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笑了笑,回道:“一隻耗子站在我麵前,我感知不到它任何氣息。”


    “你覺得合理嗎?”


    庚辰眼神尷尬,玩弄人心確實非她所長。


    上古戰爭,很少用到計謀。


    或者說,以她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計謀。


    庚辰陷入回憶,想要找出事件的源頭。


    就算去掉沉睡的數千上萬年,她的經曆還是很漫長。


    漫長到看不清起點......


    上古時期,涿鹿戰場。


    一條巨龍劃過天空,與傳說中的龍沒有太大區別.


    隻是多了羽翼。


    烏雲匯聚,暴雨傾盆,河壩決堤,泛濫的洪水席卷整個戰場。


    九黎部族死傷無數。


    遠處,九黎族戰士身後。


    近百米高的巨人,手握原木打磨的棍棒發動衝鋒。


    數十人,竟有著千軍萬馬的氣勢。


    屠戮軍士的滔天洪水,對誇父一族來說僅僅是漫不過膝蓋的淺灘。


    衝在最前麵的巨人首領,解下腰間綁著的藤蔓腰帶。


    藤蔓兩端盡頭,各捆綁著一塊黑色石球,泛著金屬光澤。


    “嗡嗡嗡嗡!”


    藤蔓在巨人頭頂上旋轉,速度到達極限時鬆開手,卷向天空中的應龍。


    羽翼收起,應龍極速下墜躲避。


    巨人首領露出得逞的笑容,猛地揮手。


    下一秒,數十塊巨石從巨人中同時拋出,夾裹著土黃色能量。


    密集如雨。


    應龍騰挪躲閃,還是被其中一顆硬生生砸中胸口。


    飛鳥折翼,從空中墜落。


    戰鬥持續太久,應龍體內能量所剩無幾。


    石塊擊散了她最後一絲能量。


    落入誇父族戰陣,就算是九州第一戰將,同樣十死無生。


    千鈞一發,金色光芒閃爍,利刃刺破蒼穹,浩然如烈日。


    應龍熟悉的能量氣息。


    怎麽會?


    黃帝此刻應該在北戰場迎擊蚩尤,不可能來南路支援。


    蚩尤可不會給他抽身的機會。


    金光凝成一把巨劍,橫掃巨人戰陣,無一合之敵。


    刹那間,殘肢斷臂鋪滿戰場。


    應龍失去能量支撐,變成常人大小墜落。


    軀幹、四肢依稀能辨出人形,體表覆蓋著金色鱗甲,龍首龍尾。


    她嚐試著要騰空穩住身形,卻連展翼的能量都沒有。


    羽翼交錯,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


    來人抱起應龍,不顧被巨人圍攻的危險,踏在被光劍擊倒的屍體上。


    身形忽然轉折,騰空而起。


    誇父首領望著死去的部族,眼睛血紅。


    巨人繁衍不易,本就稀少,頻繁征戰,更是雪上加霜。


    如此下去,實在撐不起損失。


    誇父一拳擊出,狂暴的風刃毀天滅地。


    不是風係能量,完全是巨力帶起來的拳風。


    來人不敢硬接,借勢極速後退,靈巧躲開攻擊,不敢戀戰。


    金光連閃,順手又斬殺九黎兩位戰將,瀟灑離開戰陣。


    戰場上喝彩聲不斷。


    有己方,也有敵人。


    誇父首領止住腳步,聲音如同雷鳴。


    “你是何人?”


    “如此神通,不會是無名之輩。”


    來人放下應龍,散去包裹身體的霧氣,傲立於戰陣前。


    “天女妭,子獻。”


    “黃帝是我父親。”


    戰場上,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方才己方喝彩的眾人,紛紛露出恐懼厭惡的神色。


    反而九黎一方並無異色。


    誇父首領雙手抱拳,態度恭敬了幾分,開口道:“既是天女,不可廢禮。”


    “戰場之上必會有所得罪,你我部族都是為了生存下去。”


    “誇父一族不會留手。”


    子獻把所有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內心苦澀。


    她接到帝令時還有所期待。


    現在看來,成見的高山不可能移除。


    旱魃就是旱魃,自從被打上烙印的那一刻,就不會再改變。


    子獻回禮,朗聲道:“既然不想戰,何不歸順,誇父一族人丁本就稀少。”


    “滅族將會是整個九州的遺憾。”


    誇父首領收起武器,盤腿坐下。


    小小的動作,地動山搖。


    “你是嘲諷我,還是確實不知道?”


    子獻一直待在大荒,對各部族了解很少,疑惑的看著他。


    誇父看出對方真的不知道,也不急於戰鬥。


    “誇父一族原本生活在極北草原,靠著捕獵度日。”


    “辛苦些,倒也活得下去。”


    “後來,黃帝大人派使者進入草原,我答應了他的結盟請求。”


    “每年供應戰獸、礦產,換取糧食、布匹,朝貢從未斷絕。”


    “三年前一場突襲,誇父部落五百七十三位族人,僅剩下九十一人。”


    “人類,容不下異族。”


    子獻默然,久久說不出話。


    她明知是事實,還是嘴硬道:“理由呢?”


    “發動戰事,總要有原因,我不相信父皇會無故抹殺一個部落。”


    誇父首領凝視著對方,一字一頓的說道:“對上位者不敬。”


    子獻明了,萬能的理由。


    她上次受刑也是同樣的罪名。


    放眼望去,蚩尤部族千奇百怪,能看出人形的不多。


    人首虎身,身上覆蓋著皮毛,蛇首人身,鱗片在陽光下泛著七彩。


    鳥人,魚人,蛙人,應有盡有。


    也有與人類基本無異的存在,僅僅保留獸耳,虎牙,過膝的手臂,異形瞳孔。


    還有一些,根本看不出人形。


    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有靈智,有感情,會說話,與人類無異。


    他們原本都隻是普通人類,自從那顆流星劃破天空。


    一切都變了。


    隕石墜落,煙塵遮天蔽日,漫長的冰期開始。


    樹木枯萎,作物不生。


    萬物幾乎滅絕。


    還好,冰期並不是很漫長,短短幾百年抹去了九成生物。


    包括人類。


    冰期結束後,存活下來的物種沒有弱者。


    隕石塵埃衰變,放出輻射,異變也在此時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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