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司今日,可是許久未有的熱鬧場景。


    除了幾位平日裏跟隨方多病外出辦案的刑探,其他人已是許久未曾見過方鏡使出手了。


    沒想到,今日來了一位俊美少年,不但能讓方鏡使同意與之交手,還就在明鏡司內供大家圍觀。這可就難得了!


    於是,大家興致勃勃,手中的事情也都撂下不幹了,一起跟隨二人來到了明鏡司的前坪。


    ......


    二人站在了前坪中央,也沒多話,抱拳致意便開始打。


    虞長風的身形靈動,他的三元劍法精妙絕倫,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一招一式,節節貫串,如長江大河,滔滔不絕。


    方多病心裏暗叫一聲好劍法!


    小小年紀竟然練就了如此精妙的劍法,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如此少年,應是天賦極高吧!


    方多病自創的多愁公子劍獨樹一幟,每一個動作都猶如劍鋒般犀利,每一個轉折都猶如流水般順滑。


    虞長風的劍快,方多病的劍正好!


    你來,我往,一時場上劍氣縱橫,金屬撞擊之聲不絕於耳。


    兩人都在尋找對方劍招的漏洞,但是你來我往幾十招,仍未分出勝負。


    方多病高聲叫道:“虞長風,你這劍法,叫什麽名字?”


    虞長風道:“三元劍法,師父親傳。你的呢?”


    方多病道:“多愁公子劍。 自創。”


    虞長風笑道:“難道你師父功夫不行?不然怎麽要用你自創的劍法?”


    方多病道:“和你比試,點到為止,何須用我師父的劍法? 那太給他丟人了。”


    兩人邊打邊說,嘴裏說得輕飄飄的,手上卻是招招直逼要害。


    旁人都看得心驚膽戰,他二人卻似在聊天一般。


    虞長風卻是不服:“你我都過了幾十招了。雖然我沒能贏你,但你也贏不了我。何不試試你師父的劍法? 再厲害的劍法,試試才知道。”


    方多病冷笑道:“我不能贏你?你說要點到為止,當然不能贏你。真要打起來,三招之內,你必敗。”


    虞長風大笑:“方兄莫不是吹牛?這裏這麽多人都可見證。 你若三招之內能勝我,我便......”


    他示意停下來,讓他想想。


    “你便如何?” 方多病撤了劍,笑著看向他。


    虞長風凝神想了片刻,大聲道:“你若三招贏了我,我便在明鏡司幫你幹一年活,不拿錢,白幹活。 ”


    方多病哈哈大笑:“這個好! 你不後悔?”


    虞長風:“絕不後悔!”


    於是,方多病立定,對虞長風道:“那,來吧!”


    方多病沒有吹牛。


    虞長風劍法雖然精妙絕倫,卻沒有習得上乘內功心法。如此精妙的劍法,如果輔以上乘內功,假以時日,恐怕又是新一代的劍神。


    三清宮的三元心法才是至高武學,可是門派規定,隻傳給掌門繼承人一人。而虞長風因為入教太晚,加之年齡小,盡管天賦奇高,劍法已經超越諸多師兄,但仍暫未定為掌門繼承人。


    按照他們的規矩,被立為掌門,要經過諸多考驗。 等一輪考驗下來,沒有個三十歲以上,是不可能有機會成為掌門繼承人的。等成為掌門人,才可以練三元心法。 從開始練,沒有十年以上的精純修為,是不可能有高手的。 這也是為什麽三清宮年輕一輩裏鮮有功夫特別出眾的原因。


    虞長風不明白這一點,但是和他過了幾十招的方多病早就看出來了。方多病雖不知,虞長風習的僅是普通的道家內功心法,但他能看出來,他的內力遠不如他的劍法強大。


    遇上普通高手,他自是可以輕鬆擊敗對手。


    但遇上內力深厚的絕頂高手,那就是螳臂當車。


    就好像笛飛聲當初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隻一招便可廢了他一樣。


    ......


