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有規則,江宇沒有委婉推脫的心情,直接開口拒絕。


    “親手弄死陸霄絕對不行,他隻能死在我手裏。”


    “沒得商量。”


    話音落地,控魂咒血跡隱沒,丘洛跪倒在地,眼神堅定。


    “主人,斬殺陸霄時我會發動身祭,不會讓你涉險。”


    “我有信心將他重傷。”


    兩米外,小優雙手捂著耳朵,背過身去,滿臉的生無可戀。


    她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鼓膜刺穿。


    什麽鬼?


    外麵的世界這麽瘋狂嗎?


    玩弄陰謀詭計都不背著人嗎?


    她一直站在江宇身邊,少年呼吸心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的對話,怎麽想也不是她這個外人能聽得。


    不用問,等主人收服丘洛,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作為間諜,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小優原本的想法是討好江宇,敷衍下陸霄,送人的東西堂哥臉皮再厚也不會要回去。


    留下來,求一個棲身之所。


    隻要能保住性命,以後得事慢慢再說。


    作為間諜,她九成九的時間都要待在江宇身邊,沒得選。


    至於幽州那邊,偶爾送點無關緊要的情報過去保住命就行。


    如此操作,結局如何她都能活下去。


    陸霄被弄死,她能保住性命,堂哥總不會無聊的臨死前引爆她。


    江宇也不會給他機會。


    自己相貌不錯,身材頂尖,異能實用,試問哪個男人舍得丟掉。


    江宇被弄死也與她無關,大不了再回幽州混飯吃。


    作為舍身赴死的無間道,堂哥總不好趕她走。


    她可是功臣!


    現在,一切化為泡影。


    她說自己什麽也沒聽到也要有人信啊。


    江宇喊了小優幾聲,她聽見也裝作沒聽見,捂著耳朵的雙手微微顫抖。


    江宇覺得好笑,輕輕給了她一個爆栗。


    小優這才轉過身,眨著無辜的大眼睛:“主人,要回家了嗎?”


    “我一定是剛才戰鬥時體力透支了,頭暈暈的,什麽也聽不見。”


    “耳鳴好嚴重。”


    丘洛自覺後退幾步,轉過身去。


    江宇畫下控心咒,玩味的說道:“陸霄和我都清楚,早晚會有一戰。”


    “你還有用,必須站在我這邊。”


    小優讀著腦海裏的信息,終於明白為何少年不把她這個小間諜放在眼裏。


    女孩歎了口氣,血跡隱沒。


    她心裏清楚,隻要開口拒絕,下一秒丹田就會被擊碎。


    接著,獨自享受一整晚貼心照料,主人膩了後扔給手下。


    運氣差活十天,運氣好三五天。


    屍體被扔進垃圾堆裏,運氣再差點還會被拾荒的老鼠撿回去。


    當杯子用兩天,最後變成一鍋美味的羊湯。


    對了,還有餛飩。


    越想越遠,腦海裏莫名浮現出前段時間發生的荒唐事。


    有幾個月前,小優出城執行任務,回來時已是半夜。


    集市街街角有人推著車賣餛飩,熱氣騰騰,香味充斥著整個街道。


    冬夜寒冷,身體凍得舒展不開。


    能量可以抵禦嚴寒,卻掩蓋不住心底對溫暖,對美食的渴望。


    那一碗碗冒著熱氣,香噴噴的餛飩,能殺人。


    小優要了一大碗,吃的津津有味,賣餛飩的老婆婆自始至終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小姑娘,你看著不像吃不起飯的人啊。”


    “你身上這麽精致的衣服,老婆子很久沒見過了。”


    小優吃的開心,對老人多了些好感:“我住在內城,很少來集市街。”


    “晚上出來還是第一次。”


    “對了,婆婆,你做的餛飩好香啊,用的什麽餡?”


