他這個公爹的麵打自家男人,真是給她臉了。


    所以看著老大媳婦挨揍,沈老頭一聲沒吭,而是拖著不能動的腿往旁邊挪了挪,以免他們倆碰到自己。


    隻有沈利民和沈偉民兩個人一起上前,一個人抱著一個,將二人給拉開了。


    王慧蓮披頭散發的還在指責沈春樹:“說,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你個王八犢子,越老越不羞。”


    抱著王慧蓮的沈偉民嚇得趕緊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自己老娘怎麽什麽都敢說啊?


    沒看到他三佰的臉都黑了麽?


    三嬸兒也是眼神不善的盯著他娘,那模樣感覺隨時都能撲上來幹一架。


    李小琴氣急敗壞的看著王慧蓮:“你們兩口子打架就打架,扯上我幹什麽?”


    王慧蓮則是衝著李小琴“呸”的吐了一口口水,同時還掙紮著想用腳去踢李小琴:“你別在那兒裝無辜,咱家就你最壞,一肚子壞水,別以為我不知道。”


    沈秋樹也生氣了:“大嫂你說話注意點兒,小琴她哪點兒做的不好,讓你這麽說她?”


    王慧蓮目光不屑的看著沈秋樹:“你就是一個棒槌,你知道個啥?”


    “被個小娘們拿捏在手裏,還天天覺得自己天老大你老二呢,我都替你臊得慌。”


    沈春樹見王慧蓮越說越離譜,氣的眼睛都紅了,他使勁兒想掙開沈利民的環抱:“大利你給我鬆開,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收拾這個嘴無遮攔的臭娘們。”


    沈利民衝著沈偉民大叫:“哥,你快點兒把娘拖那屋去吧,別讓他們待一塊兒了。”


    再不把人拖走,還不知道他娘能說出來個啥呢?


    一會兒不單單他爹要揍娘,他怕是三佰和三嬸兒兩口子都要動手了。


    沈偉民連拖帶拽的把王慧蓮給拖去了西屋。


    他倆路過門口的炕邊兒上時,沈利民差點兒沒拽住沈春樹,險些讓他又踹到了王慧蓮的身上。


    沈春樹摸著臉上被王慧蓮撓出來的血印子,嘴裏罵罵咧咧的:“那倆眼珠子就跟是茅坑裏的石頭做的似的,瞎了吧唧的,老子這一天天的都夠鬧心了,她還要胡攪蠻纏。”


    沈利民小聲勸慰他:“爹,娘就是那個性子,你何必跟她一般見識?”


    之後他扶著沈春樹慢慢的躺下,而沈春樹嘴裏仍舊不忿:“要不是看在你們幾個的麵上,我早就把她攆出去了。”


    西屋,沈偉民正在勸說王慧蓮。


    “娘,你這個時候跟爹鬧啥啊?沒看到家裏正煩著呢麽?”


    沈偉民的心裏真是煩的要死,尤其是旁邊還坐著一個胡麗麗。


    家裏這些爛遭事兒全讓她看在眼裏了,讓沈偉民十分下不來台。


    自從家裏跟胡麗麗借錢之後,沈偉民就不想在胡麗麗麵前出現了。


    一看到她,就總覺得自己矮人一截。


    他是個大男人,怎麽受得了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低聲下氣的借錢?


    胡麗麗的眼睛在沈偉民和王慧蓮之間來回打量,想了想還是斟酌著開口勸王慧蓮:“大娘,你消消氣,男人不都得哄著來?對著幹咱們女人可討不到好處!”


    王慧蓮坐在炕頭的炕沿上,整個人仿佛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癱靠在牆上,抽抽噎噎的哭得十分傷心。


    “大偉啊,你爹現在是看我越來越不順眼了,我也不知道哪裏礙著他了,不管跟前有人沒人,是一點兒臉麵都不給我留啊!”


    “我叫他本是想跟他商量商量家裏的情況,你瞅瞅咱家現在這情況,你奶奶躺炕上不能動,白吃食,你爺爺和你二佰也傷著了,一大家子仨勞動力不能下地了,我這不是發愁麽?”


    “往後這一大家子,全靠咱們屋頭下苦大力賺工分供養全家人,我想想心裏就虧的慌啊!”


    “還拉了一屁眼子饑荒,不還又不行,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說著說著,王慧蓮往炕上一趴,嗚嗚的放聲痛哭。


    沈偉民紅著臉囁喏著嘴不知道怎麽勸解,其實他心裏也十分不讚同王慧蓮剛才的做法。


    爹他們剛回來,這些個事兒又不是現在就要拿出個章程來,為什麽不能等一會兒再說?


    就像現在一樣,胡麗麗還坐在一旁呢,他娘為什麽就不能給他留點兒臉麵?


    一時間,屋裏除了王慧蓮的哭聲,另外兩人誰也沒說話。


    胡麗麗也覺得挺尷尬的,畢竟自己是他們的債主,聽剛才王慧蓮的說法,總覺得現在沈家的狀況是自己逼得他們一樣!!!


    胡麗麗慢慢的下地穿上鞋,然後看著沈偉民尷尬的說:“你們娘倆說話吧,我出去溜達溜達啊!”


    然後逃也似的出了屋門。


    胡麗麗心裏想的是,沈家真不能久留了,就他們家現在的狀況,她都怕哪天晚上一家人把自己給悶死了。


    這樣他們欠的錢就不用還了。


    她還得再去催催村長,趕緊將它們知青住的房子收拾出來。


    實在來不及的話,給她換一家人家也行,總之她是不想住在沈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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