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強行壓下憤怒,隻有弱者才會有無能的狂怒,凶獸的驕傲不允許讓它失去理智。


    江宇激活無相,劍身延長數米,變成一把巨劍,斬殺巨獸用牙簽很不順手。


    抬起頭,視線落在窮奇身上,語氣嘲弄:“窮奇,上古異獸,四凶之一,怎麽長得跟一隻野狗似的。”


    “野狗?”窮奇氣極反笑,巨大瞳仁攝人心神,眼眸中的光芒越發凶狠,揚起前肢,夾裹著海嘯般的能量壓下來。


    “幾千年過去,人類實力沒有一點長進。”


    “傲慢倒是絲毫不減。”


    江宇實在懶得跟它廢話,速戰速決,等儒家幾個老頭反應過來,少不了又是一場麻煩。


    巨劍揚起,又是一記重擊,窮奇被徹底激怒,揚起前爪,血海出現在江宇腳下,領域覆蓋。


    血色海浪翻湧,吞噬天地。


    它並沒有進攻,後退一步,低下頭,巨大瞳仁凝成一點,瞳孔中燃起火焰。


    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火焰,就這麽直勾勾的注視著對手。


    江宇感覺心中戾氣激蕩,負麵能量數十倍激發,殺意按耐不住,雙眸變得血紅。


    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畫麵。


    師父被人斬下頭顱,懸掛在道觀門上隨風搖曳,目光一如既往的慈愛,靜靜看著他。


    芊月絕望自爆,血肉濺在他的臉上,身上,近在咫尺卻無力回天。


    然然,甜久擋在他身前,被敵人長劍貫穿,兩人盡全力庇護他,連一場像樣的告白都沒有。


    山崖之上,江宇和手下被獵殺隊圍困,小喪屍青梔抱著他跳下懸崖,最後一刻摘去項鏈塞進他手裏,用僅存的能量保下他不死。


    巫蠱女孩流螢以身獻祭毒蟲,在他手臂上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微笑著甘心赴死。


    林霏用身體擋住城牆缺口,被兵家攻城巨弩射穿,釘在地上。


    笙瑤被合金巨獸踩在腳下,巨獸背上,墨家門人笑的瘋狂。


    百萬陰兵過境,琴島覆滅,清虹被人虐殺而死,身體支離破碎散落在內城花圃中。


    ......


    兩世畫麵交織,每一段因果都足以讓人失控。


    “都是你的錯,因為你的軟弱,害死多少人。”


    “你就是天煞孤星。”


    “拿起劍,把他們都殺了。”


    “一刀一刀淩遲,他們應得的。”


    “江宇,我們都是為你而死,你真的不想為我們報仇嗎...”


    每一句話都是不同女孩的聲音,那麽熟悉,有那麽遙遠。


    眼前,一個又一個熟悉的人走來。


    兩次背叛他的前女友安寧寧。


    鬼龍洞窟外,挑斷他的經脈,讓他一生困頓於四階,實力無法寸進的楊明。


    出賣他好兄弟陳可。


    處死他的左一川......


    兩世為人,過往經曆的痛苦數不勝數,江宇心魔很多,道心也算不得堅定。


    心誌崩潰就在一念之間。


    就在這時,師父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清晰溫暖,仿佛就在耳邊。


    “徒兒,專心誦經,不得分神。”


    “恪守本心,方能不染外邪。”


    幻象消散,道心凝聚,眉宇間符文閃爍青光,一道冰涼氣息灌注全身,心神為之一振。


    戾氣盡散。


    江宇全身被汗水浸透,睜開眼,窮奇依舊沉浸在幻境中。


    用精神能量蠱惑強者,隻有一種方法,施術者同時沉浸幻境,實時獲取對方記憶。


    相對的,幻術被強行解除後,反噬很重。


    無相刺入窮奇體內,順著破碎盾甲縫隙貫穿心髒,長劍無限延伸,從後背透出。


    “吼——”


    天地崩陷,窮奇用盡全力掙脫,熾熱鮮血奔湧而出,這一劍傷及根本。


    地麵被染成紅色,鮮血不再揮發,凝結成血妖,看上去詭異無比,呲著獠牙,張口把江宇吞了下去。


    這一次,江宇沒有閃避,順勢進入血妖腹中。


    猛然間,符文破碎,身周燃起熊熊火焰,血妖從內部瓦解,轉瞬間堙滅在火海之中。


    “繼續!”


