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沒有開口留她。


    子獻裝腔作勢走到門口,失望的停下腳步。


    轉身回頭,眼神哀怨,不甘心的重複一句。


    “主人,我真走了。”


    江宇急著要確認一件事,對子獻方才的話完全沒入腦。


    青梔和子獻究竟是巧合還是規則,獨立存在無法確定。


    他需要更多證據。


    證明神靈與信仰者之間的確存在掠奪規則,這很重要。


    “等等。”


    “你先別走。”


    子獻趕緊跑回來,笑容乖巧的像一隻小狗狗。


    開個玩笑而已,能不能不要嚇人。


    還好還好,主人給了她一個小台階。


    江宇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吩咐道:“把墨染叫過來。”


    “還有宵明和錦鯉。”


    江宇說完,沉默幾秒,打消了冒險的念頭。


    那條美人魚身上有宵明的傳承,弄死宵明,他真心下不去手。


    小丫頭數一數二的乖巧聽話。


    “算了,隻讓墨染過來吧。”


    “失去能量小事情,別放在心上。”


    “最近躲著那幾個死丫頭點,被人欺負先忍著,難聽的話不要入腦。”


    “等傳承到手,再打回來。”


    子獻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幾個小丫頭說話太含蓄,對她完全沒有殺傷力。


    作為天女魃,旱魃,資深災星,什麽難聽的話沒聽過。


    “主人,我真走了。”


    “嗯,晚安。”江宇頭也沒抬。


    白天睡了太久,一點也不困。


    漫漫長夜正好用來查找大禹遺跡的具體資料,提前做好準備。


    記得《末時代》出的人物傳記上提過,記錄詳細。


    大禹陵沒什麽難度。


    前世獲得大禹傳承的小家夥,純純狗屎運。


    一個c級少年,在庇護所接受了簡單的收集任務,途中正好遇上曹娥江泛濫。


    大禹寢陵被淹,發生塌方。


    少年運氣不知道該說好還是壞,正好被洪水吞沒。


    掙紮許久,逃生失敗,力竭後被淹死在主墓室。


    但凡異能強一點,就不會淹死。


    但凡異能弱一點,就撐不到主墓室。


    大禹殘念問了他幾個治理水患的問題,少年就獲得了傳承。


    問題簡單到發指。


    就是堵和疏的問題,小學生都知道。


    子獻一步一回頭,又不敢違抗主人命令。


    晚安?


    怎麽晚安?


    某個小色坯貼臉開大,掏心掏肺的對她好。


    某個沒出息的小丫頭有吃有拿,被滿滿的誠意灌滿內心。


    此刻她的心情,比泛濫的曹娥江都要洶湧。


    能睡得著才見鬼了。


    主人的命令不能違背,等墨染過來再找機會吧。


    畢竟,長夜真的很長。


    十幾分鍾後,子獻帶著墨染敲響主人房門。


    得到準許後推門進去。


    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卻不想回去。


    清洗茶具,燒水,沏茶,做完瑣事後靠在客廳沙發上賴著不走。


    江宇也沒放在心上,他喜歡身邊有人陪著。


    思緒太多的人不適合一個人待著。


    安靜下來腦子太亂,心會很累。


    同樣是坐在沙發上,墨染脊背挺直,儀態無可挑剔。


    子獻慵懶的躺著,翹著腿,蕾絲小衣服若隱若現。


    江宇吐出一片茶葉,看向墨染:“身體恢複的怎麽樣?”


    墨染臉色微紅,如實回答:“我本來就沒有受傷。”


    “睡醒後血祭枯竭期就結束了,精神還好。”


    黃帝陵中,倉頡被擊殺、


    如果斬神後能量會轉移到追隨者身上,此刻墨染應該也會有提升。


    就算處在血祭衰弱期,也能感受到與之前有所不同。


    江宇想確認斬神的可行性,命令道:“測試一下。”


    “我需要知道你的恢複狀態。”


    墨染點點頭,主人的措詞好含蓄,幸虧她學習的速度快。


    幾個月前或許會一臉懵逼聽不懂。


    現在,主人簡單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該車子該往哪打方向盤。


    隻飲茶確實寡淡,墨染自覺拆開甜點包裝袋,準備取出刀叉。


    子獻驚得目瞪口呆,手裏端著的熱茶灑了一身。


    不是,還能這麽玩?


