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賤蹄子,想躺到啥時候?難不成還想讓我這把老骨頭伺候你?你把我嚼吧嚼吧吃了得了,給我滾起來撿柴火去。”


    王老太站在二兒子的小東屋裏,指著躺在炕上的沈四月破口大罵。


    罵著罵著不解氣,看炕上的人還不動,氣的上手就去扯被子。


    “我告訴你,就是死了,也得給我埋老趙家的墳圈去,想不嫁?個小蹄子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


    “白吃白喝養你這麽大,給你找個婆家就要死要活的,你當你是天仙啊,還想嫁個大官當官太太不成?”


    越說越氣,王老太伸出瘦如雞爪的大手,就去撕扯沈四月的頭發。


    小賤蹄子就是不知道感恩,欠收拾,趁早給她嫁出去,讓男人打幾頓就知道老實了。


    渾身無力躺在炕上的沈四月本來不想理會這老瘋婆子,願咋罵咋罵吧,反正她又不是真正的沈四月,她現在因為高燒剛過,渾身軟綿綿的一絲力氣都沒有。


    可老虔婆上手抓她頭發,頭皮被拽的生疼。


    “滾!”沈四月支起上半身,咬牙使出渾身力氣推了眼前老婆子一下。


    休想欺負她,她現在一心求死,死了說不定還能穿回去。


    想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學上的好好的,就因為在課堂上睡了一覺,結果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這個女孩身上,難道就因為她叫沈思月,跟女孩名字諧音?


    她還想打人呢!


    (為了不混淆,自此都用沈四月這個名字替代)


    王老太不防平時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突然反抗,踉蹌著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冰涼的地上,手裏還抓著薅下來的一小捋兒頭發。


    沈四月疼得揉著腦袋,本來這姑娘的頭發枯的就像茅草,又黃又細,又被這王八蛋扯掉了一些。


    “反了天了,你個王八犢子居然敢打我?來人啊,老二呢,把老二給我叫回來,我要打死這個不孝的小娼婦。”


    王老太跟瘋了一樣,四處張望,最後噌噌跑到外屋地拿起掃帚劈頭蓋臉的就朝沈四月頭上招呼。


    沈四月趕緊朝炕裏躲,好漢不吃眼前虧,挨罵可以,挨打不行。


    “奶,奶,咋滴啦?我來幫你。”


    屋外傳來一個年輕姑娘高亢的聲音,連跑帶顛的進了屋。


    看到王老太正在打沈四月,沈紅梅興奮的眼睛都冒綠光了,爬上炕就去抓沈四月的腳。


    剛剛大病完的沈四月哪裏是兩個人的對手,被沈紅梅壓住雙腿沒法動彈,最後隻能雙手抱頭,硬挨了王老太一頓打。


    幸虧冬天穿著棉衣,不然身上都得給打青了。


    從外邊匆匆趕回來的沈四月親媽李香手足無措的站在地上,哭著求兩人別打了。


    直到王老太打累了才罷手,呸的一口老痰吐在沈四月身上:“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敢紮刺兒,屎給你打出來。”


    一老一少出了氣,這才下炕往外走。


    李香看王老太不是好眼神瞅她,嚇的哆哆嗦嗦的躲到一邊。


    一看老二媳婦這孬種樣兒,王老太就氣不打一處來:“你個不下蛋的母雞,生的也是個小賤種,我告訴你,她要是再敢不聽話,你們倆就都給我滾蛋。”


    沈紅梅扶著王老太的胳膊:“奶,別跟她們一般見識,看再氣壞了身子,孫女該心疼了。”


    “還是你心疼奶奶,走,奶給你沏糖水喝去。”王老太拍了拍沈紅梅的手,臨走前還不忘白了李香和沈四月一眼。


    等兩人出了屋,沈四月才放鬆下來,棉衣裏麵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站在地下的李香側身坐在炕沿上,一邊抹眼淚,一邊數落沈四月:“你咋跟你奶動手啊?這麽大的丫頭了咋還不知道要孝敬老人呢?”


