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睡熟後,蛇首蝶彎曲在身下的口器伸直,慢慢靠近她的腦袋。


    目標眼睛位置。


    口器,是蛇首蝶身上唯一堅硬的器官,也是它僅有的殺傷性武器。


    雖然對於覺醒者來說,殺傷力略等於零。


    口器一點點靠近,刺穿眼窩,深入大腦後獵物立刻就會死亡。


    對它來說,腦漿的味道比花朵的味道香濃百倍。


    噗!


    入肉聲響起,歲歲依舊在沉睡,合金匕首刺入了蛇首蝶腦袋裏。


    哢哢哢哢!


    一連串輕微爆響,大家夥腦子被生生絞碎。


    呃——


    如果它有腦子的話。


    匕首沒有人握著,完成斬殺後輕輕返回劍鞘,有生命一般。


    山火如此大方,難道給每個人配備的不是合金武器。


    是異兵?


    不僅僅是異兵,還是器靈覺醒的頂尖異兵!


    也不對,傳送門禁製會絞殺一切有能量的東西。


    包括覺醒者和異兵。


    匕首放好後,空間微微扭曲,一道淡淡的女孩身影在歲歲身邊顯形。


    微弱模糊。


    雖然模糊,還是能隱約看清五官,正是慘死在鹵肉店後院的程諾。


    小丫頭看了看四周,表情疑惑,記憶出現了一道斷層。


    她隻記得自己乖乖在床上躺著,等歲歲買好吃的回來。


    然後就沒了。


    再次醒來就看到一隻大蝴蝶準備傷害歲歲,下意識的就把它弄死了。


    殺戮沒過腦子,純粹本能反應。


    在鹵肉店工作的幾年,程諾處理過無數巨型昆蟲屍體。


    對它們的構造了如指掌。


    沒辦法,一把能用的刀子真的很貴。


    弄崩了幾把剔骨刀,被主人狠狠修理幾次後,她下苦工練出來的技巧。


    回想起來全是血淚。


    歲歲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讓她不忍心吵醒,安靜在一邊守護。


    過了許久許久,歲歲醒過來。


    程諾藏在石頭下麵,猛地跳出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她開心的跑過去,卻撲了一個空。


    身體直接穿了過去。


    小丫頭再蠢也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頭刺痛了下,記憶連起來,她想起了那天傍晚歲歲走後發生的事。


    一個女孩闖進來,問她主人在哪。


    程諾擔心連累歲歲,撒謊說主人還未回來。


    然後,胳膊就被砍掉了。


    實在受不了酷刑,便承認自己將他殺了。


    女孩不信,沒能保住性命。


    程諾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有意識,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情況。


    她什麽都不知道,卻可以坦然麵對。


    月亮可以碎掉,人類可以變成喪屍,覺醒異能。


    有鬼魂存在合情合理。


    每天吃那麽多亂七八糟異獸下腳料,鬼知道吃過什麽怪東西。


    嗯——


    鬼不知道!


    正在小鬼魂不知所措時,腦海中突然蹦出一條信息。


    精神侵占。


    精神侵占:無等階異能,可以奪取任何死亡生物屍體為自己所用。


    侵占生效後,被侵占生物隨機獲得兩種新異能。


    侵占無時間限製,無等階限製,無能量限製。


    副作用:精神侵占者永遠處於幻影狀態,無法進階,無法獲取能量。


    存在不可抹除!


    程諾想了許多,唯獨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她原本就是覺醒者,一直都是,隻不過要死亡後才會覺醒。


    過往的忍辱偷生,現在回想起來,怎麽看都像是一個可悲的笑話。


    命運還是那麽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歲歲搖晃著死掉的蛇首蝶,心裏難受的要死,淚水忍不住掉落。


    蛇首蝶幾次幫她退敵,她已經把大家夥當成了夥伴。


    程諾猶豫幾秒,激活侵占異能。


    蛇首蝶屍體修複,程諾重新獲得視野,晃了晃腦袋,景物清晰無數倍。


    整個世界變得完全不同。


    程諾動作生疏的撲閃了下翅膀,六條腿亂七八糟的倒騰著。


    不要說飛行,站都站不穩。


    歲歲喜極而泣,緊緊抱著蛇首蝶。


    稍一接觸,感覺它的身體變得完全不同。


    身上的鱗片進化成了堅硬外骨骼,不再那麽脆弱。


    仔細打量,觸角也變得不同,尖端閃爍著電芒,劈啪作響。


    口器筆直,看起來比長劍還要鋒利。


    歲歲終於明白,她的夥伴不是死了,隻是進化耗盡了體力。


    兩個小丫頭離譜的探險正式開始。


    蜘蛛捕食蝴蝶,青蛙捕食蜘蛛,蛇捕食青蛙,雕捕食蛇...


    當歲歲伏在一頭近十米高,似龍非龍,似鳥非鳥的怪物身上時,才感覺不太對勁。


    她的運氣是不是過於逆天了?


    每次舊夥伴與敵人同歸於盡,敵人就會變成新的夥伴。


    忠心耿耿,體貼入微。


    歲歲隻是個小臭蟲,又不是絕世珍寶,怎麽可能讓每隻異獸都喜歡。


    她沒那麽自戀。


    更離譜的是,每隻異獸的動作神態完全相同,擁有同一個記憶。


    或者說,它們擁有同一個靈魂。


    “你到底是誰?”


    “我知道你不是蝴蝶,不是蛇,不是大鳥,你到底是誰?”


    龍首鳥翼的異獸回過頭,無語的看著背上後知後覺的小丫頭。


    俯下身,手爪在地上劃著。


    歲歲疑惑的看著地上雜亂字跡,讀懂後心跳飆升,緊緊抱著它的脖子不撒手。


    巨獸展翼,翱翔在荒野之上,遺跡大的看不到盡頭。


    作為這片荒原上的戰力天花板,龍獸飛行盤旋肆無忌憚,群獸回避。


    一路上,歲歲遇到了幾具屍體,不厭其煩的將她們埋葬。


    大多小丫頭身上沒有傷痕,連蚊蟲叮咬的印記都沒有。


    不知為什麽,就那麽死掉了。


    眼耳口鼻外幹涸著血跡,表情痛苦猙獰。


    歲歲想不到答案,進入遺跡後,她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氣溫不冷不熱,沒有瘴氣也少有毒蟲。


    吸血的蚊子、蜱蟲算是最大考驗。


    異獸多了些,九成大家夥性格溫順膽小,不會主動攻擊。


    剩下一成不長眼的家夥,變成了好吃的烤肉。


    遺跡中的異獸與外麵不同,沒有毒素,味道極其鮮美。


    歲歲待的很開心。


    得知程諾還活著,現在不止開心,心中還有滿滿的幸福。


    “小諾,我不想出去了。”


    “外麵太惡心了!”


    程諾點點頭,眉眼彎彎,好一隻五官靈動的巨龍寶寶。


    除了不會說話,似乎與人類沒什麽區別。


    歲歲想到了什麽,表情興奮。


    “小諾,你是不是可以奪取任何剛死亡的屍體?”


    程諾點點頭。


    歲歲遲疑了幾秒,不是心軟,隻是害怕程諾對她有不好的印象。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


    但程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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