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走到笛飛聲麵前,跟他辭行。


    笛飛聲問道:“為何如此著急?”


    李蓮花剛想說話,方多病大聲道:“老笛,你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們李蓮花可不是。”


    笛飛聲驚訝地道:“你成親了?你不是說喬婉娩是別人的人嗎?”


    李蓮花咳咳了幾聲:“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方多病哼了一聲道:“不知道誰胡說。”


    笛飛聲正色道:“李相夷,別怪我沒提醒你,好馬不吃回頭草。”


    方多病哈哈大笑。


    李蓮花瞪了他一眼,認真對笛飛聲說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身邊一個母的都沒有,還來提醒我。眼下你的危機已解,應該不會有人敢來趁火打劫了,我不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笛飛聲搖頭苦笑:“估計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世上,除了我,還有人的悲風白楊能練到這種境界。李相夷,你真是武學奇才。”


    李蓮花默認了他的讚美:“那你的揚州慢到了第幾重呢?”


    笛飛聲想了想,道:“剛剛第三重。”


    “那就是了。因為你的悲風白楊霸道剛猛,不影響我的揚州慢,反而有促進的作用。但你練習我的揚州慢,就不能圖快,要穩紮穩打,才能同步提升。”


    笛飛聲恍然大悟。


    方多病聽得一愣一愣的:“你們倆,怎麽在練習對方的功夫啊!”


    李蓮花想起昨晚那些人見到他蒙麵使出悲風白楊,嚇得四散逃竄的樣子就哈哈大笑。悲風白楊他還隻練到第五重,但是以他強大的揚州慢內力摧動出來的悲風白楊,威力並不亞於笛飛聲的第八重。至少,表麵看上去是這樣的。


    李蓮花對笛飛聲一拱手,轉身朝洞口走去,邊走邊說:“老笛,好好養傷。三月後,東海見。”


    “李蓮花!”


    笛飛聲突然叫住了他。


    李蓮花停下腳步,回頭來看著他笑:“怎麽,舍不得我?”


    “如果有朝一日,我解散了金鴛盟......”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李蓮花等了他一會,見他沒有繼續,轉身朝方多病招手示意他走。兩人一前一後朝洞外走去,背影逐漸消失。


    笛飛聲聽到了洞外傳來李蓮花綿長有力的聲音:“到那一日,雲隱峰會多添一把椅子嘍。”


    李蓮花和方多病並沒走多遠,就被攔住了。


    攔住他們的,正是半路一個人折回的喬婉娩。


    她一定要親眼見他一眼,才能真正相信他是活著的。


    遠遠看到了她,方多病乖巧地停在了原地。


    李蓮花遲疑了片刻,緩緩朝她走去。


    喬婉娩先是一愣,然後快步跑了過來,緊緊抓住他兩隻胳膊,盯著他的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泣不成聲。


    李蓮花安慰道:“我很好,阿娩。”


    喬婉娩點點頭,斷斷續續地道:“我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紫衿不會那樣對你。都是我的錯。”


    李蓮花道:“都過去了,阿娩。我很好,真的。這次還要多謝你。”


    “我沒想到,這十年,我竟看錯了人。”


    喬婉娩一直在自責。


    ......


    終於,喬婉娩平靜下來了。


    “相夷,你現在住在哪裏?”


    “雲隱峰。”


    “哦。你回到雲隱峰了,很好。師娘身體好嗎?”


    “很好。”


    兩人的對話,平靜而疏離。


    喬婉娩猶豫再三,終於還是問道:“我,以後可以去雲隱峰看你嗎?”


    李蓮花沉默了。


    他背過身去,負手而立,凝視著遠處的蒼茫大地。


    方多病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遠遠看著李蓮花兩手的手指在不自主地輕輕顫抖,他心中大驚。


    他從未見過他做如此艱難地的決定,仿佛是用全身的力量在對抗著什麽。


    喬婉娩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輕咬著唇,不曾片刻移開目光,就那樣靜靜地等著他的答複。


    終於,李蓮花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笑容重新覆上他的眼角眉梢:“阿娩,可以的。歡迎你和紫衿來雲隱峰做客。”


    喬婉娩欲言又止。


    她明白,他和她已成陌路。


    目送著喬婉娩的背影離去,李蓮花終於長長一聲歎息。


    方多病把手搭到他肩上,認真地說道:“我覺得老笛說得對。好馬不吃回頭草。”


    李蓮花啪地拍了下他肚子:“你才是馬。”


    接著,方多病聽到了李蓮花一字一句地對他說:“方小寶,我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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