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拉過女孩的手,手指有一道很深的口子,裏麵殘留著丁點碎片,不取出來會腫的很厲害。


    “別動。”山茶警告道。


    風鈴閉上眼睛,身體抖得厲害,感覺小刀在傷口裏輕輕挑了下,然後手指一陣清涼。


    大著膽子睜開眼,胳膊好好的長在肩膀上,並沒有被吃掉。


    手指上一顆種子還沒有徹底融化。


    無盡生機湧入身體,感覺整個人都輕盈很多,手臂上大腿上之前被人虐待殘留的疤痕慢慢變淺。


    幾分鍾後,疤痕消失幹淨,肌膚都晶瑩柔嫩了幾分。


    “這顆是...”


    “異化植物種子?”風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異化植物種子她收到過,主人定的價值是十倍等階晶核,她收起來的時候小心到極致,生怕磕碰。


    山茶點頭:“嗯,六階種子,主人怕我把安淩玩死,多給了我幾顆。”


    風鈴驚呼出聲,趕緊捂住嘴,最後才想起來補救,伸手想把種子取出來。


    手指碰觸,種子溶解更快,全身一陣說不出的舒爽,整個人仿佛獲得新生。


    “幹嘛浪費,手指一會就好,我又不怕痛。”


    “這顆種子比我貴幾十倍,不對,幾百倍。”風鈴撫摸著修複完好的手指碎碎念。


    山茶徹底無語,主動開口。


    “那個,我無聊的時候能來找你玩嗎?”


    “啊?”


    “不行就算了。”


    “不是,當然可以,我隻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麽?”


    “小公主,姐姐都是很厲害很高層的人,你比她們還厲害,我什麽也不是。”


    “你有時候想不想找個人說說話?”


    “嗯,姐姐畢竟是主人,很多話我不能和她說。”


    “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你不會喜歡我的。”


    “為什麽?”


    “我的過往不好。”


    “你殺過很多無辜的人?也喜歡虐殺取樂?”


    風鈴聽著她的問題,笑了起來,笑容裏隻有淒涼和死寂,低聲道:“我是被虐的人,運氣好活了下來。”


    “你看,門口地上的磚塊,估計都比我幹淨。”


    “我這種小老鼠,哪配有朋友。”


    山茶笑而不語,伸出一根手指,輕點女孩眉心。


    “送你一點記憶。”


    “就幾十秒,同樣的記憶我還有很多,從末世開始,貫穿每時每刻。”


    風鈴眼神迷茫,片刻後抬起頭,眼中淚水止不住,輕輕抱著山茶。


    “你好厲害。”


    “換做我,早就瘋了。”


    “我願意做你的好朋友,我跟你說的話你也要幫我保密。”


    山茶點點頭:“好!”


    那段記憶裏,小小的女孩抱著膝蓋坐在合金籠子裏,籠子很小很窄,掛在一棵巨樹枝丫上。


    籠子下麵是結冰的水潭,被人鑿出一個小小的冰窟窿,剛好夠籠子沉下去。


    圍觀的人很多,大家都很期待,繩子慢慢鬆開,女孩連同籠子沉在水中。


    冰冷的潭水讓人窒息,呼吸心跳近乎凍結。


    小女孩再也憋不住,張開嘴,冰水灌進身體,感覺五髒六腑都被凍結,卻不會失去知覺。


    眾人一片噓聲,簡單淹死個人而已,就這點節目有什麽好看的。


    看不到的水下,女孩活的好好的,極寒痛苦每時每刻折磨著她,就是無法死去。


    半小時後,籠子被拉起來,剛一離開冰麵,從籠子裏流淌出的水便化作冰錐。


    籠子裏的女孩封在冰裏,痛苦的表情,掙紮的動作,恐懼絕望的眼神栩栩如生。


    “大家看好,接下來便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台上,主持人興奮的喊道,他的眼睛因為太過激動,血紅血紅。


    砰!


    台下有人射出一支火箭刺穿女孩胸口,火箭爆裂,女孩全身瞬間燃起熊熊火焰。


    冰層融化,衣物燃盡,女孩在火焰中慘嚎。


    人群發出一陣驚歎,接著便是山呼海嘯的喝彩聲。


    冰封半小時不死,肯定是覺醒者。


    犧牲一個覺醒者,就為了表演節目,城主還真是舍得下本錢。


    片刻後,火焰熄滅,女孩燒成焦屍,眾人開始準備散去。


    就在這時,城主親自登上高台。


    “表演還沒結束。”


    籠子裏,焦屍身上灰燼一片片剝落,再次露出灰白色肌膚,連頭發都沒有少一根。


    “諸位,這就是背叛者的下場。”


    “她頂得住。”


    “不知道你們頂不頂得住。”城主語氣淩厲,眾人紛紛跪倒在地,宣誓效忠。


    “你們都給我好好看著。”城主說著揮了揮手,劊子手繼續重複。


    “老子心善,今天隻讓你死十次,再敢逃走,我會讓你把所有刑具全嚐一遍。”


    女孩表情死寂,身上充斥著劇毒霧氣,隻要不靠近,也不會讓人怎樣。


    沒有絕對實力,不死之身是最可怕的詛咒。


    水牢,暗室,酷刑,與之相比,在連雲庇護所待的那段時光,簡直就是天堂。


    至於遇到主人之後的事,還有琴島庇護所裏的生活,想來不過是一個小女孩精神崩潰後的幻想罷了。


    沒有一點真實感。


    擔心風鈴心神崩潰,她隻截取了一小段記憶。


    很少很少,微不足道的一小段。


    山茶還記得那座城池的位置,卻從未跟主人提過,主人有多愛惜羽毛,她見識過。


    她有自己的打算,安靜等著。


    主人每次提起岱宗傳承,言語間滿是讚歎,五嶽之首的底蘊怎麽可能會讓人失望。


    她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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