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無語,女兒又不是她生的,也不是她養大的,關她何事。


    再者說,嬴陰曼早就過了及笄年華,江宇也算得上人中龍鳳。


    睡就睡了,多大點事,女大不中留,還能養一輩子不成。


    男人真是小氣!


    嬴陰曼看向江宇的眼神裏全是歉意,她沒想到會這樣。


    想著坦白關係,父皇怎麽也會照顧下,畢竟早晚是一家人。


    她為了不出意外,厚著臉皮說是自己先動的心,誰知道還是不行。


    江宇悄悄送了嬴陰曼一個讚賞的小動作,發自真心。


    沒有始皇帝點頭,今天的事還真不好收場。


    兵家沒選擇,他更沒有選擇,孫祁三人必須死,始皇帝必須去找不死藥。


    沒得商量。


    不弄死,難道還指望他們自己退出不成,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嬴陰曼笑的勉強,心裏卻很溫暖,她推江宇去死,江宇卻還在安慰她。


    錯就是錯,哪有什麽有意無意。


    無論如何,最後哪怕惹得父皇震怒,也必須救下他。


    始皇帝逐客,幾人行禮告退,角落空間微微波動了一下後恢複平靜。


    空間波動能量微弱,微弱到感知異能全開也無法察覺。


    此時,房間裏隻剩下一家三口,各自沉默。


    始皇帝無奈,對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根本冷不下臉,率先開口。


    “曼兒,過來。”


    嬴陰曼不說話也不動,躲在阿房背後不出來,眼淚‘啪嗒啪嗒’的掉著。


    阿房笑著把她拉到身前,完美符合好妻子好母親的人設。


    “好了,別哭了。”


    “你父皇還能害你不成,他這麽做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陛下,你說是不是?”


    始皇帝幹咳一聲,眼中戾氣淡的幾乎看不見,血色比大多獵殺者都要稀薄。


    “曼兒,江宇必須要死,沒得商量。”


    嬴陰曼抬起頭,眼眶通紅,抽噎著說不出完整的話。


    “他、他死了,我、我怎麽辦?”


    “我、我就、就嫁給他,反正該做不該做的事我都做了。”


    “你...你、你把我、我也殺了吧,我又、又不是沒死過...”


    看始皇帝少有的失態,阿房翻了個白眼,把他推到一邊,抱著女孩安慰。


    “曼兒,你父皇說話不清不楚,我知道他什麽意思。”


    “江宇不會死,也不能活著。”


    “小家夥太聰明,你這點小心思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你玩不過他。”


    “屍將比人類聽話。”


    “他是你的,誰也搶不走,小家夥會乖乖陪你一生一世。”


    嬴陰曼表情震驚,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她不喜歡呆呆板板的屍將。


    她沒想過征服江宇,更沒想過讓他聽話。


    她喜歡的就是那個口無遮攔,誇誇其談的輕浮少年。


    成為屍將,隻剩下一副無趣的皮囊,那還有什麽意思?


    “父皇,他能做出不死藥,您和阿房都可以變回人類。”


    “江宇他不會騙人,我相信他,你們也要相信他,他能做到。”


    始皇帝笑了笑,摩挲著傻女兒的秀發,既好笑又心疼。


    “不死藥哪有那麽簡單,江宇見過仙人,我相信,我能感受到延壽丹藥不是凡品。”


    “問題是多久?”


    “十年,二十年,一百年,還是一千年,沒人知道。”


    “變成屍將,他會更盡心。”


    “曼兒,我答應你,等拿到不死藥那天,徹底抹去胡亥的存在。”


    “現在不行,他還有用。”


    嬴陰曼眼中的震驚越發濃鬱,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父皇,您、您都知道,我以為您...”


    始皇帝笑容溫暖,一隻手攬著阿房,一隻手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


    “我說了,江宇呈上來的丹藥不是凡品。”


    “不過一顆,我便回憶起了很多事,戾氣對心智的影響也降低了大半。”


    “但屍將就是屍將,我身上戾氣太重時你們不要靠近。”


    “我能感覺到,丹藥隻能短暫起效,清醒的時間會一天比一天少。”


    “阿房,辛苦你了。”


    阿房淡然一笑,眼神溫柔如水。


    “自從在一起,我跟著你什麽事沒經曆過,與那些艱險苦難相比...”


    說到這,阿房停頓了下,表情認真起來。


    “陛下,現在的日子真的很好了,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


    “曼兒那麽乖,我可是把她當親生女兒,我不想看她傷心。”


    “若是可以,盡量不要走到那一步,曼兒還年輕,我怕她接受不了。”


    始皇帝點點頭,深深歎了口氣,營帳中陷入久久的沉默。


    身為帝王,看似權傾天下,一言九鼎,無人敢不聽命。


    現實是,帝王做十件事,有九件事身不由己。


    大局永遠比私欲重要。


    ......


    秦軍營地核心偏外,國師營帳。


    江宇翻看著何離離拍下的影像,不少是懟著臉拍攝。


    “拍的還不錯。”


    “你怎麽想,直接曝出去還是之後再說,始皇帝入駐長安,不知又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何離離握著晶核,小心看著江宇表情,她早就有了主意。


    說出來就不好改口,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決定明說。


    “看今天孫祁幾人的表現,應該還不知道我在秦營。”


    “你小心些,在外人麵前不要喊我名字。”


    “麵具可以改變相貌,改變不了氣息,被人發現會很麻煩。”


    “我不怕死。”


    江宇聽出了小丫頭的題外話,她決定要曝出去,包括兵家獻上血玉的事。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會知道何離離進過秦營,甚至就在秦營。


    兵家幾人仔細留意打探,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到那時,江宇不僅保不住她,還有可能把自己拉下水。


    始皇帝是屍將,幾番試探,理智與常人幾乎無異,最多記憶混亂。


    沒人會容許一雙眼睛時時在身邊窺視,何離離的處境可想而知。


    嶽崇釘死了兩人的關係,寵物犯錯,做主人的無可推卸。


    江宇可以說不知情,可以說管不了,問題是誰會信?


    但凡是帝王,多疑是第一特質,把應對刺殺作為日常的始皇帝更嚴重。


    戾氣浸染心智的屍將更更嚴重!


    他隻是單純想不通一件事,一件完全不合常理的怪事。


    始皇帝明明是屍將,戾氣洶湧,為什麽神誌那麽清醒,記憶那麽完整。


    真特麽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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