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樹的臉色鐵青:“想好了,我就當沒她這個閨女了。”


    劉常山又勸道:“之前不是說四妮子腦子不清醒了?要不要找大夫給她看看?吃吃藥啥的,興許就能好了呢?”


    沈夏樹這次鐵了心要收拾沈四月,態度很堅決:“家裏一大群人張嘴要吃飯,哪有閑錢給她看病?”


    “一個丫頭片子,又不是小子,又不能養老,又不能送終,是死是活有什麽關係?”


    劉常山有點兒不忍心:“可好歹是你的骨肉......”


    沈夏樹:“她都能動手打她爺奶,這麽大逆不道的事都做的出來,留著她也是個禍害,她死在外麵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劉常山轉頭看向旁邊的沈老大和沈老三:“你們哥倆呢?不勸勸老二?”


    沈老大無奈道:“咋沒勸啊,來的路上我就勸了,可沒用啊,再說,誰家的孫女敢打爺爺奶奶啊,這樣的小輩兒,大爺,你說......”


    沈老三也趕緊點了點頭,對啊,這樣的人留著幹啥?


    劉常山低頭沉吟了一下。


    孫女打爺爺,確實是大逆不道。


    這事兒要是擱以前,族裏都能直接處死她。


    不過現在是新中國了,凡事都得講究個理法。


    他也不願意當那個惡人。


    既然沈家三兄弟和沈老頭一致決定了,那他就做個見證得了。


    “你們哥仨先等一下,這事兒在咱這兒還是頭一次,我叫幾個人一起過去吧!”


    把未出嫁的姑娘趕出家門,這在他們東梁村還真是第一次。


    劉常山打算叫幾個村裏輩分高和有威望的人一起做個見證。


    劉常山轉頭吩咐自己的兒子:“去,把你忠義和忠禮老爺爺,還有你玉山大爺叫過來。”


    劉忠義和劉忠禮算是他們村子裏輩分最大的人了。


    而劉玉山因為是村裏唯一的大夫,在村裏的人緣一直挺好,說話也占分量。


    有他們三人,再加上他這個村長,也算是夠了。


    沈家哥三個,在劉常山家裏等了有一會兒,才終於湊齊了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向沈家走去。


    路上碰到串門的人,看著他們這老的老少的少,挺納悶:“喲,發生啥事了?村長這是要幹啥去啊?”


    劉常山看了看旁邊的沈家三兄弟,見他們沒阻攔的意思,便直接講了出來:“沈家三兄弟找我,說他們家要......要把老二家的姑娘分出去,所以過去給他們做個見證。”


    劉常山到底還是換了一個更好聽的說法。


    “啥?把老二家的姑娘分出去?老二,你們兩口子也分出去?”


    那人以為自己聽錯了,遂張口問是不是沈老二兩口子要分家!


    沈夏樹甕聲甕氣的回答:“不是我們兩口子,是把我們家那個小畜生分出去,以後她就不是沈家的人了。”


    那人瞪圓了眼睛,張大嘴巴,直到劉常山一行人都走遠了,還沒緩過神來。


    直到看不到人了,他才一拍大腿:“哎喲,這可是新鮮事兒啊!”


    說著蹭蹭的就往相熟的人家跑。


    必須得找幾個人一起去看熱鬧,不然顯得自己太突出了。


    劉常山帶著劉忠禮等人一起來到了沈家,進了東屋。


    沈四月悄悄的尾隨眾人來到了東屋的外屋地偷聽。


    李香忐忑不安的跟在沈四月身後,不知道家裏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東屋裏,沈老頭眼含熱淚對這劉常山等人:“家門不幸啊,出了一個孽障,勞煩各位做個見證,從今天開始,我們沈家再沒有沈四月這個人。”


    外屋地的李香頓時驚的捂住了嘴巴,震驚的看向旁邊的閨女。


    屋裏劉常山開口說道:“四妮兒還年輕,有啥事兒咱們做長輩的多教一教,你......”


    還沒等劉常山說完,沈老頭就擺手:“常山大哥,不是沒教過啊,再留下她,我們沈家就要完了。”


    “不是我這個老頭子不近人情,實在是她太沒人性了啊。翠芬被她害的現在還躺在炕上動不了,老大媳婦,老大家兩個孩子,還有老二,哪一個沒讓她給打過?”


    “今天就因為我給她相看婆家,對我是拳打腳踢,你們說,這樣畜生不如的東西,還留著幹什麽?我沈家沒這樣不孝的子孫。”


    說到這裏,沈老頭捂著臉嗚嗚直哭。


    劉忠義眉頭緊皺:“四妮咋變成這樣?老人再不對,也不能動手啊?太不孝了!”


    沈老頭趕緊接話:“她都恨不得把我們都殺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大的恨,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給她拉扯大,到頭來就落得這個下場。”


    “說實話,就她這樣的,一把掐死她都是輕的。可再怎麽說,也養到了這麽大,我心裏也不落忍,攆出去算了,以後她是死是活,也不關我們的事了。”


    “老二就當沒她這個姑娘,我也當沒她這個孫女。”


    劉常山開口說道:“把四妮叫過來吧,這事兒總得告訴她一聲吧?”


    沈老頭剛想張嘴讓沈老三去把沈四月叫過來,結果沈四月自己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不用叫,我自己來了!”


    看著沈四月臉上無所謂、好不認錯的樣子,沈老頭氣的渾身顫抖:“你這個王八犢子,我沈家怎麽出來你這麽一個畜生?你還是不是個人?”


    沈四月毫不示弱,張嘴就回懟:“我是不是人,也是跟你學的。”


    “就為了幾塊錢彩禮,你要把我賣給糟老頭子的時候,咋不問問你自己是不是人?”


    “以前家裏髒活累活都是我幹,你任憑全家欺負我,往死裏打我的時候,咋不問問你自己是不是人?”


    “你不把我當人,我憑啥要把你當人?”


    “外人麵前裝的跟個人似的,你敢說你今天領來的人家是啥樣的嗎?是瘸子?瞎子?還是傻子?你敢當著外人說嗎?”


    “你不是一直說疼我嗎?你敢說嗎?”


    “害我一次還不夠,還想害我第二次?”


    “是不是把我嚼吧碎了,連皮帶骨的吃了,我都不能吭聲?我還得拍著巴掌說你嚼地好,嚼地妙,嚼地呱呱叫?”


    “撞牆那次,我就把命還給你們了,以後我就為自己而活。誰讓我不痛快了,我就讓他不痛快!!!”


    沈老頭的一句話,惹的沈四月一連串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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