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你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弄不好就要跟著你的父皇一起陪葬了。”


    父親抱著初生的小丫頭,笑容溫暖寵溺。


    明明熬了整夜,還是不舍得放手。


    “如果你可以長大,一定會是九州最美的公主。”


    “我賜你軒轅當做姓氏如何?”


    小丫頭睡得安穩,不哭不鬧。


    黃帝低頭沉思片刻,想出了一個不錯的名字,臉上再次露出笑容。


    “軒轅妭。”


    “你是內城中第一個有姓氏的女孩,生在亂世,還真是不幸啊。”


    當當當!


    門外傳來敲門聲,聲音急迫。


    “進來。”


    本就因為戰事不利煩躁,又被人擾了心情,黃帝語氣不善。


    推門進來的是大巫。


    不是江宇在庚辰故事中聽過的那個卑微女孩,是一位老人。


    臉上也沒有戴麵具。


    黃帝輕輕放下嬰兒,起身招呼大巫落座,不敢怠慢。


    巫族現在已經是他手下最強戰力。


    “大巫有事?”


    老人沒有回答,反而凝視著床榻上熟睡的嬰兒,沉默不語。


    黃帝有些擔心,大巫的手段他領教過。


    與其說是神諭,不如說是對事件走向的敏銳感知。


    讓他都忌憚三分的大局觀。


    大巫沉默許久,輕咳一聲,開口道:“我已有退敵良策。”


    “天神給了我指引。”


    黃帝喜形於色,親自為大巫斟茶,強壓著內心的急切。


    表情盡量平靜,問道:“天神怎麽說?”


    大巫欲言又止,遲疑著不肯開口,深深歎了口氣。


    “我不敢講。”


    “事關內城一個人的性命,說出口就是重罪。”


    黃帝表情一滯,安慰道:“但說無妨,最後要不要執行神諭我自有決斷。”


    “恕你無罪。”


    大巫看向繈褓中的嬰兒,聲音低沉。


    “神諭上說,三年不雨,是因旱魁降世。”


    “此乃天罰。”


    “隻要將旱魁燒死,天神自會降下甘霖,萬物複蘇。”


    黃帝有了預感,還是問道:“旱魁在內城?”


    大巫點頭,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床上的嬰兒,眼神哀痛。


    黃帝看在眼裏,隻覺得那一抹虛偽的哀痛異常惡心。


    “有沒有別的辦法?”


    大巫搖頭,沉聲道:“陛下,有熊都城守軍撐不過十日。”


    “您總要做出抉擇。”


    旱魁不過是個荒誕的理由,大巫知道,黃帝也知道。


    大巫同樣知道黃帝知道。


    那又如何,一個剛剛出生,沒什麽感情的嬰兒,用來背鍋在合適不過。


    試想一下。


    無上的黃帝陛下,為了九州子民大義滅親,斬殺旱魁。


    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活活燒死,足以平定民憤。


    旱魁死後,民憤消散,會不會下雨還要看天神何時消氣。


    獻祭旱魁,祭祀天神,拖延三五個月不是問題。


    等叛軍散去,再次集結...


    沒有再次!


    三年不雨,那些遠離黃河的部落撐不過三個月。


    黃帝動搖了,一人性命和數萬人性命不難選擇。


    由不得他拒絕!


    大巫從懷裏拿出一顆靈獸內丹,小小的圓珠中散發著讓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終結一切的死寂。


    大巫看向內丹的眼神遊離,喃喃道。


    “這顆是神愧內丹。”


    “想當年,巫族集合全族之力才將其斬殺,犧牲的強者不計其數。”


    “傳承數百年,無人敢吞噬。”


    黃帝見到如此至寶,不由得心生疑惑。


    大巫為何不自己吞噬?


    “為何?”


    大巫小心觀察黃帝的反應,見他沒有動怒,據實說道。


    “吞噬神愧內丹,實力會提升許多,獲得死神的力量。”


    “讓萬物枯竭的神力。”


    “可惜,吞噬者最後會遭受死亡反噬,屍骨無存。”


    “巫族傳承的記憶不會有錯。”


    黃帝看著大巫,臉上保持著平靜的微笑,起身離開。


    “必須做到完美無缺。”


    “我不想聽到任何不該聽到的流言出現,把旱魁的身份做實。”


    “將她燒...”


    黃帝心髒猛地抽動了下,後麵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將旱魁,同其生母流放大荒。”


    “未經傳召,永世不可踏入九州。”


    大巫跪伏在地,姿態放的極低,看不見的陰影下,嘴角微微勾起。


    將上位者玩弄於股掌之間,才是大巫存在的奧義。


    神諭者,不容置疑。


    畫麵折疊,下一幕開啟。


    傲立戰場之上的中年人,頭發已然灰白,早已不複昔日榮光。


    右手持劍,左手拎著一顆生著牛角的頭顱。


    他的身前,無頭屍體跪伏在地。


    三軍山乎,大局已定。


    人身龍首的庚辰跪在陣前,眼神複雜看向西北方向。


    戰爭勝利,她的眼眸中卻看不到一絲興奮。


    畫麵折疊,下一幕開啟。


    大殿上,黃帝臉上布滿風霜,頭發花白,絕不是中年人該有的模樣。


    台階下,身穿華服的首領拜服,用足了禮節。


    “炎帝部落願意歸順於黃帝陛下,從今日起,九州隻會有一位帝王。”


    “連山氏攜全族拜服!”


    黃帝臉上露出溫暖的笑意。


    孩童時的狂妄之言,貫穿整個亂世,終於在他垂暮之年實現。


    他轉過頭,看向身邊站著的常先。


    四目相對,那是一種隻有他們兩人能感受到的情緒。


    壯漢抬起獨臂,揉了揉發酸的鼻子。


    掩飾過情緒。


    一米八的大男人落淚,還是在皇宮大殿之上,著實有些丟人。


    “從今日起,炎、黃、九黎共為一體,不分貴賤高低。”


    “三族可任意通婚嫁娶,任何人不得阻攔。”


    “違令者,殺無赦!”


    大殿上,文武百官跪伏在地,他們征戰半生不就是等待這一刻。


    “黃帝永世!”


    “九州萬載!”


    三族合並,亂世結束,九州一統,舉國歡慶。


    青鳥選的mvp結算畫麵很有趣。


    一個人類,一個虎尾犬齒的女孩的婚禮,不奢華也不隆重。


    依舊可以載入史冊。


    平民婚禮,黃帝親自做的證婚人,嫘祖為女孩束發執裙,大巫全程主持儀式。


    從未有人享此殊榮。


    包括皇家天女。


    畫麵折疊,下一幕開啟。


    同一處大殿,台階下傳來清脆女聲,玲瓏身影籠罩在雲霧之中。


    “昆侖玄女青鳥奉家師之命,特來授予黃帝陛下長生不死之術。”


    “您結束亂世,創下不世之功,名動九天。”


    “功績足以封神!”


    江宇失笑。


    青鳥還真是自私,全程隻給自己打馬賽克。


    女孩衣衫整齊,又不是小白條,有什麽好遮掩的。


    無聊至極。


    江宇突然想起,忘了多問庚辰一句,九天玄女青鳥相貌如何。


    若是人身鳥臉,那就算了。


    若不是,終有一天要讓她學會跪著伴奏,趴著唱歌。


    空間折疊,沒有再展開,時間連接隨之斷裂。


    不會再有下一幕。


    江宇感覺被強行上了一課,說不出的感覺,有點像...


    有點像...


    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似曾相識的感覺。


    像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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