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隱山大雨滂沱。


    老笛抱著沐浴後的秋娘回到房間時,發現笛白楊站在門口。


    他們進去,笛白楊也跟著進去。


    老笛把秋娘放在床上躺好,笛白楊便陪著坐在床邊。


    秋娘實在有些乏了,她想睡覺。但是,看到笛白楊這樣子,她知道他肯定是有話要說。 於是,勉強撐起上半身問道:“楊楊,怎麽了?怕打雷嗎?”


    笛白楊搖搖頭:“不怕。”


    笛飛聲道:“那你趕緊回自己房間去。 你娘要歇息了。”


    笛白楊與往日不同,竟然有些扭捏:“我今晚,可不可以和娘睡?”


    秋娘剛想摟過他來,問問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笛飛聲冷著臉道:“不可以。”


    笛白楊委屈極了:“方叔叔和我說,等弟弟生出來,娘就要每天都照顧弟弟,沒時間管我。現在你也不讓我和娘睡了,那我以後是不是沒有娘了。”


    笛飛聲咬了咬牙:“胡說八道。”


    秋娘看了笛飛聲一眼,道:“怎麽會?娘不會不管你的。楊楊是娘的福星,你忘了?而且,弟弟太小的時候,我還需要楊楊幫娘一起照顧他,好不好?”


    笛白楊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好,我可以跟娘一起照顧他。”


    “那還不回房去睡覺?”笛飛聲微微笑著,對秋娘說了句,“你也早點歇息吧。”


    便牽起了笛白楊的手走了出去,順便幫她輕輕掩上了門。


    ......


    李蓮花和蘇小慵第二日便啟程去槐花鎮了。


    這一次,整個蓮花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兩個眼裏隻有彼此的人毫不在意著一路上的冬日蕭條景象。


    蓮花樓走走停停。


    時光不緊不慢,歲月不慌不忙。


    到了晚上,蓮花樓便停靠在僻靜的路邊,或是林子裏。


    樓裏生了火,厚重的簾子全部放下來,整個樓裏裏都紅通通,暖洋洋的。


    兩人厚厚的外套都穿不住了。


    於是,兩人輕衣上陣。左右閑來無事,便在火上放了個鐵網,將李蓮花帶的那些花生,紅薯放在了上麵。兩個人依偎在一起,聞著漸漸散發出來的香味,回憶著以前在槐花鎮的點滴過往……


    紅通通的火苗,映射到蘇小慵臉上,那微微泛著紅暈的臉,如同秋水般清澈的雙眸望向李蓮花,更顯得脈脈情深。


    “幸好我當初沒有錯過你,小慵。”李蓮花低低地歎道。


    他忍不住一點一點地吻上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情到深處,愛意在舌尖跳動。


    ……


    不知道是不是火燒得太旺的原因,李蓮花平時那張白皙的臉比喝醉了酒還要紅得誇張。


    蘇小慵不忍他最後又白白難受一場,便狠心按住他像蛇一樣到處亂鑽的手,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李大哥,你還記得,以前你在槐花鎮送給我的那朵蓮花嗎?”


    李蓮花喉結滾動了一下,抬起頭來,似乎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


    “記得。”


    他的手卻仍然在攻城略地,不需要腦子的指揮。


    “那你記得我當時和你說什麽了嗎?”蘇小慵繼續發問。


    然而,不知道是這個問題不合時宜,還是他真的忘了太難回答,李蓮花沉著聲說了句:“待會再說。”又把頭埋了下去。


    這一次,卻是狠狠地咬住了她,仿佛是在懲罰她的小聰明。


    “啊!” 蘇小慵低呼一聲:“痛!”


    “你是狐狸精嗎?“ 蘇小報複性的狠狠地掐了他胳膊一下。


    李蓮花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蘇小慵根本聽清楚。


    其實他說的是,狐狸精要是敢這樣咬你,我把它嘴縫上。


    “你再忍忍,都已經快三個月了。” 蘇小慵終於使出了她的拖延戰術。


    這幾個月,她最終都是靠這句話喚醒了那個男人的理智。


    是啊,馬上就三個月了,不能功虧一簣啊!


    李蓮花終於停了下來。


    蘇小慵發現,“三個月”這幾個字,對他很有用,仿佛這三個字一說出去,就點中了他的穴一樣。


    他是個極度自律的人。


    腦子裏一旦打下“三個月”這個標簽,仿佛就再也撕不掉了。


    正在她很滿意這三個字的“點穴法”用得非常及時的時候,她的右手被李蓮花的手給用力握住了。


    “那,你幫我,小慵。”


    蘇小慵驚呆了!


    她本能地要抽出手來!


    然而,她反抗無效。


    ……


    夜色深沉。蓮花樓外,一片寂靜無聲。


    遠處,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狗吠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原來是五六隻野狗結隊經過。見到有燈光的蓮花樓,全都好奇地圍了上來,“汪汪汪”地吠叫。


    樓裏的女子壓抑著嗓門發出了一聲輕呼。隻見一處簾子被掀開一點,一隻潔白的男人的手從裏麵伸出來,這是一隻骨節分明的手。 隻聽“嗖嗖嗖”的聲音,一把什麽東西從裏麵飛射而出。


    隨著幾聲慘叫,那幾隻野狗紛紛倒地,再沒了聲音。


    男子的手縮進了簾子。


    樓裏傳來女子嬌羞的聲音:“我沒力氣了……”


    ……


    蘇小慵確實沒力氣了。


    第二日,李蓮花做好飯,蘇小慵紅著臉瞪著他:“你喂我。”


    於是,李蓮花真的喂了她一日三餐。


    而且,他態度極好,不僅毫無怨言,還麵帶微笑。


    看著他那得意的模樣,蘇小慵又好氣又好笑。這個曾經神隻一樣的男人,如今竟然笑得像個孩子。


    她覺得此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讓她一個孕婦,如此辛苦操勞,她是一定要找回來的。


    ……


    吃過晚飯,再坐在火爐前,李蓮花拿起蘇小慵那支柔若無骨的手,握在自己手裏,輕輕揉搓著。


    蘇小慵一想到這隻手昨晚做過的事情,她就臉紅耳熱。 她生怕他食髓知味,日日惦記這事,那她可受不了。


    於是,蘇小慵隨意地將手抽了出來,大大地打了個哈欠,道:“今日不知為何如此犯困,應該是懷了孩子的人都如此吧。李大哥,我先睡了。”


    李蓮花關切地問道:“不是快三個月了嗎? 如此犯困,是不是不應該?明日上午就到了槐花鎮,我們先去找郎中看看放心。”


    蘇小慵咬了咬牙,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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