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並沒有生氣,摩挲著小丫頭的秀發,笑了笑:“你說的沒錯,一群小老鼠,揮揮手就能清理幹淨。”


    “如果從末世降臨開始,我放棄追求實力,擴充追隨者,能救下很多人,少說也有幾千。”


    “幾千條人命,是不是聽起來很多?”


    墨染點點頭,能救下幾千人,那是多大的功德,有能力何樂而不為?


    “救下他們,主人你就是英雄,幾千人命,也不值得嗎?”


    江宇語氣認真起來,看著女孩的眼睛,沉聲道:“憑熱血做事,憑善惡做人是最簡單的事。”


    “人生一世,求個問心無愧自然很開心很舒服。”


    “成為好人,成為人們眼中快意恩仇的英雄多爽。”


    “無聊就出去裝裝逼,打打臉,誰都喜歡這種生活。”


    “小丫頭,你想過沒有,他們怎麽辦?”


    墨染腦子轉不過來,問道:“他們?”


    做英雄自然是殺壞人拯救好人,壞人殺幹淨了好人自然就能好好生活。


    江宇抬頭看向遠處,聲音縹緲:“他們不是傳承者,也不是覺醒者,連最弱的喪屍都殺不死。”


    “可他們也想活下去。”


    “他們也很厲害,有的歌唱的好聽,有的會講引人入勝的故事。”


    “有的會做漂亮的衣服,有的能做出很有用的機器,有人能做出很美味的食物。”


    “如果我自始至終用好人的標準要求自己,琴島庇護所就不會存在。”


    “不會有擋住喪屍的城牆,不會有遮風擋雨的房子,不會有繁華惡毒商業街,也不會有你甘願為之付出性命的那個煎餅攤。”


    “想一想,一個b級音惑異能的小女孩,帶著沒有覺醒的老爸,在末世能活幾天。”


    “你要知道,琴島很多家庭,一個覺醒者都沒有。”


    “他們現在可以吃飽穿暖,工作辛苦點,下班可以回到家陪著家人吃頓飽飯。”


    “對琴島之外的人來說,做夢都夢不到。”


    墨染羞愧的低著頭,安穩生活過得太久,很自然的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人類的通病。


    江宇也發現了問題所在,清虹把琴島周邊清理的太幹淨,庇護所成了放在末世裏的無菌室。


    髒風透不進來。


    沒有細菌,就不會有免疫力,琴島除了戰隊外,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喪屍異獸。


    時間久了就會讓人生出一種可怕的念頭。


    末世,不過如此!


    墨染的反應為他敲響了警鍾。


    江宇平日接觸的都是內城頂尖傳承者,她們對喪屍異獸自然不放在心上。


    這幾日與墨染閑聊,他發現這種情緒已經蔓延到庇護所底層。


    現在隻是個開始,繼續發展下去,等到所有人淡忘末世的殘忍,琴島會出大亂子。


    “主人,我這麽蠢你為什麽要帶我出來,我隻會給你添堵。”


    墨染想起在礦洞入口殺死的女孩,那就是她的下場,才過去沒多久,腦子不長記性。


    江宇把小丫頭抱起來放在腿上,掰過她的腦袋,手指輕點眉心,讓她看著山下。


    墨染感覺視野清晰了數倍,連玩具上的瑕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畫麵衝擊感拉滿。


    “隨便找個玩具代入一下,你敢閉上眼睛,我就把你脫光扔下去。”


    墨染嚇得瞪大雙眼,眨都不敢眨一下,主人人格好分裂,剛才教導她明明既溫柔又耐心。


    不過幾秒就換了個人。


    山下沒有人,隻有野獸,其中一個玩具被弄壞直接扔了出去。


    髒兮兮的玩具在碎石地上抽搐著,身下鮮血蔓延。


    她還有一口氣,眼睛無神的望著天空,墨染不自覺的代入進去。


    如果躺在碎石上的是她,心裏會想什麽?


    江宇為了讓她更好入戲,輕輕拆開包裝紙,享用甜點。


    沒有絲毫手軟,也沒給她反應時間。


    “什麽感覺?”


    又是同樣的問題,這是第三次問。


    墨染不敢回頭,也不敢閉上眼睛,痛的眼淚止不住。


    她又不得不承認,主人對她真的很溫柔很溫柔。


    “很痛,很害怕。”


    “主、主人,以後再有選擇題,我...我不會再選錯。”


    “我、我能做好!”


    身體的痛,不足心裏萬一。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淪落到山下那個位置,老爸能不能獨自活下去。


    平日裏做煎餅時自己被熱油燙一下,老爸都會心疼半天。


    天慢慢暗下來,山下最後一個玩具被弄壞,墨染趴在山頂看到最後一刻。


    主人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姿勢羞恥又怪異,身體麻木的沒有知覺。


    “累不累?”


    墨染輕輕嗯了聲,難道主人良心發現,開始心疼她,她想要換個姿勢。


    剛想動,纏絲符打在身上印出一道刺眼紅痕。


    女孩悶哼一聲,不敢再動。


    她隻是跪著不動而已,比起山下輕鬆無數倍,身體還是有些扛不住。


    江宇點起微光,翻著亞聖傳記,整本書密密麻麻的寫著仁義,看不出端倪。


    “好好跪著,腰放低,保持姿勢好好看戲。”


    “時間還早,還沒到最精彩的時候。”


    江宇歎了口氣,無聊的翻著書,讓小丫頭直接麵對末世有點殘忍。


    他對墨染期望很高,調教自然按最高規格。


    重生到現在,也就清虹享受過這種頂級待遇,那時教材有限沒辦法,現在才是完整版。


    山下,親衛用鎖鏈帶來一隻屍王,六階,手腳都被砍斷,在地上拖拽著走來。


    鬣狗隊發出一陣狼嚎。


    不多時,幾個弄壞的玩具身上發出淡淡微光,陸續從地上爬起來。


    身體受損的部位緩緩修複,卻感受不到一絲生機,眼神呆滯,動作機械遲鈍。


    最後一具屍體起身後,親衛身後一個黃衣女孩揮手,屍王身上能量消散。


    黃衣女孩看向那群野獸,臉色蒼白。


    那群野獸看屍傀的眼神和看她的眼神並沒有任何區別,黃衣女孩嚇得躲在親衛身後。


    墨染從未見過這種喪屍,不發瘋,不咬人,安安靜靜甚至會笑。


    幾個死而複生的玩具笑起來很好看。


    江宇耐心解釋:“屍王可以把屍體轉化成喪屍或者屍傀,可以選擇。”


    “與能量有關,轉化屍傀更節省能量。”


    “屍傀沒有戰力,隻能做些簡單的工作,你可以理解為會動有部分本能的屍體。”


    “隻要記得注入能量就不會腐爛。”


    “集市街偶爾也有屍傀出售,我見過幾次,價格比奴隸貴很多。”


    江宇說完,想到什麽,微微皺起眉頭。


    甜點吃過太多,精致的玩具太多,眼光自然會變高。


    剛才沒覺得奇怪,現在仔細打量了下,幾個玩具品質高的不正常。


    放在庇護所出售,比這群鬣狗的雇傭金都貴。


    老板還真是個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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