    主人說的每個字她都聽見了,什麽時候說要吃宵夜了?


    大半夜吃獨食,也不怕胖死。


    江宇伸手擋住遞過來的蛋糕,又不忍心拒絕小丫頭的心意。


    “先做正事,宵夜一會再吃。”


    “你開啟喚神,把能量提升到極致,我需要測試數據。”


    墨染尷尬的臉蛋滴血,端著蛋糕的手定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的烹飪手藝出自名師。


    夢梵老師教的認真,她學的也很認真。


    夢梵做蛋糕的原則簡單,主人點餐,死命堆糖就絕對不會出錯。


    寧願多做,不可錯過。


    怎麽會這樣?


    墨染收起甜點,放進盒子裏,開啟喚神,能量提升到極限。


    心跳也提升到極限。


    忽然,她發現有些不對勁。


    此刻還處於血祭衰弱期,能量強度最多保留巔峰時五、六成。


    墨染全力放開感知,驚訝的發現,她的精神能量覆蓋範圍比血祭前還要大。


    內視信息,等階依舊是七階。


    “主人,怎麽回事?”


    “我感覺自己變得好強,感知力提升了近一倍。”


    墨染說完,臉色變得慘白,感知力翻倍預示著一件可怕的事。


    弄不好會死人!


    感知異能最強大的優勢和最致命的弱點相同。


    之前是十五倍感知,翻倍就是三十倍感知。


    她有信心,對戰時沒有任何同等級傳承者能碰到她的衣角。


    就算是以小貝那隻貓的速度,感知全開,在她眼裏也不過是蝸牛蠕動。


    墨染看向主人,臉上沒有半點血色。


    三十倍感知,戰鬥能撐過三分鍾她都會對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


    大概率三十秒。


    墨染在心裏喚醒萬魂幡,語氣急切:“小旗子,救命!”


    “以後遊戲靠你了,我感覺自己平時對你挺好的,你不能見死不救。”


    “你也不想這麽快就換個主人吧。”


    小旗子在腦海中蘇醒,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的開口。


    “那也要看換誰。”


    “身份升級直接跟著主人的主人混,我可以考慮一下。”


    墨染咬牙切齒:“吃裏扒外的小賤人。”


    小旗子笑聲清脆,調侃道:“那我先睡了,你慢慢玩。”


    “主人,我對你有信心,加油!”


    墨染服軟,有契約又如何,她就不是仗勢欺人的主。


    “我錯了,我是賤人,小旗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小旗子也不再胡鬧:“好了好了,逗你玩還當真了。”


    “我隨時在線,隨叫隨到。”


    “身為器靈,替主人擋刀擋槍,義不容辭!”


    墨染聽到刀槍兩個字,視線不由得下移,心裏更是發怵。


    江宇見墨染發呆,以為她在內視身體變化,就沒有打擾她。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子獻身上。


    靠背柔軟,觸感不錯。


    子獻玩著主人的手指,指節比她的手長一些。


    長時間練劍,略微粗糙。


    “主人,什麽時候再去黃帝陵,裏麵應該還有不少陪葬品。”


    “我們的時代,死比生重要,好東西都會藏在陵墓中。”


    江宇眯著眼睛,欣賞著墨染唯美景色,隨口回道。


    “就明天,你不能去,太危險。”


    “死亡一次對魂魄的損傷不可逆,你沒有能量,我不放心。”


    子獻表情失落,又不想表現出來讓主人擔心,含糊‘嗯’了聲。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抬起頭,看著江宇眼睛。


    “主人,我記得獲得傳承有個規則。”


    “如果信仰者是魂魄,會有一次徹底重塑身體機會。”


    子獻也是無意間聽內城的小丫頭們提起過幾句,有幾個女孩死後才獲得傳承。


    江宇點點頭,沒有否認。


    子獻眼睛放光,強壓著心裏的澎湃,趴在主人耳邊說了一句話。


    說完,搶過主人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茶水有點燙,小丫頭眉頭輕皺,咽下後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嬌蠻可愛。


    執念散去,身上屬於天女魃的悲涼也隨之消失。


    子獻整個人仿佛得到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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