    方多病剛才是想看看他那精妙的劍法,所以才和他一招一式的你來我往。


    純拚劍招,估計一百招之內要取勝,也不那麽容易。


    但真要勝他,三招之內,他有絕對把握。


    他的揚州慢和悲風白楊已經練到了第六重。但凡真想要取人性命,絕大多數人都走不過一招。 隻是,他平常探案,不是以勝負為目的,而是擒拿凶犯歸案,要活的,不能要死的。所以,他才和別人拚劍法。


    眼下,取勝虞長風,其實也有難度,因為他不願意傷了虞長風,更不能取他性命。這個分寸,他需要好好拿捏。


    ......


    虞長風身形一動,腳下步法靈活,隻見劍光閃爍,如流星劃破寂靜,向方多病攻去。方多病舉起了爾雅劍,迎著他攻來的方向一揮,長劍揮灑,劍氣如虹,虞長風被生生逼得後退了幾步。


    方多病大聲喝道:“小心了!”


    多愁公子劍第二式,“抽刀斷水水更流!”


    虞長風剛才見識了他這一招,自覺完全可以破解,於是從容揮出一劍“靜水無波”。


    劍氣和劍氣相撞,四周空氣被激蕩起層層氣浪,朝周圍散去。


    隻聽虞長風發出一聲驚呼,龍泉劍的劍氣竟被爾雅劍一劍劈開。


    他的眼睛瞪大,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對方的劍氣勢如破竹,直接將他手中的龍泉震飛,然後長驅直入,劍尖直指他的眉心!


    還是剛才那一招“抽刀斷水水更流!”


    自己用的也還是那一招“靜水無波!”


    破了? 沒破!


    擋住了爾雅的攻勢,卻擋不住他那強大的劍氣。


    何況,劍都不在了!


    ......


    圍觀的明鏡司刑探們一陣歡呼,紛紛拍手,為他們的鏡使叫好!


    方多病收了劍,走過去,拾起了龍泉,來到目瞪口呆的虞長風身邊,將劍遞給了他。


    虞長風腦子裏嗡嗡的,說不出話來。


    不過是很普通的一招,自己卻敗得一蹋糊塗。


    方多病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有人告訴過我,不管多精妙的劍法,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力支撐,都是花架子。可見,沒有人告訴過你。”


    虞長風緩緩地道:“方兄,你的內力,為何能練得如此強大?我從未見過。”


    方多病哈哈大笑:“我的內力,和我的師父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你的師父?” 虞長風緩過神來:“你的師父是誰? 方兄,你的功夫這麽厲害,那你師父,豈不是神人一般?”


    方多病撲哧一聲樂了:“他? 神人?嗬嗬,等你見了就知道了。這世上,扮豬吃老虎,沒有誰能勝過他。”


    虞長風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不由得追問道:“你的師父,也住在雲隱山?是那個老笛嗎?”


    “去了你就知道啦。”他越問,方多病越想賣關子。


    虞長風仍要追問:“是老笛嗎? 不是?還有別人嗎?”


    方多病不答,拉著他便往明鏡司外走去。


    虞長風還不忘拿著他給蘇姑娘買的禮物。


    ......


    一路上,虞長風都在問,蘇姑娘和老笛關係如何,老笛和李兄關係如何,方兄的師父,是老笛嗎? 難道還有別人?


    最後,他還說了個實在不願意說的名字: 不會是李兄吧!


    方多病樂了。


    “虞長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輸了,你要在明鏡司幫我幹一年的活。我要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可不能抵賴。 不然,我就告訴你的蘇姑娘,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虞長風急忙保證,絕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堂堂男兒,怎會耍賴?


    “還有,方兄,你切不可當著蘇姑娘和她夫君的麵說這樣的話。會讓他們生嫌隙的。”


    方多病:“什麽話?”


    虞長風有些局促:“不能說什麽我的蘇姑娘。 她不是我的,這樣會讓人誤會的。”


    方多病哈哈大笑:“放心吧。 蘇姑娘的夫君,百毒不侵,胸懷寬廣,你待會見了他們,想說什麽盡管說,他絕不會生氣的。”


    虞長風不信。


    世上哪有那樣的男人?他不信。


    他看著方多病那開心的笑容,總覺得,這個方兄,和那個李兄,似乎也算不上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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