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隊長確實是煩透了知青院的人,卻也不會做出在明知他們身體不適的情況下還強製他們去上工。


    主要是前麵齊甜心身體不舒服時,沒有過來於如嘉這邊看。


    有了宋麗雲裝病不上工去鬧事的例子,黃大隊長對報了病假又不過來於如嘉這邊或到鎮上看病的知青很不信任,這才不同意沒有經過醫生判斷不能上工的知青請假。


    齊甜心今天來過於如嘉這裏診斷,隻要不是本人堅持要上工,黃大隊長都會建議病人先聽醫囑。


    雙搶結束沒多久,呂桂花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找於如嘉:“於知青,張知青要生了,你能不能過去一下?”


    張招娣跟於如嘉走得近,她生產,自然要過去看一下。


    距張招娣的產期還有半個月,不過現在生也屬正常。


    於如嘉提起藥箱往外走:“產婆到了沒有?”


    呂桂花:“茶花去接人了,還沒有過來。”


    她家離知青院也不過一百多米,幾句話的時間就到了,張招娣抱著肚子在呂芳芳的攙扶下在地上走動著。


    張盼娣到底年輕,三十歲都沒有,過來養了大半個月,身體就恢複了一些。


    在半個月前,張招娣就讓張盼娣給她代班了,她開始在家裏待產。


    周北發同樣要上班,大著肚子的張招娣隻能拜托給了鄰居呂家幫忙照看。


    於如嘉:“招娣,先坐下,我給你看看。”


    張招娣聞言坐了下來:“辛苦如嘉了。”


    於如嘉給她摸了摸肚子:“招娣,胎位不是很正,我給你調一下。”


    呂芳芳:“於知青還懂接生?”


    於如嘉:“我是學醫的,又是過來人,對這些有過了解。”


    張招娣:“有如嘉在我身邊,沒什麽好擔心的。”


    在茶花帶著接生婆過來時,於如嘉已經給張招娣調整好了胎位,接生婆上手一摸,就道:“嗨,你這胎位,是最容易生的方向。”


    張招娣:“在你來之前,如嘉有給我調過胎位。”


    接生婆:“怪不得這麽順,這樣的胎位,很快就能生下來。”


    張招娣果然在發動兩個鍾後,將孩子生了下來,是個女孩子。


    送走接生婆後,虛弱了不少的張招娣抱著孩子,笑意滿滿的看著正閉著眼睛的小猴子,怎麽看都覺得不夠。


    呂芳芳有些欲言又止,張招娣見了,問道:“嬸子,怎麽了?”


    呂芳芳:“周同誌會不會想要個男娃?”


    她在黃家就是因為沒生出兒子,被磋磨了十幾年,對生女兒有些恐懼了。


    張招娣:“他要是敢嫌棄我生的是女兒,我就敢跟他離婚。”


    張招娣深受重男輕女的禍害,絕對不允許自己成為那樣的人。


    受了諸多苦難的她不相信愛情,跟周北發結婚,就是相中他人品不錯,是個過日子的人。


    要是因為她生的是女兒,周北發就鬧脾氣,張招娣表示,女兒都有了,男人可以扔了。


    於如嘉:“其實生男生女都差不多,女兒隻要教好了,不比男兒差。”


    “嬸子家的幾個女兒就個個都是好樣的,你要是在黃家時生了個兒子,日子就能過得像現在這樣好了?”


    “不見得吧,你那兩個前妯娌以前在黃家過的什麽日子,你不是親眼見過嗎?也沒比生女兒的你現在過得好。”


    黃家大房二房的媳婦過的是比在黃家時的呂芳芳要好,可也會時常挨罵,吃得要看李翠娘的臉色。


    呂芳芳離婚後跟著幾個女兒搬出來,精糧是吃不起,地瓜卻是能吃到飽,女兒孝順,上麵還沒人管,日子過的比有了兒子的黃家兩個前妯娌好多了。


    張招娣:“我是羨慕嬸子的,女兒有幾個,個個都這麽孝順,以後結婚了,你想去哪邊住都行。”


    呂芳芳聞言,想到現在的好日子,臉上的擔憂去了幾分:“也是,不管生兒生女,隻要生得出來就好,不像桂花,結婚兩三年,沒個動靜。”


    呂桂花的身體因為虧空的多,結婚兩年多還在養身體,沒有孩子,好在路闊海本就喜歡她的性子,倆人又年輕,對孩子沒有這麽急切。


    於如嘉:“桂花的身體養得差不多了,桂花,來,我給你把個脈。”


    呂桂花羞澀的上前:“謝謝於知青。”


    離開黃家後,遇到的人都不會苛刻她們,呂桂花的膽子大了不少,不像剛見麵時,誰大聲一點跟她說話,身子都得抖三抖。


    說話也是半天憋不住一個字,聲音還小的跟蚊子叫差不多。


    她現在會主動去上工,出行的地方變多了。


    這一把脈,還真把出了問題。


    於如嘉:“桂花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嬸子不用急了。”


    呂芳芳驚喜道:“真的?太好了,桂花,你總算有後了。”


    呂桂花臉頰通紅道:“媽,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跟阿海沒問題。”


    呂芳芳連連搖頭:“放心,放心,能生就好,能生就好。”


    呂茶花:“於知青,我姐用不用注意些什麽?”


    於如嘉:“桂花的身體沒有大問題,吃食按現在這樣下去就行,有條件給她補補也不錯,平時少做些重活。”


    呂芳芳:“桂花在生孩子前都不用去上工,就在家裏待著。”


    交待好了兩家人,於如嘉就回了自己家。


    晚上周北發和張盼娣回來,知道張招娣生了個女兒,倆人都高興不已。


    張招娣:“阿北,我生的是女兒,你有什麽想法嗎?”


    周北發剛開始一臉納悶,在看到張氏姐妹倆都在瞪著他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


    周北發:“女兒也挺好的,我們好好教,要是將來沒有兒子,就讓她招婿,她要是不願意,她嫁到哪,我們住到哪就可以了。”


    他性子悶,平時說話是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的,這會說了一長串話,可算是將態度表清楚了。


    再說了,他們家作主的人向來是張招娣,他沒想過離婚,又不能將生出來的女兒塞回肚子裏去換成兒子出來。


    說壞話的結果就是挨一頓訓,不如說點好話讓這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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