    老人聽到內城兩個字麵如死灰,不敢說謊,伸手端走女孩麵前的碗。


    “賤民的東西不要亂吃。”


    “您是內城的大人,吃壞身體老婆子可擔待不起。”


    小優揮手,老人被無形能量擋住,瓷碗飛回,老人更是恐懼。


    她是覺醒者,能感受到傳承者的特殊氣息。


    小優笑了笑,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安啦,末世前我天天吃垃圾食品。”


    “三聚氰胺,地溝油,骨泥澱粉腸,小作坊做的預製菜我一天吃三頓。”


    “你看,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還沒告訴我呢,餛飩什麽餡?雞肉?牛肉?豬肉?”


    “至少不是羊肉,我最吃不了那種膻味,不過羊肉串我還是蠻喜歡的。”


    老人不敢說謊,微弱的聲音,含蓄的修辭,回道:“兩腳羊。”


    小優點點頭,也不再追問。


    月殞後,動物變異的亂七八糟,全身是腿的鹿她都見過。


    兩腳羊,算不得稀奇。


    肉餡味道不膻,嫩的入口即化,沒想到貧民窟裏也有好東西。


    “做餡用的哪個部位,羊腩?”


    老人深深看了小優一眼,內城喜歡嚐鮮的大人物也不是沒有,坦然許多。


    “比肚腩還要嫩的部位,商業機密。”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太晚了,老婆子熬不住冷,先收攤了。”


    小優見她可憐,隨手扔出一顆晶核,四階,足夠普通人吃半個月餅子。


    回到內城,小優意猶未盡的跟林嬌分享美食。


    見慣大場麵的嬌姐最後還是沒忍住,告訴了她什麽是兩腳羊。


    順便給小優背了一首詩。


    “芙蓉肌理烹??,乳作餛飩?爭嚐。


    兩肱先斷掛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湯...”


    此後,小優戒掉了餛飩,對任何看不出原材料的水餃、包子都有了陰影。


    思緒飄得有點遠。


    小優回過神時,見主人已經離開,趕緊跟上去。


    丘洛猶豫幾秒,也跟了上去,他可不敢一個人待著。


    北城,臨時租住的別墅門口。


    檸檬聽到聲音趕緊出來迎接主人,看到小優愣了兩秒,側身讓開路。


    新來的小蘿莉又美又可愛,無論身材還是相貌完虐她。


    檸檬心裏感覺酸酸的,又不敢表現出來。


    笑的不太開心。


    主人有多少寵物她不在乎,現在的問題是,她是最差的那個。


    怎麽開心的起來?


    打量小優許久,才注意到院子裏還有人。


    熟悉的麵具,紅白相間,一道詭異裂痕將兩種顏色撕裂開。


    麵具表情陰冷,透著咄咄逼人的壓迫感。


    “城主?!”


    檸檬嚇得趕緊跪倒在地,卻發現大家都看著她,像是在看小醜。


    丘洛更是尷尬,扶也不是,不扶又不敢,內心掙紮片刻。


    他選擇跪下。


    檸檬:o((⊙﹏⊙))o.


    “主人,他是涿鹿庇護所的城主,很厲害...”


    “你們怎麽...”


    丘洛不敢起身,恭敬道:“主人已經答應庇護我。”


    “夫人叫我名字就行,有任何需要盡管吩咐。”


    主人?


    夫人?


    庇護?!


    誰庇護誰?!!


    檸檬感覺身體發軟,癱坐在地上,跪都跪不起來。


    這世界瘋了嗎?!


    逐鹿城主跪在她腳下,親口對她說,聽憑她的吩咐。


    幾個月前,就是在這間庇護所,就是眼前跪著的這位城主。


    當時,丘洛騎著戰獸,帶著近衛軍在外城巡視。


    她恰好路過。


    檸檬嚇得跪在街道邊上的汙水裏,臉貼著一坨惡臭的糞便。


    頭都不敢抬!


    周圍跪著的有遊商,有庇護所下屬獵殺隊,有平民也有頂尖s級覺醒者。


    每個人都一樣溫順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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