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雷長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你,真的是叫李揚州嗎?”


    李蓮花可能沒有聽到,或者是在想什麽, 他一動不動,目光仍然停留在院子裏。


    雷長生見他沒有回答,也不再問。


    李蓮花走進了屋子,一會又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塊方形的木板。


    他問雷長生要了那把斷劍,用斷口處的尖角在木板上刷刷刷地舞起來。


    雷長生看清了他刻的字:槐花小院。


    李蓮花將劍還給了他後,又進屋去了半天,出來時手上又多了根約兩尺長的麻繩。


    雷長生不禁對這個男人更感興趣了。


    他看起來像是個高手,功夫深不可測。但又好像是個無所事事的懶散漢子,倒是對家務很是上心,仿佛做這些雜事對他來說並不煩瑣,反而其樂無窮。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高手。


    他的師父應該是個高手。且不說武功和這個這個男人比如何,但他印象中,他的師父隻對習武和幫派中的大事感興趣。


    就在這時,隻聽到連續的“噗嗤”兩聲,雷長生目瞪口呆地看著李蓮花用槐樹上折下的一根已經幹了的細枝在木板上快速地戳了兩個洞出來。


    木板易裂,細枝易斷。


    如果不是他加注在細枝上的內力足夠強大,又如何能在木板上戳出洞來而細枝不斷?


    可若不是這一戳的速度奇快,又如何能讓幹脆的木板在大力穿透的同時不裂?


    雷長生的眼神變了。


    這個人,一直在刷新他的認知。


    李蓮花卻似乎隻是做了一件天下普通男人都能做的事。 他耐著性子,把那根麻繩穿進一個洞,又從另一個洞裏穿出來,然後打了一個結,將木板掛在了槐樹的一個粗幹上,嘴裏還滿意地念了一聲:“槐花小院。”


    “我必須走了。”


    李蓮花對雷長生說,然後,他將門從外麵關上,隻是怎麽也找不到鎖。


    他便從地上撿起剛那根枯樹枝,插了上去。


    雷長生詫異地道:“你這和不上鎖沒有什麽區別吧。”


    李蓮花說:“這種院子,本也隻能防君子,防不了小人,意思意思就可以了。”


    說罷,他對雷長生抱歉,說他要回客棧陪夫人去了,夜晚天寒地凍,但也隻能讓他一個人在門外等了。


    “其實,你也無需再等。 這個小鎮民風淳樸,不會有人拿的。你回淩雲派去吧。”


    雷長生卻說,他答應了在這裏等,那就在這裏等。


    何況,都等了這麽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會。


    ......


    李蓮花回到吉祥客棧,蘇小慵早就醒來了。


    左等不回右等不回,蘇小慵坐不住了。


    要不是李蓮花叮囑她待在客棧,她早就去找他了。


    她在房間實在坐不住,便走到了樓下,在一張飯桌旁找了張椅子坐下。


    那個位置,正好可以一眼看到進門的人。


    客棧的掌櫃對李揚州的這個美貌夫人很是熱情,見她不點菜,特意吩咐小二給她上了一壺茶,還端上了一碟子花生米。


    所以,李蓮花在進到客棧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美貌的夫人正在和掌櫃的喝著茶聊著天,有說有笑,似乎是舊相識一般。


    見到他回來,掌櫃連忙起身,打了聲招呼便走開了。


    蘇小慵忙拉著他坐下,問收院子的事情進展得如何。


    李蓮花歎了口氣:“唉,我不但收了院子,還打掃好了,就等著夫人明天過去住呢。”


    蘇小慵也沒想到:“這麽順利? 我還以為他們不甘心搬走,會要折騰一番呢。 那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隻是,既然這麽順利,你為何看上去不高興?”


    李蓮花:“我有不高興嗎?”


    蘇小慵認真地點了點頭:“嗯,你剛還歎氣呢。”


    李蓮花嗯了一聲:“可能是心裏不平衡吧。 我累得要死要活回來,卻看到夫人坐在這裏喝茶聊天。”


    蘇小慵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湊近一點。


    李蓮花聽話地將耳朵湊了過去。


    蘇小慵小聲道:“不是夫人坐在這裏喝茶聊天,而是夫人坐在這裏和別人喝茶聊天吧。”


    李蓮花啊了一聲,也壓低了嗓子道:“聊天,當然是和人聊天。 我不在,當然就隻能是和別人了。蘇姑娘,你找了個什麽樣的夫君,竟如此小氣!“


    蘇小慵本想取笑他一頓,倒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給逗得哈哈大笑。


    李蓮花也被她的笑容迷了眼,拉起她的手,便往房間走去。


    掌櫃的看到那一對俊男美女相擁而去的背影,唉聲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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