    經過這一番折騰,本來發燒幾天渾身無力的沈四月反而覺得不再那麽難受,最起碼有點兒勁兒了。


    聽著這具身體的親媽在那兒叨叨個不停,沈四月實在忍不住了,朝她吼道:“你沒看見是她們倆一起打我嗎?你就眼睜睜看著別人打你女兒?”


    她真是想不通,這還是親媽嗎?


    李香淚眼婆娑的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閨女吼了,一時間被婆家人當驢似的使喚,被村裏人瞧不起的屈辱都湧了上來。


    蹭的一下子站起來,氣的哆嗦著手指指著沈四月:“你不犯錯你奶能打你?還連帶我也跟著挨罵,要不是因為你,我能生不出兒子?我能被人罵不下蛋的母雞?”


    想起自己這些年過得日子,因為沒兒子,在家裏幹的再多也沒地位,大嫂就因為生了兩個兒子,天天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她就氣的牙癢癢。


    又想到婆婆答應隻要讓四月嫁過去,收的彩禮給小叔子娶了媳婦後,會挑一個男孩過繼給他們,李香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狠狠地瞪著沈四月。


    “乖乖聽你奶的話,嫁過去也不用在這個家裏受氣不是?男人雖說歲數大了點兒,但歲數大的男人知道疼人啊!”


    沈四月不可置信的望著李香的臉,這還是親媽麽?王老太給原主找的婆家,男人都四十多歲了,比她爹還大。


    還是個二婚頭,第一個媳婦就是因為受不了打,喝藥自殺了。


    這才導致的原主拚死撞牆也不想嫁過去。


    原本沈四月想跳河的,結果因為現在是冬天,各處河麵都凍了厚厚的冰,後來不知道咋想的,就撞了村西頭的牆。


    腦袋沒撞出血,但把人撞暈了,大冬天的不知道在外邊躺了多久才讓人發現。


    抬回來的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後半夜再醒過來的就是換了芯子的沈四月了。


    接下來的兩天,高燒時好時不好,迷迷糊糊的,記憶就像走馬觀花一樣,一股腦的湧入了新人沈四月的腦海中。


    當初李香因為生沈四月難產,折騰了一天一夜,最後還是被抬到鎮上的衛生院,母女才堪堪保住性命。


    但李香也因為這個傷了身體,大夫說以後再懷的概率很小。


    這無異於是斷了沈家老二的根,沒香火繼承的男人,讓沈夏樹自覺在眾人麵前抬不起頭。


    被家裏老媽訓,被村子裏的人長年笑話,導致他對這個女兒抬手就打,張嘴就罵,從來沒個笑臉。


    母親李香原本還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很不錯,可架不住婆婆天天罵,年年罵,罵她不會下蛋,罵她斷了沈老二的後。


    這種巨大的精神壓力她也不知道怎麽疏解,慢慢的就將這股怨氣撒到了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兒身上。


    在外人麵前唯唯諾諾的李香,背著人的時候,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卻是謾罵不斷。


    賠錢貨、害她生不出兒子,克父克母,這些來自於親生母親嘴裏的話,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樣,慢慢的割著沈四月的心。


    所有人的指責,讓本就自卑的沈四月更加沉默寡言。


    在家裏她吃的最少,幹的最多,可還是換不來別人的一張笑臉,一聲肯定。


    原生家庭的不幸,已然讓她的人生黯淡無光,而家裏給她定下的未來婆家,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讓這個還不到20歲的姑娘徹底失去了對人生最後的希望。


    自殺,可能是這個姑娘唯一能自己做主的事情了。


    而另一邊,沉浸在即將有兒養老的李香,還在不斷的給沈四月洗腦。


    “等你三叔娶了媳婦,你奶答應他們生的第二個兒子就給我和你爹養,這樣,以後你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再沒人敢欺負你,咱家也能抬起頭做人了。”


    想到以後的情景,李香興奮的控製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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