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隊長一被拉到外麵,就被一幫子大隊長圍住了。


    黃大隊長在劉社長麵前有多得意,這會就有多慫:“各位兄弟,是我不對,做了點成績出來就飄了,說了些不過腦的話,還請各位兄弟別跟我一個粗人計較,多謝了。”


    徐大隊長一手勾著黃大隊長的肩道:“看你這慫樣,剛不是很得意嗎,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你接著吹呀。”


    “就是,以前種了片橘子樹,就整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現在得了個知青,地上都裝不下你了,得飛到天上去是吧?”


    黃大隊長求饒:“我錯了,我錯了,都怪我沒見識,有眼不識泰山,你們都是有大能耐的人,是我嘴上沒把門,多有得罪,我老黃這就請你們去國營飯店搓一頓賠罪如何?”


    請這麽些人去國營飯店會讓自己的荷包大出血,黃大隊長的心都在痛著,隻是誰讓他一個不小心飄過頭,招了人恨,不來個大出血,他得爬著回大隊了。


    後麵趕上來的方大隊長吃笑道:“瞧這可憐樣,怪讓人疼的,別說兄弟們不關照你,這樣吧,你給我們這些大隊都通上電,我請你去國營飯店搓一頓。”


    黃大隊長:“唉呀,那電線哪是那麽容易弄到的,我之前求爺爺告奶奶,又是帶著隊員進深山玩命,這才求到一點廢棄電線。”


    “你們一開口就是讓我給你們都通上電,我哪有這能耐,你們想揍我直接動手就成了,何必來這套。”


    徐大隊長:“你這小子,看來不給你點顏色,你是不老實了。”手上動作加大,黃大隊長立馬疼得呲牙咧嘴了起來。


    待兩人表演了幾分鍾,方大隊長才道:“老黃,不是兄弟們不講情義,你上汾大隊通了電,咱們這些大隊總不能落後太多,不然咱們隊裏的人都沒臉出去了。”


    “都是為了隊裏的大夥,你有什麽點子,就跟我們說說,我們集思廣益,總能想到法子。”


    方大隊長是東元公社唯一一個外調過來的大隊長,隻來了五六年。


    同峰大隊在十萬大山的邊緣,離東元公社最遠,步行要兩個鍾,以前是個土匪窩,裏麵的人跟很多隊伍都打過,個個凶狠銳利。


    六十年代初,上麵的人為了周邊村民的安全,發了大力,將同峰大隊打了下來。


    那些手上沾過無辜之人血的人都被抓走了,留下幾百人成立了同峰大隊,安排了方大隊長過來管理。


    原本大家都不看好方大隊長這個棄筆從戎的半文人,但人家硬是將全是硬茬子的同鋒大隊打理的順順當當。


    就是同鋒大隊小,又離公社最遠,這些年才一直處於老末的位置,方大隊長一直在努力發展同鋒大隊。


    黃大隊長:“兄弟們的心情我理解,就是那電線我是真搞不定,這樣吧,隻要你們能弄到電線,我同意讓高知青過去你們那邊安裝,你們看怎麽樣?”


    方大隊長:“你之前是怎麽弄到電線的?”


    黃大隊長無奈,隻得將他們之前的辦法告訴了各位大隊長,又特別強調了拿的確實是廢棄的電線,他們去供電所的倉庫看過了,那裏真沒多少存貨。


    方大隊長眼珠子轉了一圈,一個想法一閃而過,隻是他沒有說出來。


    一群人得了消息,又揍了黃大隊長幾下,便放他離開了。


    身邊沒有威脅,黃大隊長又抖了起來,隻是想到他替高書景應下的事,騎著自行車連自己家都沒回,先找到正在修理自行車的高書景。


    劉社長的能耐比黃大隊長大多了,有他出手,很快就收來二十多輛廢棄的自行車和十幾台收音機,縫紉機和冰箱都有。高書景明年上半年都不愁沒事做。


    黃大隊長搓搓被凍得有些僵住的手:“高知青,這自行車快修好了吧?”


    高書景:“還得要個兩三天吧,怎麽,已經有人跟大隊訂了嗎?”


    黃大隊長:“訂的人多著呢,就是沒這麽多自行車給他們換。”


    八十元錢一輛的自行車,大隊上很多人家都拿得出來。要是不想出錢,用其他東西換也行,對於六十年代的寶馬,很多人都想換。


    高書景:“有社長幫忙收集這些廢棄物,他們總有換到的一天。”


    黃大隊長:“這倒是,咱們大隊出的自行車比外麵供應下來的快,按這種進度,那些想換自行車的人家明年基本都能換上了。”


    上汾大隊兩三百戶人家,願意花這個錢來換自行車的人家應該隻有幾十戶,換到明年底就差不多了。


    說完自行車的事,黃大隊長又將話題轉到通電上麵:“高知青,咱們大隊通電的事其他大隊都收到消息了,他們都想讓我們幫忙通電。”


    高書景:“我是隊裏的人,自然聽大隊長的安排。”


    黃大隊長:“這樣的話,等他們弄到電線,你去給他們通通,到時讓他們多給些東西。”


    高書景:“成,有電線就去,他們能弄到嗎?上次咱們可是去過供電所的,他們那裏沒多少電線,想再擠出一個大隊的電線都難。”


    黃大隊長:“老方那家夥鬼精鬼精的,有他出手,應該能弄到。”


    東元公社中的幾個大隊,跟黃大隊長別苗頭最多的是下汾大隊的徐大隊長,但最讓他忌憚的是方大隊長。


    明明是個白麵書生,卻能壓下一幹土匪出身的隊員,他自認沒有方大隊長這份能耐。


    高書景:“看來這是個能人呀。“


    進來這麽一會,黃大隊長的手總算沒這麽冷了:“確實是個能人,還是個狠角色,不過這人你不惹到他,還是好相處的。唉,我怎麽覺得你這屋裏比外頭暖和很多呀?”


    一月的天,冬天已經過半,這幾天的氣溫降得尤其快,今天外麵隻有幾度。


    高書景眼底閃了閃道:“屋裏屋外氣溫本就不一樣,你剛坐自行車,風吹的大,就更覺得冷,進到屋裏歇了會,前麵運動過的身上熱得更快,可不就覺得暖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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