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裏打的正歡的一群人,冷不丁的被咣咣的銅鑼聲嚇了一跳,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見此情景,劉常山趕緊開口:“我是東梁村的村長,動手解決不了問題,受了委屈的,有啥事跟我說,我能做主。”


    剛才劉常山急匆匆的趕過來,路上小孩牙子也說不出個四五六來,他還不知道兩個村的人為啥打架,但不管咋說,也得先將人勸開才行。


    聽他這樣一說,趙長貴抹了抹嘴角的血,撥開人群走了出來。


    “你是村長?那正好,沈家騙婚,你說這事兒咋解決吧?”


    劉常山沒見過趙長貴:“這位大兄弟,你是哪位?”


    趙長貴惡狠狠的朝沈老頭吐了一口唾沫,轉頭回答劉常山的話:“我就是跟沈家要結親的趙長貴。”


    “我掏了8塊錢,2斤糖,還另外加了50斤的苞米,結果沈家這窩子黑心肝的,居然拿一個瘋子糊弄我。”


    “天底下還有沒有講理的地兒?今兒不給我一個交代,這事兒沒完!”


    一聽彩禮錢有8塊錢,很多看熱鬧的東梁村人,忍不住暗暗咋舌。


    那可是8塊錢啊!!!


    他們整個東梁村,普通人家嫁閨女,彩禮一般就是4塊錢,外加1、2斤糖就完事了,


    要這麽多錢,還把個傻孫女嫁過去,沈老頭確實有點兒不厚道。


    原先幫著打架的幾個漢子,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悄悄的向後退了退。


    劉常山一個頭兩個大,揚頭找沈老頭:“致富呢?出來說話。”


    沈老頭扶著沈夏樹的手,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劉常山一看他那慘樣子,趕緊閉了閉眼睛。


    隻見沈老頭的棉襖上衣被扯的好幾處棉花都露出來了,腦袋上的頭發亂七八糟,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


    劉常山怕這老頭子再被打出個好歹來,隻能先開口問道:“致富,你還行不?”


    沈老頭此時非常想破口大罵,讓村長帶人將趙家灣兒的這幫人狠狠揍一頓,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趙家灣兒的這門親事,能保他還是想保。


    畢竟不是誰都能拿出這麽多彩禮的!


    沈老頭忍著身上的痛,勉強擠出來一個笑,對劉常山說道:“我沒事,這裏邊有誤會,咱先進屋說,進屋說!”


    今天這親事,辦的是丟人丟到家了,可沈老頭還是想關上門來解決,能留一絲臉麵就盡量留一絲。


    還沒等劉常山回話,趙家灣兒的一個人指著他們村的毛驢說道:“不管你們要說啥,先把我們村兒的驢給救出來啊!”


    劉常山壓根沒注意到那邊,等扭頭一看,手裏的鑼哐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妮兒啊,四妮,可使不得,快把鐮刀給大爺,啊,聽話!”劉常山抖著腿,慢慢靠近沈四月。


    沈四月見好就收,今天這事不能弄成死醜,遂麵向劉常山抬手將鐮刀往前一伸,離開了毛驢的脖子。


    劉常山快步到跟前,一把把鐮刀接了過去,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把鐮刀遞給別人後,然後示意一旁的李香,趕緊把人拉走。


    李香緊著上前幾步看著沈四月:“月兒,咱進屋吧,行不行?外邊冷!”


    沈四月有點兒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毛驢,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它:“那我爹咋整?”


    李香一噎,一時間不知道閨女這是真瘋,還是裝瘋?


    李香想讓沈四月回她們自己的小東屋,可沈四月沒管她,直接進了東屋的外屋地站定。


    她還有最後的計劃沒實施呢,怎麽能走呢?


    趙家灣兒的人看村上的驢被救下來了,留一個人在外麵守著,剩下的早都跟著趙長貴進了沈家的東屋。


    沈四月扒著門簾子看熱鬧。


    待所有人都到齊後,趙長貴率先發了話:“沈家這門親事,我不要了,把該退的退給我,另外再補償我5塊錢,今天這事兒就算了結了。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婚喪嫁娶各不相幹。”


    “啥玩意?我們憑啥補償你5塊錢?”


    沈老三一聽不幹了,這沒掙著錢,反而還要搭錢進去,那他的親事還怎麽成?


    趙長貴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指著沈老三的鼻子罵道:“你說憑啥?我們村的人就讓你們白打了?還有,我家裏席麵已經做上,就等著我回去了,那老些東西不要錢?”


    “你們想就退彩禮錢就得?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的臉麵不要錢?因為你們這幫王八蛋,我這張老臉都丟光了。”


    趙長貴越說越生氣,恨不得上去再給沈老三幾個耳巴子。


    劉常山一看又要打起來,趕緊勸架:“有話好好說,好好說,老三,你少說兩句,讓你爹說。”


    然後他轉頭又問沈老頭:“致富,到底咋回事啊?上次肖先生不是說四妮兒好了麽?今兒這咋又......?”


    說著還趁人不備,衝沈老頭眨了眨眼睛。


    劉常山雖然心裏也十分不齒沈家的所作所為,但不管咋說,沈老頭是他們東梁村的人,再沒道理,他也得向著沈老頭說話。


    沈老頭當即明白過來,趕緊接著劉常山的話茬:“說的就是啊,長貴啊,真不是我們騙你,前些日子,四妮兒確實是有點兒不好。”


    “後來我還去找了肖仗子的肖先生給看了,說破解了就沒事了,再後來確實跟正常人一樣啊,誰知道今天這是咋滴啦?”


    趙長貴嗤笑一聲:“我不管以前咋樣,眼下人不正常就擺在眼麽前兒,瘋子我是肯定不會要的,我又不是掏不起彩禮,趕緊給我退了完事。”


    旁邊坐著的劉常山也覺得這門親事成不了了,一看趙長貴就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兒,遂對沈老頭說:“退了就退了吧,緣分不到,神仙也沒著啊!”


    至於趙長貴說的補償的錢,劉常山覺得他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最後到底要不要賠,賠多少錢,都是可以商量的。


    “不能退。”沒想到沈老頭卻一口回絕了。


    沈老頭眼睛一瞪,心一橫,已經到口袋裏的錢,說什麽也不想往外拿。


    “不能退?那你就賠我一個正常的媳婦,要不然就老老實實的把彩禮退了,不然今天我就是豁出去命不要了,也要討回一個公道。”


    趙長貴真是發了狠了,以往隻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今天居然被個別村的人給拿捏了,真當他是泥做的呢?


    站在外屋地偷聽的沈四月,眼見時機已到,轉身繞過李香,走到同樣在這裏偷聽的沈紅梅身後,雙手用力的推向了她的後背。


    沈紅梅正聽的入神,冷不防身後有人推她,雙手向前抓撓著就撲進了屋裏,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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