    “四大凶獸就這點能耐,如此羸弱,可對不起你方才對人類的藐視。”


    “野狗就是野狗。”


    江宇持劍懸浮在火海之上,俯視巨獸,突破幻境後眼神越發平靜。


    “你實力不錯。”


    “有資格做我的主人。”窮奇呼吸粗重,全力修複身體。


    它想拖延時間,上古異獸恢複速度遠超人類,實力對等的戰鬥能把人類活活磨死。


    江宇聞言愣了愣,還沒熱完身就急著給自己找後路,這貨確實很謹慎。


    這一句話,坑死幾個絕世強者跟玩似得。


    呐,地上躺著那位就是例子,等會要不要趁機把聖昀滅掉,留著也是個禍害。


    想法浮現,讓人按捺不住。


    聖昀苦笑,這話聽著好生熟悉,卻沒有提醒江宇的興致。


    窮奇站起身,內傷修複七成,強忍著心髒撕裂的疼痛向江宇走去。


    它不敢再繼續修複,能量損耗太快。


    “錚——”


    羽翼伸展,萬千利刃射出,同時死死鎖住空間,讓對手無法閃避。


    利刃轟擊,江宇身上金色塔身搖晃,層層破碎,劍雨停歇,金光咒隻剩一層。


    色澤昏暗,搖搖欲墜。


    江宇揮手,金光咒瞬發,九層塔身依次重鑄,能量消耗一絲,讓獸絕望。


    窮奇徹底抓狂,你見過哪個人類體內能量比上古異獸還要充沛。


    螻蟻般大小的軀殼,再裝能裝多少。


    “還有沒有底牌?”


    “沒有的話你可以去死了。”


    江宇喚神紫薇,全力催動能量,劍氣附帶雷光火焰,橫掃天際。


    “噗!”


    聲音清脆,窮奇尾巴齊根斷裂,反手一劍,巨獸被轟出百米之外。


    窮奇不狂化,晶核不夠補啊?


    江宇盡量減少消耗,連道法都不敢用,就是等著窮奇開大。


    戰場外,聖昀看著空中戰鬥發呆,明明他才是主角,江宇實力是不錯,也就那樣。


    少年招式絢爛,氣勢洶湧,但與他全盛狀態相比,每一次攻擊能量都差很多。


    四宗宗主眼中隻有震撼,此前聖昀在他們心中是無敵的存在。


    現在,他們遲疑了。


    “聖人,那人就是琴島庇護所主人。”


    “隱仙派江宇。”禮宗宗主孫執收回視線,沉聲道。


    琴島那次事情辦砸,被聖昀狠狠訓斥一頓,他說這句話,也算是為自己辯解。


    “隱仙派?”


    “道家真的入世了...”聖昀心中苦澀,之前孫執稟報時,他隻當是失敗的借口。


    不是聖昀不信,數千年前第一場百家之戰道家都未參與,現在突然入世很不合理。


    想到這心裏安定許多,至少這條命可以保下了。


    諸子百家數千年之前便立下誓約,不得正麵衝突,誓約出現也是無奈。


    九州曆元年,百家爭鳴之時,每家扶持一股勢力下場爭鬥。


    那場征戰持續百年之久,雖然最後儒家勝出,也導致九州十室九空。


    諸子百家最後不得已妥協,誓約至今無人敢違背。


    “轟!”


    能量爆裂,窮奇昂首嘶吼,身形瓦解縮小近一半,多餘血肉溶解,傷口愈合,能量充盈,竟又恢複到巔峰狀態。


    能量比之前還要凝練。


    “哢!”


    瓷器破碎聲響起,窮奇突破七階,實力再次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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